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5月08日 21:15 陜西
無題
我喜歡去真正的人間走走,不喜歡在景點看盛世,所以這次去日本,讓古風帶著我去大阪西成區(qū)的平民區(qū)看涂鴉墻和流浪漢,我們穿過黑幫的地盤時沒敢拍照,因為墻上寫著“攝影禁止”,兩邊都是打扮得十分暴露和性感的女郎,安靜地坐在干凈明亮的閣樓的一樓,開門營業(yè),每家的媽媽桑和姑娘都十分禮貌、溫和地向我們打招呼,我們點頭致謝,也并不覺得她們骯臟:這些靠出賣自己身體掙錢的姑娘,比那些犧牲他人的政客和偽君子們要高尚多了。
但改天再寫日本的風俗業(yè),今天寫經(jīng)過的一個村子,不過不能提名字,還請理解。
城中村的臟亂差是一大特色,吸毒的、賣淫的,小偷小摸的等等,屢見不鮮,我曾在城中村長期居住,對這些情況一點兒都不陌生,如果我樂意,也能混成城中村一霸,因為我天生就是壞蛋,有做壞事的天賦,但我不想欺負人,也不想固定在一個村子里度過這一生,我不屬于任何一個地方,喜歡永遠在路上的感覺。
幾年來走了很多城中村,有個最深的感受就是城中村有存在的必要,一個城市要是沒了城中村,不只是少了生態(tài)多樣化,更少了很多勞動力,住在城中村的人,大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對待:他們從事著繁重的勞動,但所獲得的報酬,往往跟付出不成正比(不只城中村,絕大多數(shù)行業(yè)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面臨著付出和收入不成正比的現(xiàn)狀)。
城中村生活條件差,但物價低,適合一些低收入人群,城市的發(fā)展不能只是有錢人的天堂,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吃飯都成問題的人,他們同樣需要生存的空間,想要活得好一點,所以他們背井離鄉(xiāng)來到城市,但是到了城市才發(fā)現(xiàn)城市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而城中村,則是他們唯一能暫時棲身的地方,從這個角度說,城中村是城市勞動力的儲備池,是城鄉(xiāng)矛盾的集中區(qū)和緩沖地帶,也是一個城市應該對農(nóng)村人口、對外來人口體現(xiàn)關懷的地方。
但是這幾年,不要說城中村,即使是一些很繁華的商業(yè)區(qū),也能看到很多空置的門面房,今天穿過城中村去辦事,就見到了讓我嘆息不止的局面,如下:
上圖:從玻璃反光可以看到對面的門面房也關門了
照片上的時間是中午一點,幾年前的這個時間段,巷子里人擠人,即使是到了晚上,也非常熱鬧,因為這個村子處于兩所大型高校和兩個大型三甲醫(yī)院的包圍中,而且距離地鐵上蓋商業(yè)區(qū)不足一公里,但是今天,在飯口兒是這么個情況,令人嘆息。我記得幾年前,即使是下雨,攤販也是要出攤兒的,因為即使是雨天,人流量也很大,攤販兒們不想錯過掙錢的機會,但因為城中村的排污系統(tǒng)太差,很多攤販兒就在污水里支起攤子,而且依然有顧客光顧。
上二圖是幾年前拍攝的,那時還不會使用相機水印
但如今,不要說雨天,大晴天、飯口兒,就是這么個情況,沿著這個熟悉的村子繼續(xù)往前走,又看到了往日熟悉的街景:很多民房的門口或者開一扇的門里,坐著或者站著一個打扮性感的姑娘(或者中年女性),如下:
還有一個站在暗影里的,上半身幾乎只穿一件貼身衣服站在那里,我急匆匆低頭而過,根本不敢有任何目光接觸。
我不止一次說過我對風俗業(yè)的看法,今天在這里就不重復了,我不是一個道德感很強的人,如果用我們社會的傳統(tǒng)道德觀來衡量的話,那我就是個人渣了:不忠君不愛國是為大逆不道,倡導愛情自由是有傷風化,反傳統(tǒng)反權威是無視尊長,倡導女性權益是挑戰(zhàn)男權社會……總之,我這小幾十年,小時候是人嫌狗不理,長大了是正經(jīng)人避之不及,跟我交往的,基本上也都是不正經(jīng)的人,或者是壞人,但是說實話,我認為我和我這些不正經(jīng)的朋友,壞朋友,比這社會里多數(shù)衣冠楚楚的人真誠得多,善良得多。
好了,不自吹自擂了,繼續(xù)說說城中村的事。
我住在三環(huán)外,每天坐地鐵經(jīng)過本地一個著名的城中村,村子里熱氣騰騰,污水橫流,上演著各種悲歡離合,各類小鋪子和情趣用品店閃爍著彩色的燈光,有時臨街的窗戶還傳出女人做某種運動時好聽的慘叫聲……
我平時在公司樓下吃一頓中飯,最少三十,能吃飽但不一定能吃好,我第一次路過這個村子在一家小鋪子吃了一碗豆腐腦和一個餅夾菜,吃得很撐,結賬時被告知一共6元,頓時有了本村巴菲特的感覺。
這個城中村集承擔了不少附近打工者(包括白領),以及附近地鐵站工作人員的一日三餐中的至少一餐,因為我吃飯的時候經(jīng)常見到穿地鐵制服或西裝的人也在這里吃飯。
住在城中村里的人,都是窮人,沒有一個有錢的,有錢的誰住這里啊?關于窮人,很多人,包括我的一個作家朋友,也這么認為:窮人窮都是因為窮人不努力。我這位作家朋友堅信所有的有錢人都是通過自己努力過上了好日子,為此我倆爆發(fā)了激烈的爭執(zhí),最后以互刪好友收場。我不否認有好吃懶做的窮人,也不否認底層之惡,在肯定這兩個前提之下,我認為多數(shù)中國人是非常勤勞的——勤勞也就剛夠吃飯,所以怎敢不勤勞?而有的人勤勞也不一定夠吃飯,幾千年來,這個星球上最勤勞的人種就是中國人,中國人不只是在自己國家勤勞,到了其他國家也非常勤勞,勤勞到讓那些老外感到恐懼,意大利人說中國人是永遠不會死的人,因為他們目光所及,中國人永遠都在工作,永不停息,而日本人給那些剛到日本學習語言的中國人規(guī)定每周工作不可以超過28小時,也是因為怕了咱們這些勤勞的人卷廢了他們的就業(yè)市場。
如果不是有那么多低收入人群,那么某多多的9億用戶是怎么來的?其實在這9億人之外,還有很多地方是沒有互聯(lián)網(wǎng)信號的,那些人想用某多多也用不到。
我此前因為寫城中村,還收到過辱罵和威脅,我是有點兒想不明白這些人的想法的,如下:
這個老蛆蟲原文用的就是感嘆號,字里行間怒氣十足,這個不要臉的貨色以天經(jīng)地義、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傳達給我一個在她看來是真理的觀點:我沒有表達自己觀點的權利。
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她這個觀點早已成為普遍真理并已經(jīng)被貫徹了許多年,所以當有人試圖說出自己的看法時,她認為這絕不可以被容忍,在她的潛意識里,我這樣的螻蟻無論遭遇什么都不許吭一聲,只有默默服從和奉獻的份兒。
如果世間有什么邪惡的東西,我覺得這位女士所代表的就是。
結語
相比宏大敘事和高樓大廈,以及上天入地的各種高科技神器,我更喜歡留意那些卑微角落里的卑微生命, 因為我就是最卑微的生命之一,我相信如果那些最底層的人的日子如果過好了,那其他人、其他事,沒有不好的理由,那時候再自豪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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