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4月20日的深夜,李宗仁何應欽聯名復電和談代表張治中,表示拒絕在和平協定上簽字,次日毛主席、朱總司令發布《向全國進軍的命令》!兩天以后,第四野戰軍總部也給所屬近百萬大軍,下達了最新的政治動員令,在命令上落款的五位首長名字,那還是非常有講究的!
(蕭克)
在4月23日的這道命令中,第四野戰軍首長署名繼續沿用了“林羅劉譚陶”的名義,后面二位是譚政和陶鑄同志,分別擔任四野政治部的正副主任,而實際上,此時四野新任的第一參謀長蕭克,已經到達位于河南的四野總部并開始履職。
也就是說,直到1949年的4月下旬,劉亞樓仍然在名義上保留著四野參謀長的職務,主要原因有兩個,其一是蕭參謀長的任命尚未正式公開,如果突然以“林羅蕭”的名義發布命令,會使部隊出現不必要的猜測和誤解。
其二是劉亞樓的新職務也沒有公開,因為第十四、第十五兵團的組建命令并未正式發表,其實羅政委當時沒有隨軍南下,而新任第二政委鄧子恢更未到達軍中,嚴格來說,屬于四野領導班子特殊的過渡時期,
這道命令從側面證明,劉亞樓從1946年起,不僅擔任過東北民主聯軍、東北人民解放軍(東北軍區)、東北野戰軍的參謀長,也擔任過第四野戰軍參謀長,不過軍史上對此語焉不詳,不少讀者也有錯覺,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這個歷史謎團的形成,源自東北野戰軍在1948年底到次年初,兩次進行得并不徹底的改編工作,是有著深刻原因的。
一、東北野戰軍最先啟用“軍”的番號
到解放戰爭的戰略決戰階段,四大野戰軍和華北軍區野戰部隊的格局和序列,已基本形成,各野戰軍主要還是在各自的戰略區,與敵軍遂行決戰,包括東北、華東、中原、西北等戰場,野戰軍的番號仍以“地域”命名。
不過從淮海戰役打響起,開始出現兩個以上野戰軍聯合作戰的局面,當時華野有第1縱隊(葉飛),中野同樣也有第1縱隊(楊勇),甚至兩個縱隊下面的師、團級建制的番號,也必然出現高度重合,非常不利于作戰指揮和管理。
與此同時,戰爭即將進入戰略追殲階段,東北野戰軍肯定要離開東北入關、中原野戰軍也要下江南,再沿用地域性的部隊番號,顯然也不合適了,在這個問題上軍委未雨繆綢,提前進行了規劃,1948年11月1日下發《關于統一全軍組織及部隊番號的規定》。
(鐘偉司令員指揮戰斗)
按照規定,四大野戰軍將使用全新的數字番號,而不再以地域區分;縱隊要改稱“軍”,團以上作戰單位要實行全軍統一排序,最終形成了部隊番號的“唯一性”。這是非常及時和必要的,比如華野1縱和中野1縱,就會改編為番號不同的兩個軍。
好是好,可是部隊改編需要穩定的環境,以及必需的時間,而在1948年的11月份,西北野戰軍、中原野戰軍、華東野戰軍和華北軍區部隊,仍處于緊張的戰時狀態,不具備馬上進行改編的條件,只能暫緩。
唯一具備條件的,正是剛剛結束遼沈戰役,全面轉入休整的東北野戰軍,因此在11月13日前后,東野各縱分別改稱為“各軍”,成為幾大野戰軍中,最先啟用軍級番號的一個,比如東野八縱,即在遼陽改稱中國人民解放軍第45軍!
