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獲之后,廖耀湘還一直都非常不服氣,甚至在宴會上都拍桌子叫囂著“我不服!”
誰知道劉亞樓轉身請出一個人,看到對方,廖耀湘不但平靜下來,還一連敬了好幾杯酒。這個人是誰,怎么會有這么大的面子呢?別急,咱們慢慢看。
1948年10月22日,黑山的北風刮得特別猛,把廖耀湘部的人心都要吹散了。
廖耀湘站在指揮部地圖前,手指戳著黑山到營口的路線。按他的想法,趕緊往海邊撤,保住家底才是最重要的。可蔣介石的電報像一封接著一封,一會兒讓攻錦州,一會兒又讓守沈陽,夾在中間的衛立煌又死活不讓動。
就這么稀里糊涂耽誤了好幾天!林彪的部隊簡直就跟長了腿似的,把黑山圍了個水泄不通。
“師長,東野的工事修得跟地老鼠窩似的,根本沖不進去!”參謀氣喘吁吁地報告。廖耀湘盯著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點,心里越來越不安。他帶的新六軍可是全美械裝備,當年在緬甸打日本人,九千人能擋住十萬裝甲部隊,咋這會兒連黑山都啃不動了?
其實他不知道,林彪早就給他布好了局。十縱守黑山,表面上硬碰硬,其實暗地里已經有好幾個縱隊繞后準備“包餃子”。
更絕的還是獨立二師師長左葉,他帶著一群新兵在營口路上虛張聲勢,愣是讓廖耀湘以為遇上了主力軍,嚇得立馬就往沈陽跑。這一跑,就跑進了胡家窩棚的“口袋”里。
別看胡家窩棚這名字聽起來土,這個地方可是成了廖耀湘的“滑鐵盧”。當地老百姓眼尖,看見村子里突然來了不少扛短槍的,立馬就報告給解放軍。
三縱的戰士們摸過去,看著此地火力挺足,就鉚足了勁打,誰也沒想到,這一打,竟然就把廖耀湘的兵團部給端了。
兵敗如山倒,廖耀湘立刻換上老百姓的粗布褂子,跟著師長周璞往高粱地里鉆。兩人凍了一晚上,嘴唇都發紫了。廖耀湘摸著口袋里的金表,跟周璞說:“扮成做買賣的,就說去關內進貨。”
雖然他的打算聽起來不錯,可他那口湖南腔,加上矮胖的身材、白凈的臉,走到哪兒都惹人注意。路上遇見解放軍哨卡,一個年輕戰士就攔住了他們:“老鄉,從哪兒來啊?”
周璞趕緊搭話:“從沈陽來,去關內做點小生意。”廖耀湘也開口附和兩句,誰知道他一張嘴,戰士就盯著他直看,突然喊了聲:“矮胖子、白凈臉,一口湖南腔!你是不是廖耀湘?”
廖耀湘心里一沉,知道躲不過去了。他把帽子一摘,咬牙切齒地說:“我就是廖耀湘。”后來他才知道,林帥早就讓人編了順口溜,滿村子傳唱,就差把他的照片貼村口了。
被俘后沒幾天,東野司令部就擺了桌酒,劉亞樓參謀長親自作陪。席上坐的都是國民黨被俘將領,一個個都悶頭吃飯,沒人愿意說一句話。
誰知道就在劉亞樓給廖耀湘敬酒的時候,廖耀湘竟然“啪”地一聲就把酒杯摔在桌上,他張嘴就說:“你們這叫打仗?趁我們沒擺開陣型就偷襲,有本事擺開了再打!”
這話一出口,滿桌子人都替他捏了把汗,畢竟他們現在可不是當初的將軍了,現在人在屋檐下,咋還能不低頭?
誰知道劉亞樓卻不生氣,笑了笑說:“廖將軍,打仗不是唱戲,非得按本子走。能打贏仗,消滅敵人,就是好戰術。”廖耀湘脖子一梗,還是不樂意:“你們土八路懂什么戰術?怕是用了巫術吧!”
其實他心里憋屈啊,想當年在昆侖關,他帶著部隊打日本人,發明的“步炮協同、分割包圍”,硬是把日軍的王牌都打殘了。四平之戰,更是把三縱打得后撤,那時候誰不夸新六軍厲害?可現在呢,竟然敗在了武器如此落后的“土八路”手里,換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劉亞樓看他犟得像頭牛,也不跟他再爭執,只是轉身從里屋領出來一個人。廖耀湘抬頭一看,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這不是早就聽說“殉國”的鄭洞國嗎?
