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25日拂曉,太行山脈的晨霧尚未散去。
日軍第五師團第21旅團的一支輜重隊沿著靈丘至平型關的公路蜿蜒前行。板垣征四郎麾下的這支精銳部隊做夢都不會想到,就在距離僅百米的山坡密林中,埋伏著八路軍一一五師的主力部隊,足有3個團的兵力,已屏息凝神等待多時。
為了這一天,他們等待了更久。
八路軍一一五師是在1937年8月25日,由紅一軍團、紅十五軍團及陜南紅七十四師合編而成,下轄343旅、344旅及師直獨立團、騎兵營、炮兵營等,全師共15000人。這是一支紅軍勁旅,建軍史最早可以追溯到井岡山時期,堪稱百戰之師。
八路軍一一五師
早在九一八事變爆發后,中國共產黨就視抗日救國為歷史擔當和使命,號召“時刻準備著動員我們數十萬工農紅軍與千百萬勞動群眾首先同日本帝國主義作戰”。1934年7月初,中共中央、中革軍委派出紅七軍團,組建抗日先遣隊北上抗日。紅軍長征途中,每次召開重要軍事會議,北上抗日都是重要議題。
因此,當紅軍主力部隊改編成八路軍后,廣大將士們摩拳擦掌,信心百倍,期待迅速開赴抗日前線,奮勇殺敵。
一一五師在改編的第二天,即8月26日就誓師出征,渡過黃河,奔赴山西抗日前線。適逢日軍出動4個半師團約14萬人,大舉入侵山西,意在消滅中國第二戰區主力部隊,奪取太原。115師劃歸第二戰區,由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指揮。
當時,侵華日軍在向平型關、東跑池、團城口等內長城各主要陣地發動進攻時,遇到中國守軍的頑強抵抗,緊急調動第五師團前來助陣。閻錫山在命令傅作義率部增援的同時,請八路軍派部支援。
八路軍一一五師接到命令后,決定在平型關伏擊日軍增援部隊,打響抗日第一槍。
為什么選擇在平型關呢?
平型關遺址
平型關地勢險要,兩側高山巍峨聳立,中間一條狹窄的公路蜿蜒而過,是日軍西進的必經之路。日軍第五師團是一支機械化部隊,自南口戰役后長驅直入,在華北平原所向披靡。但是,現代戰爭的后勤依賴,注定機械化部隊必須依托交通線。為保障戰場補給,日軍必須通過平型關喬溝。這一帶有13公里路段,北側山體陡峭如削,南側深谷難以逾越,構成天然口袋。
更精妙的是,喬溝段公路與兩側高地形成20米落差,這種地形特征使伏擊部隊既能隱蔽接敵,又可形成立體火力網,是打伏擊戰的絕佳場地。
于是,115師下定決心,集中主力部隊在平型關打一場伏擊戰。
115師一共有4個主力團和1個獨立團。其中,楊得志率第685團占領關溝至老爺廟一線南側高地,截擊敵先頭部隊,叫“攔頭”。李天佑率第686團占領老爺廟至小寨村一線南側高地,實施中間突擊,分割沿公路進攻的敵人,叫“斬腰”。張紹東率第687團占領蔡家峪、西溝村和東河南鎮一線陣地,斷掉敵人的退路,叫“斷尾”。楊成武率獨立團加上騎兵營負責在靈丘至淶源、廣靈之間阻擊敵人增援部隊。以陳錦秀率第688團作為預備隊,部署在東長城村。
9月25日凌晨, 當日軍先頭車隊進入伏擊圈時,685團2營5連故意放過前衛車隊。這個充滿智慧的放行策略,使日軍主力完全進入死亡走廊。
總攻信號發出后,早已埋伏好的685團、686團、687團同時開火,步槍、機槍、手榴彈、迫擊炮的火力傾瀉而下,突然發起猛烈攻擊。300米狹窄路段瞬間變成火海。毫無戒備的敵人人仰車翻,一片混亂。
平型關戰斗
我們不得不說,這種“關門打狗”的戰術,將地形優勢發揮到極致,在保護自身的同時,給了敵人最大的殺傷。
幾乎在喬溝伏擊戰打響的同時,楊成武的獨立團也與敵人增援部隊交上了火。當時,日軍駐淶源的第9旅團1個聯隊正向靈丘方向移動。當他們接近獨立團陣地時,獨立團也果斷開火,機槍、步槍、手榴彈響成一片。最終,日軍留下300多具尸體后,灰溜溜的逃走了。
經過數小時激戰,到下午3點多鐘,戰斗結束。在這場戰斗力,日軍第五師團第21旅團的輜重隊被八路軍一一五師全殲,傷亡1000余人。同時,我軍摧毀汽車100余輛,繳獲大批軍用物資。
但更深遠的意義在于,平型關大捷是八路軍出師抗戰后打的第一個大勝仗,也是全面抗戰爆發后,中國軍隊主動出擊打的第一個大勝仗,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粉碎了國內一些人的“恐日病”和抗日“亡國論”,極大地振奮了人心。
全國各地的民眾紛紛舉行慶祝活動,聲援八路軍的抗戰。學生們走上街頭,舉行示威游行,高呼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保衛祖國”等口號。工人們加班加點,為前線生產武器彈藥。商人們捐款捐物,支援抗戰。海外華僑也心系祖國,紛紛伸出援手,為抗戰貢獻自己的力量。
此役也使得國民政府調整對八路軍的態度。蔣先后兩次致電八路軍總部,祝賀嘉勉。國民政府開始定期給八路軍發放軍餉補給。
平型關的硝煙散去80多年,但這場戰役蘊含的軍事智慧依然閃耀。它證明在實力懸殊的現代戰爭中,精準的情報研判、巧妙的地形運用、靈活的戰法創新,能夠創造以弱勝強的戰爭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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