不僅是縱隊改稱軍,司令員改稱軍長,各師各團都要改成新的番號,再加上必要的干部調整,沒有一二個月時間,是無法完成改編工作的,按“林羅劉”首長的預估,東野至少要休整到1949年春天,才會大舉入關,那么改編時間顯然是夠的。
然而華北戰場的緊張局勢,要求東北野戰軍必須盡快參戰,軍委于11月22日下達了不容置疑的命令,要求東野提前入關!如此便中途打斷了東野的改編工作,不少師、團還沒有完成改編,就不得不匆匆出動了。
有鑒于此,東野司令部在平津戰役期間,在作戰指揮和命令中,仍然沿用了“縱隊”的番號,以免出現混亂,因此在諸多軍史資料和文獻中,可以發現“某縱”或“某軍”互相記錄的沖突,其實建制稱謂都算正確,只是東野處在特殊時期罷了。
這一時期,東北野戰軍尚未在整體上改稱“第四野戰軍”,主要首長名單亦無變化,縱隊、師、團雖受領了新的番號,但暫時沒有全面啟用,歸根到底,是受到提前入關緊急命令的影響,第一次改編戛然而止。
(東野首長會見傅作義)
二、東北野戰軍在平津屬于“就地改編”
平津戰役徹底取得勝利,已是1949年的2月初,再加上改編起義部隊、接管平津城防等工作,東北野戰軍得已轉入休整,已經是2月底了,也終于有條件來完成之前“半途而廢”的改編工作,為此,軍委于3月7日重新發布了相關命令。
1949年3月11日,原東北野戰軍正式改稱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軍,各縱隊正式啟用軍級番號,按既定計劃,四野同時還將增編兩個兵團部,形成野司(含直屬部隊)、四個兵團、十二個軍的作戰序列。
新增的兩個兵團建制,軍政主官選擇哪幾位名將,司令部以哪個單位為基干編成,包括各兵團的副司令員、副政委、參謀長的人選,都需要時間去醞釀和安排,歷來人事安排都是最復雜的工作,期間會議和電報不斷。
(劉參謀長)
也就是說,東北野戰軍在3月11日屬于原封不動的“就地改編”,野戰軍、兵團、縱隊等建制,只是改了番號而已,“林羅劉”仍然是野戰軍的最高首長,劉亞樓仍以“四野參謀長”的身份,主持和參加了多次會議。
比如蕭勁光的第一兵團部,雖正式改稱“第十二兵團司令部”,仍沒有固定的所轄部隊;程子華的第二兵團部性質相同,之前作為東野先遣兵團入關時,所指揮的四縱、十一縱屬于”臨時配屬“,四野的十二個軍,仍統由野司直轄。
本來改編時間是寬裕的,軍委曾專電”林羅劉“:“傅作義、閻錫山、杜聿明三部解決后,我全軍應休整兩至三個月,然后以劉鄧、陳粟兩軍出江南,以你們出湘鄂贛”!也就是說,四野原計劃應至少休整到4月底!
此時已完成改編的二野和三野,正全面向長江沿岸推進,準備實施渡江戰役,為了牽制華中的白崇禧集團,渡江戰役總前委迭電軍委,請求四野提前出動,以保證渡江作戰的順利,這再一次打斷了四野的改編工作。
軍委于3月17日電令“林羅劉”:“你們的兩個軍應早于丑有(日)出發,你們主力應于4月1日以前完成出發準備”!軍令如山,四野不再有有時間,徹底完成改編后再大舉南下,唯一的辦法就是“邊開進邊改編”。
比如再次組建的先遣兵團,即以第十二兵團部臨時指揮第40軍、第43軍,緊急拔營南下,前出到武漢對面牽制白崇禧,眾所周知,這兩個軍稍后是不屬于同一兵團的,如果條件和時間允許,何至于如此?
因此四野在正式改稱之初,主要首長名單并無變化,也還沒有形成四大兵團的建制,主要是再次受到提前南下的緊急命令所影響,使第二次改編進行的也不徹底。
(四野干部)
三、劉亞樓短暫擔任過四野參謀長
也是在此期間,軍委決定改組四野領導班子,而劉亞樓確定出任新組建的第十四兵團司令員,然而這一切工作,都需要程序和時間!比如新任四野第一參謀長蕭克、第二參謀長趙爾陸,都是從華北軍區抽調的。
蕭克將軍在回憶錄中清楚說明,接到軍委命令趕到開封,跟四野總部會合的時間,已經是4月份;而劉亞樓兵團司令員的任命狀,簽發時間也是4月份,這就意味著,在整個1949年3月間,劉亞樓仍然是四野參謀長!
從3月11日正式改稱四野,到4月更換參謀長,以及劉亞樓出任兵團司令員,期間至少近一個月的時間,已確定出任總政治部主任的羅政委、已確定出任兵團司令員的劉參謀長,仍然要在北平站好最后一班崗。
(注意時間)
即東野“林羅劉”的格局雖被打破,不過在四野改編初期,羅政委和劉參謀長還要盡職盡責,羅政委親自主持了南下之前的高干會議,且仍兼四野第一政委,畢竟在軍中有著無與倫比的威望,而第二政委鄧子恢,是5月12日到職的。
劉亞樓則在大軍南下后,代表野司與華北軍區完成了防務和內務交接,當然是以四野參謀長的身份,這就不是兵團司令員的活;新職務的任命發布后,劉亞樓又開始在平津選拔干部,組建第十四兵團司令部。
也就是說,在東野就地改編為四野后,劉亞樓一度繼續擔任野司參謀長職務,盡管時間比較短暫,卻不可以否認這段歷史事實,而四野總部關于組建第十四、第十五兵團的《戰字第34號》命令,是4月28日才發布的!
(蕭克回憶錄節選)
那么從3月11日至4月28日,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劉亞樓難道沒有任何職務嗎?顯然是不合理的,唯一的解釋,是繼續掛職四野參謀長,但滯留北平并未實際履職,而且這一時期,四野主要是行軍趕路,也未進行大規模作戰。
四野主要首長名單的調整,直到1949年5月底才全部完成,因此在《中國人民解放軍全史》叢書中,關于新的野司首長名單,是從1949年6月開始記錄的,在這個特殊的過渡期,軍史細節確實容易出現混淆。
讀者只有真正了解,在大決戰前后這段時間里,東北野戰軍因為兩次接到緊急命令,從而出現過兩次不徹底的改編工作,才能解開謎團理清這段軍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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