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答應回家聯姻了。”
傅宴安淺淡的聲音,在寂靜深夜里格外清晰。
電話那頭的傅盈溪聽見這話,心總算放了下來,“終于舍得和你那個小女友分手了?在一起這么多年,她都不答應和你回來見見我和爸媽,我早就知道你們不會有結果。”
聽到姐姐這篤定的口吻,傅宴安垂下眼,低低應和了一聲。
“之前是我錯了,我會盡快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婚禮的事情就麻煩你們安排一下,給我半個月的時間就好。”
“婚禮不用你操心,我們會籌備的,你只需要按時回來就好。這次聯姻的對象是我和爸媽精挑細選的,家世性格樣貌樣樣都好,一定能入你的眼。”
“對了,你這次回來結婚,記得給我叫一個人,就我之前最好的閨蜜姜柚清,你之前跑去京北讀大學,不是還住在她家一姜時間,那時候你可多虧了她照顧,這次記得喊著她一起來參加婚禮。”
傅宴安不知道該怎么接這句話。
沉默許久,他才低聲回應。
“她去不了。”
話音未落,門就被推開了。
傅宴安眼疾手快地掛斷了電話,抬眸看向正好回來的姜柚清。
她挑了挑眉,那張帶著痞性桀驁的臉上,露出一個張揚的笑。
“我去不了?去不了哪?”
我的婚禮。
傅宴安在心底告訴了她答案。
但他面上仍波瀾不驚,語氣也淡淡的,“沒什么。”
姜柚清也沒放在心上,漫不經心的脫著絲襪,“剛剛在和你姐打電話?”
傅宴安嗯了一句,起身要回臥室,卻被她拉住手抱住。
灼熱的呼吸灑落在他耳邊,曖昧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涌動著。
“那你有沒有告訴她,我們是什么關系?”
傅宴安笑了一下,笑意卻沒到達眼底,“你不是不想讓她知道嗎?”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以你姐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最好的閨蜜和她最寶貝的弟弟在一起了,她怕是要連夜飛來京北,跟我斷絕閨蜜關系。”
聽著她這開玩笑的語氣,傅宴安睫毛微微顫動,聲音依然沉靜,“所以,在你心里,我是你男朋友嗎?”
聽到他突然問出這種問題,姜柚清揚了揚眉,“不是女朋友,我和你一起住了六年?不是男朋友,我一回來就抱著你?不是男朋友,我對你做這種事情?”
說著,那雙溫熱的唇擦過他的脖頸,傅宴安的身體瞬間繃緊,連忙偏過頭躲開親吻,“我……我今天累了。”
姜柚清以為他是害羞,忍不住失笑,“小男朋友,在一起這么久了,怎么還這么害羞。”
說完,揉了揉他的頭發,轉身往浴室走去。
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傅宴安這才喃喃重復了一遍。
男朋友嗎?
不該是……替身嗎?
傅宴安第一次見到姜柚清,是在八年前。
她和傅盈溪是大學室友,因為關系好,傅盈溪時不時就會帶她回家一起逛街吃飯。
年少情竇初開,幾乎是第一眼,他就喜歡上了這個冷淡慵懶,美到令人心跳漏拍的姐姐。
后來,他高中畢業,姜柚清也畢業回了老家京北,因為念著她,他不顧家人反對,偷偷報考了她所在城市的大學。
因為他第一次出門,人生地不熟,再加上性格內向,傅盈溪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外地,便把他托付給了好閨蜜姜柚清,還讓他住進了她的公寓。
一開始,兩個人沒什么交集,他忙著上學,姜柚清忙著賽車,忙著談戀愛,男朋友幾乎是三天一換。
直到他大一下學期,姜柚清喝得爛醉地回來,他手忙腳亂地照顧著她。
夜已深,他看著沙發上似是熟睡過去的人,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想撫平那皺成一團的眉眼。
肌膚相觸間,那雙緊緊閉著的眼突然睜開。
姜柚清漫不經心的掀開眼皮,嗓音慵懶魅惑,“喜歡我?”
被戳破心事后,傅宴安蹭的一聲站起來,“不,不……”
女人散漫的笑了笑:“不喜歡,那怎么每次看到姐姐,臉都這么紅。”
傅宴安沒想到每一次的偷看她居然都知曉,一時間更不知如何是好時,女人卻笑著扣住她的口腦勺,壓著他輕吻了上去。
他淪陷在這個溫柔纏綿的親吻里,難以自拔。
一夜纏綿后,傅宴安原本平靜的生活就此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姜柚清如浪子一般的人似乎就此收了心,專心和他談起了戀愛。
他也多次拒絕爸爸媽媽姐姐讓她回家聯姻的要求,執意的留在京北,留在她身邊。
每次姐姐總是問他,京北有誰在啊,讓你野在那六年都不回來。
他每每都想將姜柚清的關系和盤托出,告訴所有人,他和姐姐最好的閨蜜在一起了。
可是姜柚清卻總是阻止,他一直不知道為什么,直到幾天前,姜柚清聚會喝多了,他去接她時,有個朋友喝多了,指著他惋惜道:
“怎么這么單純的小伙子也被老姜禍害了。”
“我說小弟弟,你可千萬別喜歡上老姜啊,她這個人啊,沒有心的,你,還有她的前任,前前任,都不過是行簡的替身罷了。”
這是傅宴安第一次聽到林行簡這個名字,此后,他再難忘懷。
多番打聽下,他才得知了真相。
姜柚清和林行簡是彼此初戀,在她愛他最深的那一年,林行簡提了分手毅然出國。
她沉浸在過去走不出來,便放縱自己成了花間過客,不停地談著男朋友。
而每一任男朋友,都或多或少地帶著林行簡的影子。
這其中,也包括他。
畢業后她不肯繼承家業,非要去做賽車手,也是因為林行簡年少時的一句,“賽車的女生好帥,有個性,我以后的老婆一定要是賽車手。”
六年的青春和真心,居然只是一場幻夢。
那一刻,傅宴安便做出了回家聯姻的決定。
他不要姜柚清了,也,不會再喜歡她了。
第二天七點,生物鐘準時叫醒了傅宴安。
他一睜開眼,就看到了正在鏡子前整理襯衫的姜柚清。
她的作息向來顛倒,突然起這么早,在傅宴安印象里,還是頭一次。
聽到腳步聲,她回過頭看到他,問她:“姐姐今天這套美不美?”
