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北京馬駒橋。
一個背著舊包、拎著兩本書的大叔,站在人群中。
人群在等活兒,他也一樣。
不過和別人不一樣的是,他的包里,裝著兩本簽名書。書頁整潔,封皮溫?zé)帷?/p>
這個男人,就是最近刷屏網(wǎng)絡(luò)的“工地大叔”——劉詩利。
但誰能想到,短短四天,從感動全網(wǎng)到被群嘲上熱搜,他的生活,天翻地覆。
01 出身寒門,命運多舛
劉詩利,1959年生,河南濮陽人。
家在一個叫銀崗的小村子。地方不大,但人多地少。日子從不寬裕。
小時候,他是村里出了名的“識字人”。誰家紅白喜事寫對聯(lián)、誰家賬本記流水,都找他幫忙。
初中畢業(yè)那年,趕上村里缺老師,他被招去當(dāng)了民辦教師。
工資少得可憐,但他教得認(rèn)真,語文、數(shù)學(xué),一個人包了五個年級。
那時候他常說,讀書能讓人知道外面的世界。
但命運不問理想。
后來政策變化,民辦教師下崗。
為了養(yǎng)家糊口,他放下教鞭,扛起鋼筋,開始南下北上打工的日子。
從教室到工地,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
他干的是最苦的活。扎鋼筋、拌水泥、拉磚頭,別人不愿干的他都干。
有時候工地沒活了,他就去拉貨、搬運、打零雜工。只要能賺錢,啥都不挑。
可心里那股子“讀書癮”,一直沒改。
只要口袋里有幾塊錢,或者哪天早收工,他就鉆進(jìn)書店、報亭、小賣部。
哪怕只站著看一小時,心里也舒坦。
02 老婆念叨,孩子出息,讀書卻沒斷
家里人一開始不理解。
“都這把年紀(jì)了,看書能換錢不?”
“有這時間不如多干一小時,掙點吃飯錢!”
老婆是個實在人,管賬管得緊。他偷偷買書,被發(fā)現(xiàn)后挨過好幾次數(shù)落。
可他不爭。就笑呵呵說:“我看看,不礙事。”
實在買不起,就去圖書館、舊書攤,或者趁休息時間去書店蹭讀。
兩個兒子早就成家。他不靠兒子養(yǎng),也不想給人添麻煩。
每年麥?zhǔn)找贿^,就開始準(zhǔn)備出門打工。
他常說:“還能干,就出去干兩年,攢點錢,孫子上學(xué)也得花錢。”
這次來北京,是他人生第一次進(jìn)北京圖書大廈。
早在家里看《小學(xué)生作文選》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地方。
他說:“那書上寫,西單書城有十層樓,比縣城大十倍。”
終于來了。騎車兩個小時,背包一扛,一待就是一下午。
03 一個偶遇,引爆全網(wǎng)
6月25日,北京西單圖書大廈,傍晚。陳行甲的新書簽售會現(xiàn)場,人山人海。
他站在人群后面,手里攥著兩袋吃的,悄悄張望。
工作人員注意到了他,覺得他打扮特別,臉上皺紋多、衣服洗得發(fā)白,但眼神特別認(rèn)真。
了解后才知道,他是來看書的民工,喜歡讀陳行甲的書。
于是,把他請到了前排。
陳行甲親自站起來迎接,握手、擁抱、簽書,還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在書上。
現(xiàn)場的視頻拍了下來。短短24小時,全網(wǎng)刷屏。
“農(nóng)民工讀書”“作家簽書送溫暖”“最質(zhì)樸的笑容”……
評論幾萬條,點贊上百萬。有人流淚。有人感慨。有人說他像一幅畫,像那幅《父親》的油畫。
劉詩利懵了。
他回旅館翻著手機(jī),看到自己被拍上熱搜,嚇得連夜刪了幾個群,怕別人認(rèn)出他。
“我這形象,不好看。”
“怕村里人覺得我出風(fēng)頭。”
直到老婆打電話過來,說:“我們都看哭了。”他才松了一口氣。
04 質(zhì)疑如潮,惡意來襲
沒想到,好景只維持了四天。風(fēng)向突變。
網(wǎng)絡(luò)開始質(zhì)疑:“誰信一個民工看陳行甲?劇本都寫得太明顯!”
“這不是營銷炒作是什么?”
“哪有農(nóng)民工愛讀書?一天干十幾個小時,還看得進(jìn)書?”
更有人冷嘲熱諷:“別裝文化人了!”
“這個‘偶遇’演技太浮夸。”連陳行甲也被罵成了“炒作王”“營銷大師”。
短短幾天,從“溫暖一幕”變成“丑陋劇本”。
評論區(qū)翻車,輿論洶涌。劉詩利不說話了。
他還是照常騎車去書店,還是背著那兩個裝著書的袋子。
不過走路慢了些,笑容少了些。
有人追問他是不是真的,他只說:“我就是喜歡看書。別的我不懂。”
05 真相揭開,央視發(fā)聲
輿論鬧得太厲害,終于主流媒體出手。央廣網(wǎng)、新華社、人民日報相繼發(fā)文。肯定劉詩利的真實,強(qiáng)調(diào)他的堅持。
說得不文縐縐,但句句鏗鏘:“一個人熱愛讀書,本身就值得被尊重。”
媒體還挖出劉詩利曾是民辦教師,教了十幾年。講課認(rèn)真,板書工整,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先生。
后來改行做建筑工,是為了養(yǎng)家。消息一出,風(fēng)評立馬反轉(zhuǎn)。
不少網(wǎng)友道歉,“不該太快下結(jié)論。”
“原來是真的,我錯怪他了。”
陳行甲發(fā)文回應(yīng):“能打動像他這樣的人,是我寫作的意義。”
06 背包未卸,書香猶在
再回到馬駒橋的工地市場,劉詩利還是那個背書包的大叔。
每天凌晨四點半起床,六點前出門等活。有時候沒找到活,就坐地鐵去圖書大廈。
到了那兒,點一杯最便宜的豆?jié){,一看就一下午。
他還住在25塊錢一晚的小旅館。上鋪。沒空調(diào)。
包子、咸菜、掛面,是他的一天三餐。
隨身攜帶的那兩本書,被他包了塑料封皮。
每翻一頁,他都用手撫平,像對待孩子那樣溫柔。
他有微信,頭像是一張玉米地的照片。名字叫“幸福”。
他說:“這名字我沒改,是孩子起的。其實,我現(xiàn)在就挺幸福。”
“書也有了,新朋友也有了。”
他還說,等陳行甲從國外回來,他們約了一頓飯。
他說:“我不喝酒,到時候我請他喝豆?jié){。”
結(jié)尾:滄桑不改,光亮自來
有人不理解:干最苦的活,看最厚的書,有意義嗎?
劉詩利沒回答這個問題。
但他每天走30公里去書店的樣子,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知道自己不是名人,也不想變成誰口中的“網(wǎng)紅大叔”。
他只是一個打工人,一個還愿意讀書的人。
生活可以苦,可以累,但心里要亮。
他那雙被鋼筋勒出老繭的手,也可以翻動書頁;他那張曬得黝黑的臉,也可以露出真誠的笑容。
他是大城市里千萬個普通人之一,但他用最樸素的方式,留住了精神的溫度。
這個夏天,有一件小事,照進(jìn)了很多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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