鄭洞國是黃埔一期,廖耀湘的老學長,當年在遠征軍的時候就很照顧他。蔣介石說鄭洞國在長春“成仁”了,還追封了上將。可眼前的鄭洞國穿著解放軍的棉服,氣色挺好,壓根就不像“死”過一回的人。
鄭洞國坐下后,嘆了口氣說:“耀湘啊,我當初也跟你一樣,想著為黨國盡忠。可你知道嗎?長春城里老百姓餓得啃樹皮,解放軍那邊卻把糧食分給老百姓。我手下的兵跟我說,再打下去,就是跟老百姓作對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被部下‘架’著投誠,一開始也不服氣。可去了解放區才知道,老百姓見了部隊就送吃送喝,那場面,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國民黨為啥敗?軍心散了,老百姓不愿意跟著走了。”
這番話就像錘子一樣砸在廖耀湘心上。他想起自己部隊撤退的時候,老百姓躲得遠遠的,跟見了瘟神似的。再想想鄭洞國的為人,從不撒謊,看來蔣介石那套“正統”說辭,真是哄人的。
廖耀湘沉默了半天,突然站起來,端起酒杯走到劉亞樓面前,“咕咚”干了一杯:“劉參謀長,之前是我不懂事,瞎嚷嚷。”說完又倒了一杯,“這杯,敬解放軍的戰術,是我沒看懂。”第三杯酒下肚,他聲音有點發顫:“這杯,敬老百姓。是我們沒護住他們,活該吃敗仗。”
說到這位鄭洞國,那可是當之無愧的軍事“奇才”。
16歲的時候,他就投身五四運動之中,20歲的時候,報考黃埔軍校,就此開始了傳奇的軍事生涯。
畢業之后,鄭洞國先后參加了第一次東征、棉湖戰役、評定楊劉叛亂等戰事。1926年7月的時候就被編入東路軍參加了北伐戰爭,同年成為團長,當時他也只有23歲。
1933年,他率領部隊參加常鋮古北口戰役,重創了日軍精銳師團。抗日戰爭爆發以后,鄭洞國更是帶著部下們參加了保定和平漢線的保衛戰。5年后又參加了徐州會戰,率部馳援臺兒莊側翼,與日軍展開激烈的戰斗,為臺兒莊戰役的勝利作出了十分重要的貢獻。
1929年,鄭洞國擔任第五軍副軍長,在昆侖關戰役中,他率領部隊擔任主攻,兩次攻克昆侖關,擊斃日軍第五師團第十二旅團官兵四千多人。1943年,他成為中國駐印度的新編第一軍軍長,與盟軍配合收復緬北,為抗戰勝利做出了卓越貢獻。
抗戰勝利以后,他先后擔任了第三方面軍的副司令、東北保安副司令和代總司令等職位。1948年,長春圍困戰中,鄭洞國擔任國民黨東北“剿總”副總司令兼第一兵團的司令,被困在長春,當時他的部下已經投誠,面對無力挽回的局面,最終他也放棄抵抗。
后來深入了解了解放軍,他也明白自己為何會敗,這才會在這次宴會上出面勸說廖耀湘。
其實廖耀湘心里也清楚,遼沈戰役敗的不只是他一個人。蔣介石瞎指揮,衛立煌保存實力,杜聿明和稀泥,他這個前線將領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架不住背后扯后腿。
就像他說的:“不是我不會打仗,是這仗壓根就沒法打。”
被俘后的廖耀湘被送到功德林改造,后來劉伯承請他去南京軍事學院當教員。他講課特別受歡迎,常跟學生們說:“打仗不能死搬課本,林彪那手‘關門打狗’,絕了!”有人問他國民黨為啥輸,他總是說:“沒民心,沒軍心,裝備再好也白搭。”
晚年的廖耀湘常念叨昆侖關的戰友,念叨緬甸的熱帶雨林。他說自己這輩子打了兩場仗,一場是保家衛國,對得起天地;另一場是跟自己人打,對不起良心。
1968年,他在“文革”中去世,享年62歲。1980年5月,他的骨灰被組織安放在八寶山革命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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