她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平日里隨便一件黑襯衫都很好看,今天特地打扮了下,更是美得沒話說,懶懶一個眼神便能迷死一片小伙子。
他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開始如此重視自己的裝扮,如果是以往他會被迷得心跳亂拍,如今卻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嗯,很漂亮。”
姜柚清沒看出他的異樣,勾了勾唇,“我今天有個聚會,你乖乖的在家,等我回來給你帶甜點。”
說完,便轉身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后,傅宴安想去倒一杯水喝,卻看見了她落在桌上的手機。
他拿起時,誤觸到了開機鍵。
屏幕亮起,露出一條新消息。
來自備注為“行簡”的人。
“柚清,八年未見,我很期待今天的聚會,你呢?”
看到消息后,傅宴安的腳步頓住了。
原來是初戀今天回國。
難怪會起這么早,還精心打扮了一番,眉梢眼角都帶著喜色。
下一秒,大門被推開了。
半路折返的姜柚清突然回來拿走了手機,走之前掃了一下上面的內容,腳步微頓,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用餐的傅宴安。
“剛剛有看我手機嗎?”
傅宴安微微抬眸,目光平靜,“沒有,怎么了?”
她這才笑了笑,仿佛松了口氣,說了句沒什么便轉身離開。
這是第一次傅宴安突然有點看不懂她,
她心里都是初戀,找的所有男朋友都是林行簡的替身,按理來說她應該根本不在意他,那又為何在意他有沒有發現真相。
難道,是害怕失去他?
傅宴安不想自作多情,更何況,他明白失去已成局。
用完早餐后,傅宴安便坐到電腦前,打開了繪畫軟件。
他是個漫畫師,回家后他要忙著結婚的事,估計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工作。
趁著現在還閑著,他打算把剩下的稿子都趕出來。
忙活了一上午,他把半天的成果打包發給編輯后,吃了頓午飯。
午后,趁著天氣還不錯,他清理出了很多東西。
情侶款的水杯、鑰匙扣、圍巾、外套……
這些都是這幾年里,他陸陸續續買回來的,堆滿了一個大箱子。
一看到這些,他就想起每次東西到手后,他拿到姜柚清眼前非要她換上時,她那無奈的眼神。
“都是可愛小女生喜歡的玩意,你真想姐姐帶出門,被閨蜜笑話?”
想起這話,傅宴安拖起箱子就下來樓,連物帶盒一起丟進了垃圾桶里。
現在好了,不會再有人笑話了。
干脆利落處理完,傅宴安正要回去,一回身卻撞進了軟軟的懷里。
不知什么時候回來的姜柚清一只手摟住他的肩,一只手替他撥弄著被汗水浸濕的劉海。
“丟了什么東西?怎么滿頭大汗的?”
“沒用的垃圾。”
傅宴安面不改色的找了個借口,姜柚清也沒有懷疑,拉著他就上了樓。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環衛車正好過來,轟轟隆隆的。
看著那一箱子東西被車載走,傅宴安這才收回視線。
垃圾,哪有這么多垃圾呢?
其實只要看一眼,就能發現端倪的,可她卻什么也沒問。
不過是因為不在意罷了。
傅宴安眼底閃過一絲自嘲,余光掃到她臉上那始終未散去的笑意,微微怔住了。
姜柚清有一雙很能勾人心魄的桃花眼,一笑起來,就讓人挪不開眼。
許是知道這一點,大多時候,她臉上都是掛著笑的。
旁人都以為她好脾性,但只有傅宴安知道,她的笑不過是浮于表面,并未達眼底。
可今天一整天,她笑起來時,眼里都帶著發自內心的愉悅。
見到了林行簡,看來她是真的很開心。
一進門,姜柚清就發現家里空曠了許多。
她四下環顧一圈,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
“家里進賊了?怎么感覺丟了很多東西?水杯呢?抱枕也不見了?”
傅宴安剛要回答,姜柚清的手機就叮咚了好幾聲。
她低頭看了一眼信息,很快就把這事兒拋在了腦后,自顧自地往書房走去,關門前還囑咐了一句。
“宴安,我有點事,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傅宴安什么也沒問,一個人回了臥室。
墻上的時針指過十二點,她放在枕頭下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宴安,祝你生日快樂!”
“宴安寶寶23歲生日快樂!記得要吃蛋糕哦!”
一溜翻下來,全是生日祝福。
爸爸、媽媽、姐姐、朋友、同學,遠在千里外的,都發來了祝福。
唯獨近在咫尺的女朋友,似是已經忘了這碼事。
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做。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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