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你這樣下去，遲早要虧本的。”隔壁雜貨店的王嬸又在嘮叨。

“沒事，大家都不容易。”趙志遠一邊擦桌子，一邊淡淡地回應。

誰也沒想到，這句簡單的話語背后，竟然隱藏著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故事……

01

凌晨五點，整個街道還沉浸在朦朧的晨霧中。路燈投下昏黃的光影，偶爾有早起的鳥兒在枝頭輕啁。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還在夢鄉中，只有清潔工人已經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志遠面館”的門還沒有打開，兩個身影已經在門口靜靜等候。田師傅披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工作服，手里拿著掃帚和簸箕，臉上帶著歲月刻下的深深皺紋。劉大爺個子不高，背微微佝僂，但精神還算不錯，正在門口默默地抽著旱煙。

這是他們三年來的默契。每天早上五點一刻，趙志遠準時開門，為他們準備一碗熱騰騰的面條。

“咔嚓”一聲，門鎖轉動的聲音在清晨的空氣中格外清脆。

“田師傅，劉大爺，早上好。”趙志遠打開門，臉上帶著樸實的笑容。四十五歲的他，頭發已經有些花白，但眼神依然溫和。

“早，小趙。”田師傅連忙放下工具，“又要麻煩你了。”

“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都是老朋友了。”趙志遠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系上圍裙，“今天想吃什么？”

“老樣子就行，別太麻煩。”劉大爺把煙頭掐滅，小心翼翼地放進垃圾袋里。

小小的面館里，燈光溫暖如春。趙志遠動作麻利地燒水下面，鍋里的水很快就沸騰起來，冒著熱氣。他先下了兩把掛面，然后在平底鍋里打了兩個雞蛋，滋滋作響的聲音在安靜的早晨顯得格外動聽。

“小趙，你這面條越做越香了。”田師傅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外面漸漸亮起的天空。

“是啊，每天早上吃你做的面，干活都有勁。”劉大爺也附和道。

趙志遠盛好面條，每碗都放了一個煎蛋，還多加了青菜和火腿腸。熱氣騰騰的面條端上桌，香味撲鼻而來。

“師傅，這錢……”田師傅又掏出皺巴巴的十元錢。

“收什么錢，大家都不容易，舉手之勞。”趙志遠擺擺手，“快吃，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這樣的對話已經重復了三年，田師傅每次都想付錢，趙志遠每次都婉拒。久而久之，兩位老人家也就不再堅持，心里卻記著這份恩情。

吃完面，田師傅和劉大爺要去工作了。臨走前，田師傅總是會把桌子擦得干干凈凈，劉大爺會把凳子擺放整齊。

“小趙，謝謝你。”

“別客氣，明天見。”

看著兩位老人家遠去的背影，趙志遠心里涌起一陣暖流。妻子林芳生前常說：“幫助別人，就是幫助自己。”這句話一直深深地印在他心里。

三年前，妻子因為癌癥離世，留下他和還在讀高中的兒子趙明軒。那段時間，趙志遠幾乎崩潰了，是鄰居們的關懷和這些環衛工人的樸實善良，讓他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勇氣。

02

上午八點，面館開始迎來陸續的客人。

“老趙，你又給那兩個老頭子免費吃面了？”王嬸拎著菜籃子走進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說你呀，心眼太好了，這樣下去遲早要虧本的。”

王嬸五十多歲，在隔壁開雜貨店，是個熱心腸的人，就是嘴巴有點碎，什么事都要管一管。

“沒事，就兩碗面的事。”趙志遠一邊收拾桌子，一邊說道。

“兩碗面？一天兩碗，一年就是七百多碗，你算算這得多少錢？”王嬸掰著指頭算賬，“你一個人帶著孩子，日子本來就不容易，還要這樣花錢。”

這時，小陳也走了進來。他是附近公司的上班族，三十出頭，人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是面館的常客。

“老板，來碗牛肉面。”小陳在角落里坐下，看起來有些疲憊。

“好嘞。”趙志遠開始忙活起來。

“小陳，你也說說老趙，他這樣做對不對？”王嬸轉過頭問道。

小陳抬起頭，看了看趙志遠，又看了看王嬸，猶豫了一下說：“我覺得……挺好的。能幫助別人是件好事。”

