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國會的參議院和眾議院以不同尋常的速度,通過了一項近900頁的龐大政策法案,這個法案塞進了數百項修改,將為美國富人和特殊利益集團帶來數萬億美元的減稅,同時大幅削減數百萬美國人依賴的社會項目資金。
而在過去20年里,作為美國債務的最大持有國之一,東方大國從不諱言批評美國財政。就像父母訓斥亂刷信用卡的孩子一樣,2013年當美國陷入債務上限僵局時,東大曾敦促華盛頓保護本國的資產,并指責美國人的揮霍性支出引發了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
但是,當美國國會議員辯論并最終通過了特朗普力推的“大美麗”法案時,東方大國卻保持沉默。這個法案預計到2034年將使聯邦債務增加超過3萬億美元,這對全世界持有的美債都構成長期風險。
但在報道美國國會辯論時,東大官媒強調了法案爭議之大,以及美國民主程序在反映民意方面似乎的徒勞無功,報道把這場辯論稱為“政治馬戲”,但該國官員尚未公開批評特朗普政府,在與特朗普政府的關稅戰陷入脆弱休戰的情況下,可能認為沒有理由因為公開批評這項法案而激怒特朗普。兩國已同意取消部分反制措施,并繼續推進達成協議的談判。甚至可能在為兩國領導人的會晤鋪路。
從馬斯克的視角看,這項法案與其說是刺激美國經濟增長,不如說可能把華盛頓推向了財政懸崖,削弱美國與東大競爭的能力。在社交媒體上,有一個流行的標簽寫著:“又大又漂亮的法案將讓1700萬人失去醫保。”網友們為馬斯克叫好,他形容這項法案是“瘋狂的”。
而相比之下,東方大國雖然也提高債務水平,部分原因是為了建設基礎設施和向發展中國家貸款,這些支出是旨在擴大國家影響力。當然,它們也在為不斷增長的債務負擔發愁,原因是地方政府、融資平臺和房地產開發商的借貸。
北京長期以來都抱怨華盛頓為了國內需求而不斷印鈔,絲毫不考慮美元貶值會令外國持有的美國資產縮水。但它們現在也在逐步減少美國國債的持有量,從十多年前的最高1.3萬億美元,降到現在大約7500億美元,轉而投資黃金等其他資產。
富人越來越富
就像特朗普在2017年推動的減稅法案一樣,這項法案也會大幅增加赤字和債務,卻無法為經濟增長提供任何實質性動力。
這一次情況會更糟。這項立法在未來10年將讓赤字增加大約3萬億美元,是前一版本預計增加金額的兩倍,而且缺少能顯著促進經濟增長的條款。這個法案的核心內容和最昂貴的部分,是將2017年實施的、主要讓富裕美國人受益的多項個人減稅措施永久化。為了彌補財政缺口,法案提高了學生貸款成本,削減了清潔能源激勵措施,并減少了醫療補助的資金和覆蓋范圍。
盡管特朗普曾多次承諾,但法案依然沒有任何提高私募股權“附帶權益”稅率(指把私募股權和對沖基金管理人獲得的收益分成,就是附帶權益,從當前享受的較低資本利得稅率,改為按普通收入征收更高稅率。這樣可以避免他們繳納的稅率低于普通勞動者)的努力,這對私募股權行業來說是重大利好。
不過,法案確實兌現了他的一項競選承諾:為加班費、小費、汽車貸款利息和老年人提供稅收減免,然而這些減免并非永久性的。
數百萬美國人失去醫療補助
法案中最大、影響最嚴重的削減是針對醫療補助的,而且從眾議院到參議院審議過程中,削減力度變得更加嚴厲。大約三分之一的節省來自對領取者設置的工作要求。雖然共和黨人聲稱他們只是打擊浪費、欺詐和濫用,但要滿足這些要求所需的繁瑣文書工作。預計會讓許多人望而卻步,導致失去保障。
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預計,這些改變將使超過1000萬美國人失去醫療保障。
大學費用將飆升
法案還大幅削弱了拜登政府此前推出的、為中低收入家庭提供優惠還款條件的學生債務還款計劃。結果是借款人的平均月供大幅上升,擁有大學學位且年收入為80300美元的典型借款人,每年將多支付約2929美元——以后還打算把自己的孩子送到美國求學的中國家長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氣候變化無法應對
此法案取消了2022年《降低通脹法案》中設立的許多清潔能源稅收激勵和投資,給應對氣候變化設置了重大障礙。
自從拜登的這個法案通過以來,美國的清潔能源投資大增,已經投入了3210億美元,還有5220億美元在規劃中。現在很多項目很可能因此被放棄。大部分投資實際上發生在共和黨議員所在的選區,這些地方審批手續通常更簡單,氣候條件也更適合太陽能和風能發電,然而大多數共和黨議員卻最終投票支持。
砸爛預算
此方案給美國增加的債務規模,遠超過特朗普上臺以來8年內通過的任何其他方案。2017年的那次標志性減稅,在10年赤字預測中只增加了相對溫和的1.5萬億美元,因為當時安排部分條款在8年后到期,為如今將這些條款永久化的立法埋下伏筆。這次法案也用同樣的手段,讓部分減稅條款設定到期來降低賬面成本。
嚴重失衡
因此帶來的赤字讓經濟處于危險境地。過去50年,聯邦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平均為21.1%。但在新冠疫情期間激增后,支出水平一直頑固地高于這個平均值。由于加稅在政治上不可行,這意味著赤字會進一步擴大。
給未來幾代美國人留下巨大債務赤字
“大美麗”法案只是近年共和黨和民主黨都在采取的政策最新、也是最糟糕的例子:選擇最輕松的辦法,讓赤字不斷攀升。
醫療保險和醫療補助的支出持續上漲,現在已超過國內生產總值的5%,而1975年時只有1.2%。社會保障的支出也在增加。而且因為債務規模上升和利率提高,償還國債利息的成本也開始飆升。
允許2017年的減稅條款到期,實際上會讓62%的美國人面臨加稅,這可能非常不得人心,但也是必要的。
根據一項估算,如果沒有這項立法,到2035年赤字將從今年的1.9萬億美元增至2.7萬億美元。而有了這項法案,10年后赤字將提高到3.08萬億美元。
如果不計算把某些減稅條款設定到期的“障眼法”——國會不愿讓2017年的減稅到期終止已經證明這種作法極不可能發生——預計赤字會攀升到3.21萬億美元。
這樣,美國持有的公共債務總額將高達國內生產總值的130%,在歷史上是前所未有的高水平。這些更高的赤字會推高利率,削弱經濟,更重要的是,給未來幾代人留下巨大的債務負擔。
這項立法對最富裕人群的好處最大,卻以犧牲經濟地位較低的人為代價。
法案將永久確立一個體制,使年收入在120390美元及以上的美國最富裕20%家庭,平均可獲得相當于收入2.3%的好處,也就是6055美元。相比之下,最貧困的20%美國人預計會遭受大約560美元的損失,這主要是因為醫療補助和食品券削減的影響。
至于這項立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白宮似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私人預測機構普遍預計國內生產總值只會有小幅增長,耶魯大學預算實驗室的預測甚至更低。而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卻聲稱,到2028年增長率可能達到4.9%,遠高于其他預測。這種結果本該讓共和黨人感到羞恥——而且很可能在2026年和2028年回頭反噬他們。(本文原作者為史蒂文·拉特納,制圖為巴布娜·班納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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