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情與言論自由

最高法院對色情內容的裁決令人震驚，但這同時也為民主黨重新奪回言論自由的旗幟提供了契機。你可能無法說服一個異性戀白人男性相信“自由巴勒斯坦”旗幟與他的言論自由關切相關，但你可以說服他色情內容與之相關。

作者：埃利·米斯塔爾

編輯：阿K

我對民主黨如何重新吸引那些因法西斯主義而離開該黨的年輕男性有許多想法。其中沒有一個涉及放棄女性權利、女性領導力或LGBTQ社區。但我的一項建議是，民主黨應在言論自由的旗幟下擁抱色情內容以及其他性感和淫穢作品。

民主黨必須是言論自由和藝術表達的政黨。這就是自由主義的立場。共和黨人劫持了言論自由議題，但保守派真正相信的“言論自由”只是在網上大喊種族主義和性別歧視垃圾的“自由”。這種論調對某些類型的男性有效——那些認為使用侮辱性言辭能讓自己顯得“前衛”和反主流的男性，那些在不知道該說什么時感到不自在的男性，那些不知道如何與女性交談的男性。

但使用一個人的首選代詞或忍住不吐出種族侮辱，并不是言論自由的問題：這是人性尊嚴的問題。政府不會因為你說“N詞”而罰款，也不會因為你說話像一個距離成為大規模槍擊案兇手只差一條拒絕短信的男人而阻止你約會。共和黨人并非在保護“非自愿獨身者”（incel）免受政府過度干預，而是在保護他們免受其信念帶來的社會后果。

現在，為了明確起見，色情內容被各種人觀看和享受，包括男性、女性、同性戀、異性戀、跨性別者和順性別者。事實上，色情內容的最佳用途之一（我不敢相信我剛寫了這句話）是幫助年輕人弄清楚自己真正喜歡什么。性積極的色情內容愛好者并非民主黨通常難以爭取的政治群體。

年輕的順性別異性戀男性，喜歡手淫時觀看與背部問題相當大小的乳房，才是問題所在。他們被誤導認為共和黨是這個國家言論自由的守護者。其中一些人并不關心言論自由：他們投票支持共和黨，因為共和黨支持他們將現實中的女性視為幻想中的性對象的欲望。這些人都無法被拯救。

但民主黨人可以與那些真誠認為這個國家思想和言論自由正受到攻擊的人對話，因為這種攻擊確實存在——來自共和黨人。你可能無法說服一個異性戀白人男性相信“自由巴勒斯坦”旗幟與他的言論自由關切相關，但你可以說服他色情內容與之相關。

這是因為色情內容是真正的言論自由問題。淫穢內容也是。猥褻內容也是。這些都是保守派和政府中的共和黨人不斷試圖監管的言論自由形式。一個對下載“不適合工作場所”內容感興趣的年輕男性，絕不應該認為共和黨這個該死的政黨會是捍衛并保護這一權利的人。自由派本應在涉及性感話題時站在言論自由的前沿。民主黨人應該揭露共和黨在對待PornHub和唐納德·特朗普時的根本虛偽：將前者視為罪惡，后者視為神明。他們可以通過大聲且自豪地捍衛人們訪問PornHub（或年輕人現在使用的任何平臺）的權利來做到這一點。

性騷擾者克拉倫斯·托馬斯和涉嫌企圖強奸的布雷特·卡瓦諾就是這種虛偽的完美例證：在私人生活中，他們被指控性騷擾和不端行為，但當涉及淫穢言論的實際法律問題時，他們突然拿出《圣經》。托馬斯和卡瓦諾相信有“自由”來威脅現實中的女性，但不相信有自由來畫虛構的女性。

這種認知上的共和黨不協調的最新例子來自最高法院在本任期最后一天發布的第三個、糟糕的決定：《言論自由聯盟訴帕克斯頓案》（Speech on Liberty Coalition v. Paxton）。爭議的焦點是一項得克薩斯州法律，該法律要求成人網站使用年齡驗證軟件，以限制未成年人訪問色情內容的能力。