“你們都是好人，心軟。”王嬸搖搖頭，“可是這世道，好人不一定有好報啊。”

正說著，幾個穿著橙色工作服的環衛工人走了進來。他們是另外一個片區的，偶爾會到這里來吃面。

“老板，四碗青菜面。”其中一個年輕的環衛工說道。

“好的，馬上來。”趙志遠麻利地開始準備。

“聽說你每天都給田師傅他們免費吃面？”另一個環衛工問道。

“嗯，就是舉手之勞。”趙志遠點點頭。

“真是個好人。”幾個環衛工人由衷地贊嘆。

王嬸在旁邊撇撇嘴，想說什么又忍住了。

面條很快就做好了，熱氣騰騰的香味彌漫在整個面館里。幾個環衛工人吃得很香，不停地夸贊面條的味道。

“老板，你這手藝真不錯，比那些大飯店的面還香。”

“過獎了，就是家常做法。”趙志遠謙虛地說。

吃完面，幾個環衛工人付了錢，臨走時還特意對趙志遠說：“老板，你是個好人，會有好報的。”

等他們走后，王嬸才開口：“看到沒有，人家都是付錢的，就田師傅他們蹭吃蹭喝。”

“王嬸，你別這么說。”趙志遠有些不高興了，“田師傅和劉大爺是好人，他們不是那種人。”

“好人怎么了？好人就能白吃白喝？”王嬸還是不服氣。

小陳在旁邊聽著，默默地吃著面，沒有說話。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是趙明軒，趙志遠的兒子。十八歲的他個子很高，戴著眼鏡，背著書包，看起來有些疲憊。

“爸。”明軒走進來，聲音有些沙啞。

“軒軒，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趙志遠關切地問道。

“老師讓我們早點回家休息，明天就要高考了。”明軒坐在父親旁邊，“爸，我有點緊張。”

“沒事，盡力就好。”趙志遠拍拍兒子的肩膀，“餓了吧？我給你做碗面。”

“不用了，我沒胃口。”明軒搖搖頭，“爸，我想回房間休息一下。”

“好，你先去休息，有事叫我。”

看著兒子上樓的背影，趙志遠心里涌起一陣擔憂。明軒從小成績優異，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對自己要求很高。最近幾個月，他的壓力越來越大，經常失眠，瘦了不少。

“孩子壓力大，這幾天你得多陪陪他。”王嬸也收起了剛才的話茬，語氣變得溫和起來。

“嗯，我知道。”趙志遠點點頭，眼中滿是擔憂。

03

夜已經很深了，趙志遠還在樓下收拾店鋪。樓上傳來翻身的聲音，他知道兒子又睡不著了。

第二天一早，田師傅和劉大爺照常來到面館。

“小趙，你兒子要高考了吧？”田師傅一邊吃面，一邊問道。

“嗯，明天就開始了。”趙志遠點點頭。

“那可是大事，你得好好照顧他。”劉大爺平時話不多，這時候也開口了。

“是啊，我想……”趙志遠欲言又止，似乎在猶豫什么。

“想什么？”田師傅抬起頭問道。

“我想這幾天關門陪陪他，孩子壓力太大了。”趙志遠終于說出了心里的話。

田師傅和劉大爺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那是應該的，孩子要緊。”田師傅放下筷子，“你別擔心我們，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吃。”

“就是，孩子只有一次高考，你陪陪他吧。”劉大爺也表示理解。

兩位老人吃完面，像往常一樣擦桌子擺凳子，臨走時還特意對趙志遠說：“小趙，你安心陪孩子，我們理解。”

上午，趙志遠找來紙筆，在門口貼了一張告示：“因家中有事，暫停營業一周。給大家帶來不便，敬請諒解。”

貼好告示后，他心里五味雜陳。面館每天的收入雖然不多，一天也有兩三百塊錢，關門一周就意味著損失兩千多塊錢。對于他這樣的單親家庭來說，這不是個小數目。

正在這時，王嬸走了過來。

“老趙，你真要關門啊？”王嬸看著告示，有些驚訝。

“嗯，想陪陪孩子。”趙志遠點點頭。

“不就是考試嗎，至于關門這么久？”王嬸有些不理解，“你損失多少錢啊？”

