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被送上救護車時, 舒舒的雙手已經染滿了從他腦后溢出來的跡。
她坐在救護車里,不敢去看躺在擔架上已經昏迷的江江。只是盯著某處,眼神空曠, 卻縱橫絲,手指微微在顫抖。
這是她人生中, 第二次感到害怕。
上一次, 是她站在醫院的長廊上, 聽到醫生說,賀秋雅難產, 讓家屬簽下病危通知書。
這一次,是江江突然倒下, 她瘦弱的身軀根本沒辦法支撐起他倒下來時的重量, 她看著他流不止, 看著他漸漸失去意識,看著鮮浸濕她衣衫一角。
這種害怕失去的恐慌感, 強烈地沖擊起舒舒的心臟。
旁邊年齡相仿的護士, 看舒舒情緒不對, 遞給她一張濕巾,輕聲道:“先擦擦吧。”
可舒舒像是沒有聽到,遲遲都沒動作。
護士繼續安撫她, 說別擔心, 一定會沒事的,又把濕巾塞進了舒舒手里, 輕輕撫了撫她的后背。
舒舒回過神,可卻是麻木的, 一點點擦掉揉搓著手心的跡。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著醫護人員下的車, 進的醫院, 跑去繳了急診的費用,最后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進行起漫長的等待。
好在,江江沒有性命之憂。
腦袋縫了三針,只是因為打了麻藥,暫且還在昏睡狀態。
舒舒在床邊靜靜守著,久久都未眠。
夜半時分,忽有風雨傾城。
疾風怕打著不怎么牢固的窗戶,發出哐當駭人的響聲。
雨霧迷蒙,月光也顯得寂寥荒蕪。
江江平躺在床榻上,青筋縱橫的手背粘著用來固定針頭的白色膠布。
瓶瓶罐罐的藥懸掛在他右手上方,流動的液體穿過細窄的圓管,一滴滴往下墜落,比外面的驟雨要慢上好幾倍速。
江江頭上裹著紗布,面色蒼白,薄也不再紅潤有光澤。
但他神色平靜,好像沒有這場意外發生,只是在一個平常的夜晚,安然熟睡。
舒舒望著江江溫情柔和的眉眼,忍不住地抬起手,指尖落上去輕輕摩挲。
江江似乎在做夢,微動,從喉嚨溢出模糊朦朧的音節。
好像是再說,菀菀,別怕。
漸漸地,舒舒眼眶變得越發濕潤。
縱然她知道江江已經沒什么大礙。可他倒下來,身子壓向她,雙手卻依舊緊緊護著她的那一幕,始終都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眸底水光難掩,她強忍著洶涌的情緒,強忍著失而復得,后知后覺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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