本文授權轉自:天賦一餅,作者:黛西
那天在飯桌上,我正認真啃雞翅。
餅餅突然說,今天學校課后托管班競選班長了,8個人上臺競選,選一個女班長,一個男班長。
我剛想打聽她選了誰,她把雞骨頭往桌上一丟,云淡風輕地說:我選上了!
媽耶,這孩子啥時候這么出息了!
倒不是說當班長就出息了,我是覺得單是“上臺競選”這個事兒,就已經很有勇氣了,有些超出我對她的認知了!
餅餅從小慢熱謹慎,當年上幼兒園,醞釀了三年才肯跟老師打招呼,而現在一聲不吭自己競選班長,這變化實在讓我出乎意料。
女兒上了3年幼兒園才肯和人打招呼,我卻一點不擔心她的社交。
我十分好奇,這個班長具體都干些啥。
跟她打聽了下,基本上就是班里誰跟誰吵架了,她要去調解,誰說誰畫畫丑了,她要去評理。
聽起來,和街道居委會管得差不多!
相比之下,我上學時候當紀律委員,那權力可大多了!
每天自習課一開始,我就坐在講臺上,一邊寫作業,一邊用六親不認的目光,掃視班里六十多張臉,誰交頭接耳、誰鬧動靜兒、誰咬吸管,一個都不放過。
黑板邊上一欄是“黑名單”,記名字我從不手軟,老師走進來看到誰的大名,要么罰站,要么罰抄。
問我權力從哪兒來?
老師給的!
班主任說了,你是紀律委員,是我在班里的第二雙“眼睛”,你要敢管。
所以我就真敢管!
而且班干部之間甚至會暗中較勁,看誰的管理更鐵腕兒,在同學中更有“權威”。
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有點兒汗顏。
當時那么“盡職盡責”是為了啥?難道是為了正義?為了班級榮譽?為了良好的課堂秩序?
都不是!
說到底,就是很享受那種可以左右別人的“命運”的感覺,而且還有老師給我撐腰。
迷戀權力,不分年齡!
三十年過去了,我以為學校早就不搞這套,不會給班干部這么大權力了。
前幾天在評論區看到一些討論,感覺現在變得更嚴重了,以前班干部只是記名字,現在班干部有權直接處罰同學。
這就有點兒狠了!
老師把處罰權交給班干部,肯定是覺得這個孩子值得信任。
但是不要忘了,他平時表現得再好,也只是一個沒受過任何“上崗培訓”的孩子。
經過專業訓練的裁判,還經常要看回放、復議呢。
班干部直接一錘定音,說一不二?
有的孩子性格謹慎,做事會思前想后,遇到不確定的情況寧可放過。
但是更多孩子,當他們被賦予了“可以懲罰別人”的權力,他會很興奮,會飄。
平時都是我聽大人的話,這會兒終于輪到別人聽我的話了!
都說“權力多大,責任多大”,但是班干部的權力,不需要什么責任作為代價。
他不需要解釋動機,也不需要考慮被罰同學的情緒,只要我認為你違反紀律了,就能罰你去教室后面站45分鐘,抄課文三遍。
但是也別怪班干部小小年紀就“濫用權力”,正是因為他們還小,權力才更容易讓他們上頭。
出問題的不是班干部,是老師下放權力太隨意了!
明明是教師該承擔的管理責任,簡單粗暴地交給一個八九歲小孩。
權力授權出去了,但是沒有告訴他們,權力的邊界在哪?怎么叫做適度管理?怎樣的管理是公正的?處罰的前提是什么?
再加上老師的立場是,“你是紀律委員,我信你”,“別人不服管,是他們有問題”,“家長來投訴,肯定是家長護短”,“紀律委員道歉,是人家顧全大局”... … 這一套隱性邏輯,不就是我們最討厭的“誰得寵,誰有權,誰說了算”的社會風氣么!
遇到這種情況,我真心建議不要去跟班干部的家長對質,不然你們的對話回頭傳到了班主任耳朵里,不一定又變成了什么樣的版本。
不如直接跟老師聊。
跟老師聊的重點,不是爭論到底誰錯了,而是討論這種“班干部懲罰制度”合不合理,邊界在哪里。
我特別理解班級需要秩序,也理解老師想讓班干部來管理。
但是我家孩子跟我講,有些時候因為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就被罰抄或者罰站。
他會覺得很委屈,甚至因為被罰抄,對學習產生了一些抵觸情緒。
我跟其他家長也交流過,發現其他孩子對班干部的懲罰也有意見,但經常是敢怒不敢言。
我覺得這對任何孩子的成長都不是好事。
所以我們討論下,怎么改變這個情況,怎么在維持紀律的同時,讓孩子們別受委屈。
大致就是表達這樣的意思,根據具體情況來調整。
其實我覺得,跟老師說啥都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怎么幫孩子理解這事兒。
很多班干部管紀律,是跟個人好惡掛鉤的。
看不順眼就使勁兒管你,好朋友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所以無論孩子是那個管人的,還是被管的,父母都應該告訴他們一點:權力不等于正確。
你手里的“權力”可以用來管紀律,但不能只憑自己喜歡不喜歡、順眼不順眼就決定一個人有沒有錯。
這也是一次“脫離自我中心”的練習。
以前孩子世界里的是非對錯,全憑“是否喜歡”來決定。
但如果你手里有“權力”了,你就要面對另一個層面:是否公正合理。
別人不喜歡你,不等于你不是好人,你不喜歡別人,也不等于別人做啥都是錯。
第二點要幫孩子理解的是,制度經常不完美,但是你可以學習如何表達不滿。
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是,很多孩子被罰抄、被罰站的時候,一肚子委屈,但不知道該不該說,更不知道怎么說。
尤其是老師的權力授權給班干部,這些小干部就變成了一種“權威”的存在,孩子們會更猶豫。
我們要給孩子的是,“你可以表達不滿”的確定感。
如果孩子不敢在班里當眾說,那就先跟父母私下練習,先學會“說清楚”,再學會“怎么說”。
比如可以說:
我不明白為什么被罰,能不能說明一下?
我可以解釋,我不是在故意講話破壞紀律。
我認為我被誤解了,我想說說事情的整個經過。
班干部的版本不等于權威版本,你永遠可以提出你的版本。
敢表達,是一個人走出“被支配”狀態的重要一步。
逃避沖突經常比直面沖突更加消耗人。
說實話,這也不是啥特別大的事兒。
班干部遲早會換,孩子遲早會忘了班干部罰他時的難堪,這些風波不影響他以后考清華,也不耽誤他過好這一生。
不過,它可能會悄悄影響他怎么看待權力,怎么看待自己。
所以在他被權力壓著、被不公平對待的時候,告訴過他,你可以表達不滿,你可以用合適的方式抗議,別讓委屈爛在肚子里。
這個世界確實不總是講道理的,但我們可以在面對不講理的時候,不弄丟自己的判斷力和尊嚴。
本文轉自公眾號「天賦一餅」,轉載請聯系作者。
作者:黛西
旅居德國十六年的高知媽媽,慕尼黑工大本碩畢業,公眾號「天賦一餅」創始人,主張“松弛養娃,活出自己”,數百萬媽媽的靈魂嘴替。
來源:公眾號「天賦一餅」
黛西六年原創地,幫父母洞悉兒童心理,探討兒童社交力培養,幫孩子建立高自尊體系,收獲受益一生的“軟實力”,歡迎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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