“孩子比錢重要。”趙志遠堅定地說。

“你啊，就是心太軟，對誰都好。”王嬸搖搖頭，“這下好了，那兩個老頭子沒地方蹭飯了。”

“王嬸，你別這么說。”趙志遠有些不高興。

“行行行，我不說了。”王嬸擺擺手，“你好好陪孩子吧。”

下午，小陳來吃面，看到門口的告示愣了一下。

“老板，真的要關門一周？”他問道。

“嗯，陪孩子高考。”趙志遠一邊收拾，一邊說道。

“那挺好的，孩子要緊。”小陳點點頭，“我這幾天就去別的地方吃飯了。”

“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可以理解。”小陳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表情。

就在這時，趙志遠并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將會引發一連串意想不到的事情……

04

關門的第一天，趙志遠全身心投入到陪伴兒子的狀態中。

早上六點，他輕手輕腳地起床，為兒子準備營養早餐。煎蛋、牛奶、全麥面包，還有兒子愛吃的小菜。

“軒軒，該起床了。”他輕輕敲門。

“嗯，我知道了。”兒子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些緊張。

“別緊張，爸相信你。”趙志遠在門外說道。

吃早餐時，明軒還是食欲不振，只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爸，我心里總是不踏實。”明軒看著父親，眼中滿是擔憂。

“沒事，考試就是平常心。”趙志遠坐在兒子身邊，“你從小成績就好，這次也一定沒問題。”

“可是萬一考不好怎么辦？”

“沒有萬一，就算真的考不好，爸也不會怪你。”趙志遠認真地說，“你已經很努力了，結果怎么樣都是好的。”

明軒點點頭，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

上午，趙志遠陪兒子整理考試用品，檢查準考證、身份證，準備文具盒。下午，他們一起去熟悉考場，計算路程和時間。

“爸，謝謝你。”走在路上，明軒忽然對父親說。

“說什么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趙志遠拍拍兒子的肩膀，“你媽要是在，也會這樣陪你的。”

提到媽媽，明軒的眼圈紅了。

“你媽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考上好大學，她在天上看著你呢。”趙志遠的聲音有些哽咽。

高考的三天，趙志遠每天都在考場外等候。烈日炎炎，他和其他家長一起，在樹蔭下焦急地等待著。

“你家孩子平時成績怎么樣？”一個家長問道。

“還行，一直在年級前十。”趙志遠謙虛地說。

“那不錯，應該能考個好學校。”

“希望吧。”

考試結束后，明軒從考場出來，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爸，感覺還不錯。”他對父親說。

“那就好，走，我們回家。”趙志遠終于松了一口氣。

回到家里，父子倆好久沒有這樣輕松過了。明軒胃口也好了，吃了兩大碗米飯。

“爸，這幾天辛苦你了。”吃完飯，明軒對父親說。

“不辛苦，看到你這樣我就放心了。”趙志遠笑著說，“明天我就重新開業了，田師傅和劉大爺肯定想念我做的面了。”

“嗯，他們是好人。”明軒點點頭。

“對了，我明天準備買些好食材，給他們一個驚喜。”趙志遠興奮地說。

父子倆都沒有想到，等待他們的竟然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05

第二天一早，趙志遠提著剛買的新鮮蔬菜和肉類，心情愉快地朝面館走去。一周沒有營業，他心里滿是期待，想著田師傅和劉大爺看到他重新開業時的驚喜表情。

街上的晨霧還沒有完全散去，遠處隱約傳來清潔車的聲音。趙志遠加快了腳步，想要早點到店里為兩位老人準備熱騰騰的面條。

當他轉過街角時，遠遠地就看到面館門口圍著一群人。

“這是怎么回事？”他心里一緊，快步走過去。

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聲：

“真可惜，好好的店就這樣被砸了。”

“聽說是那些環衛工干的。”

“老趙人這么好，怎么會這樣？”

趙志遠擠過人群，當他看到面館的景象時，手中的菜籃子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青菜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