沒有人主張未成年人有憲法權利訪問色情內容。但成年人有。限制成年人訪問色情內容是對言論自由和表達自由的點對點限制。

如果你不明白年齡驗證系統如何限制成年人訪問成人網站，那么你應該慶幸自己在現代互聯網時代從未訪問過此類網站。根據我個人的“研究”——為了科學——我從未在這些網站上感到足夠安全，以至于愿意輸入我的信用卡信息、駕駛執照或其他任何可用于可靠驗證年齡的個人信息。

但最高法院卻揮手駁回了這些擔憂，并確認了得克薩斯州壓制言論自由的權利。托馬斯代表6比3的共和黨超級多數派撰寫意見書稱：

“成年人有權接觸僅對未成年人有害的言論。而提交年齡驗證是行使該權利的負擔。然而，成年人沒有第一修正案權利來避免年齡驗證，且該法規可被合理理解為限制未成年人接觸的努力。因此，成年人承受的任何負擔僅是該法規對不受第一修正案保護的活動進行監管的附帶結果。”

托馬斯的論點自相矛盾。成年人擁有的權利與未成年人無關；年齡驗證限制了該權利；然而，成年人沒有權利免受侵犯其權利的事物……因為色情內容。

托馬斯在這項裁決的法律細節中所做的事情，將言論自由的范圍削弱到了遠超色情內容的語境之外。這是因為法院傳統上對任何涉及第一修正案的問題都適用所謂的“嚴格審查”標準。這意味著，政府若要限制言論，必須證明存在“迫切”的理由，且必須以最有限的方式進行限制。我們經常看到共和黨人以這種標準行事，每當任何宗教極端分子對同性戀者的存在感到冒犯時。在與本案同一天公布的另一案件中，法院的共和黨法官實際上適用嚴格審查標準，裁定公立學區不能使用描繪LGBTQ人群的書籍，除非通知家長，因為此類書籍冒犯了偏執家長的第一修正案權利。

但在本案中，托馬斯和共和黨人裁定，當州政府僅希望限制人們查看色情內容的言論自由時，嚴格審查并不適用。相反，托馬斯表示，法院應適用“中間審查”標準，這是一個不同的自創標準，允許法院以政策為由，對政府限制言論的措施予以默許。托馬斯稱得克薩斯州法律“促進了與壓制言論自由無關的重要政府利益”，但這卻是赤裸裸的謊言。得克薩斯州法律的本質目的正是壓制言論自由，如果將色情內容視為言論自由范疇的話。

如果托馬斯大法官能在本案中降低政府限制言論自由的標準，那么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值得深思。限制色情內容看似風險較低，但從色情到藝術和音樂僅一步之遙。從色情到電子游戲也僅一步之遙。很難想象像托馬斯和塞繆爾·阿利托這樣憎惡新聞業的大法官，會在涉及新聞報道時將“中間審查標準”拿出來試用。

在反對意見中，埃琳娜·卡根大法官直指要害。她寫道：

“根據普通第一修正案原則，本院應將[得克薩斯州法律]適用嚴格審查。這是因為[得克薩斯州法律]涉及受憲法保護的成人言論；妨礙成人獲取該言論；且基于言論內容施加該限制。案情已明。”

卡根的異議意見（當然去掉了法律術語），正是民主黨應采納的第一修正案/言論自由論點。政府不能以保護兒童為借口，對受憲法保護的言論施加負擔。民主黨應明確（此處雙關）成為支持色情內容的政黨。它應明確成為支持隱私權的政黨。它應明確成為支持OnlyFans和性工作者的政黨。如果民主黨要支持對色情產業的監管，那也應是為了保護工人和演員的權利，同時保護用戶的隱私。

這些才是我們這個時代真正的言論自由問題。讓共和黨人用嘴唇譴責“覺醒”術語，同時用立法試圖禁止《俠盜獵車手》。民主黨人可以通過實際捍衛言論自由，抵制共和黨人的道德主義過度干預，來超越他們。

《言論自由聯盟訴帕克斯頓案》是任何聰明且大膽的民主黨政客的禮物。得克薩斯州的共和黨人和最高法院的共和黨人再次展現了他們清教徒式的本質，這與言論自由和表達自由背道而馳。民主黨人應該與他們斗爭。

作者

埃利·米斯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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