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界嶺的褶皺里,唐寺溝如一條碧綠的綢帶,攬秀莊園便靜臥在綢帶的褶皺處。它不似人工雕琢的盆景,更像從山林肌理中生長出的生命體,磚瓦浸著紅豆杉的清苦,窗欞裁著流云的影子,連風都帶著這里獨有的韻律——穿過97%覆蓋率的林海時,便染了滿身松濤與溪聲。
清晨的莊園是被光喚醒的。第一縷陽光刺破晨霧,先吻上山尖的“獅子嶺”,那塊形似臥獅的巨石便成了鎏金的剪影;再漫過層層疊疊的樹冠,紅豆杉的針葉托著露珠,折射出細碎的虹。觀景臺的木欄還帶著夜的微涼,憑欄遠眺,老界嶺的輪廓在云海中若沉若浮,近處的溪水卻已蘇醒,從山澗奔來,到莊園腳邊便柔成一汪碧潭,倒映著瓦檐與天光,偶有小魚甩尾,碎了滿池云影。
午后的時光是浸在綠里的。庭院的石板路故意留了細縫,讓蒲公英與三葉草探出腦袋,與月季、繡球共織一片雜糅的絢爛。有人坐在長椅上,看蝴蝶掠過花叢,聽山風穿過林葉的輕響,忽然就覺出“歲月靜好”的分量——原是需要這樣的閑,才能接住風遞來的信,信上寫著:紅豆杉的根系在地下織成網,每一寸土壤都被護得安穩;負氧離子在空氣里翻涌,每一次呼吸都成了對肺葉的輕撫。
最難忘是雨后。雨水洗過的森林像被擦亮的翡翠,紅豆杉的葉尖垂著水珠,風過處便簌簌墜落,砸在棧道上濺起清涼。遠處的山更青了,近處的花更艷了,白墻黛瓦在綠意里愈發分明,恍若水墨畫剛被晾透,墨跡里還洇著草木的潮氣。此時若沿著溪邊漫步,會撞見搬著石子的蟹,或是從石縫里探出頭的蛙,它們都帶著雨后的鮮活,與莊園的靜謐相映成趣。
今夏洪災過后,“云上正風”來訪時,曾驚嘆于這份安然——不見淤泥與斷壁,唯有溪水依舊清澈,林海依舊蔥郁。原來這份靜好從非僥幸:紅豆杉的深根牢牢鎖著水土,順勢而建的溝渠引著雨水歸向山澗,建筑順著山勢起伏,從不與自然爭位。
暮色四合時,莊園的燈次第亮起,暖黃的光暈與星光、螢火交融。風穿過林梢,送來紅豆杉的微香,也送來遠處的蟲鳴。這一刻忽然懂得,攬秀莊園的“秀”,從不是孤立的風景,而是山、水、林、屋共生的詩篇——在這里,自然是底色,時光是筆,而每一個駐足的人,都成了詩里溫柔的注腳。(李海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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