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春蘭這個名字,曾經(jīng)在中國舉重界響當當。她拿過9枚金牌,打破過全國紀錄和世界紀錄,是個不折不扣的冠軍。
可命運這東西,有時候真不講道理。退役后,她從領(lǐng)獎臺跌到澡堂當搓澡工,甚至還嫁給了一個還俗的和尚。
從農(nóng)村丫頭到舉重冠軍
1971年鄒春蘭出生在吉林省梅河口市的一個小村子。家里窮得叮當響,七個孩子擠在一塊兒,靠著父親那點微薄工資過日子。她是老幺,從小力氣就大得嚇人。挑水劈柴對她來說跟玩兒似的,村里人都說這丫頭天生是干活的料。
上了初中,體育老師一眼看出她不一般。那會兒學校有副舊杠鈴,體育課上讓學生試著舉舉看,別的同學顫顫巍巍抬不動,她倒好,90斤的杠鈴一口氣舉起來,老師當場就傻眼了。
后來老師跟她父母說,這孩子是塊舉重的料,送去省隊試試吧。家里雖然舍不得,但想著能少張嘴吃飯,也就點了頭。1987年,16歲的鄒春蘭進了吉林省第一體工隊。那時候她啥也不懂,就知道聽教練的話,埋頭苦練。
訓練條件簡陋得很,就是個大棚子,杠鈴砸在地上震得耳朵嗡嗡響。每天早上5點起床,晚上10點才能回宿舍,手上磨出厚厚的老繭。
白天練舉重,晚上還得補文化課,她小學三年級水平,課本上的字認不全,抄筆記抄到半夜。雖然累得要命,但她心里有股勁兒,想站上領(lǐng)獎臺,想讓家里人過上好日子。
功夫不負有心人。1988年,17歲的鄒春蘭在全國舉重冠軍賽上火了。那次比賽,她在44公斤級拿下抓舉、挺舉和總成績?nèi)督鹋疲εe和總成績還破了世界紀錄。
從那以后,她跟開了掛似的,連著幾年拿了9枚金牌,成了中國女子舉重的一張名片。可高強度的訓練也把她的身體拖垮了,膝蓋和腰老早就疼得不行。
被教練下藥,身體毀了
1990年,她的傷病越來越嚴重,成績開始下滑。教練王成林看在眼里,拿出一瓶白色小藥丸,說是“大力補”,能幫她恢復狀態(tài)。她信了,每天一粒老老實實吃下去,隊友們也都在吃。
那藥效果還真挺明顯,力氣好像又回來了,訓練成績也上去了。可她不知道,這玩意兒根本不是什么營養(yǎng)藥,而是含雄性激素的禁藥。
1993年,第七屆全運會成了她的最后一戰(zhàn)。膝蓋疼得鉆心,她咬牙上場,結(jié)果還是沒舉起來,獎牌也沒了。退役那天,她收拾行李,看著柜子里的金牌,眼淚止不住地掉。她知道,運動員的日子到頭了。
退役后,她才發(fā)現(xiàn)身體不對勁。下巴上長出硬硬的胡茬,嗓子變得沙啞,照鏡子都不認識自己了。她跑去問教練,這藥到底是啥。
王成林支支吾吾,不肯細說,只讓她別多問。她心里憋著火,但也沒轍。六年啊,整整六年,她吃了六年的“大力補”,結(jié)果把身體徹底毀了。
醫(yī)生檢查后告訴她,激素把她的生殖系統(tǒng)破壞了,她這輩子都懷不上孩子。這消息對她來說跟晴天霹靂似的,一個女人連當媽的機會都沒了,那種滋味誰能懂?
身體的變化還不止這些。喉結(jié)變大,體毛濃密,每隔幾天就得拔嘴邊的胡子。她試過遮掩,可怎么藏得住?從前的她是個冠軍,如今卻連自己的模樣都不敢面對。
退役后的苦日子
1993年退役后,鄒春蘭的生活徹底沒了著落。她文化水平低,小學三年級就輟學了,不會拼音,連簡歷都寫不全。找工作四處碰壁,她只能回農(nóng)村試著養(yǎng)雞。
每天踩著泥巴去喂雞,攢點錢不容易,結(jié)果一場雞瘟全賠光了。后來她又擺攤賣羊肉串,炭火烤得臉通紅,一天下來也就賺幾塊錢,連房租都交不起。日子過得緊巴巴,她咬牙撐著,可現(xiàn)實就是這么殘酷。
2005年,走投無路的她到了長春一家澡堂,干起了搓澡工。一天搓50多個人,手臂酸得抬不起來,掙75塊錢,累得差點暈過去。她心臟不好,干完活就得靠著墻喘氣。
晚上回到租來的小屋,啃著白菜拌飯,桌上擺著那九枚金牌,冷冰冰地躺在那兒。她拿起一塊擦了又擦,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從冠軍到搓澡工,這落差誰受得了?
在澡堂干活時,她認識了周紹成,一個燒鍋爐的工人。周紹成以前當過和尚,后來家里催婚才還俗。他話不多,手腳勤快,臉上總帶著憨憨的笑。
兩人慢慢熟了,他幫她搬重物,遞瓶水,默默關(guān)心著她。2002年,他們結(jié)了婚。婚禮沒啥排場,就在澡堂旁邊的小屋里擺了幾桌飯菜,她穿著借來的紅裙子,低頭笑了笑。
婚后,他們想有個孩子,去醫(yī)院檢查了好幾回。可醫(yī)生說,她的雄性激素太高,生不了。周紹成沒抱怨,拉著她的手說,沒孩子也沒啥,咱們好好過日子。他們攢錢想回老家蓋幾間房,過點簡單日子。
人生轉(zhuǎn)機
2006年,有個顧客認出了她。對方盯著她看了半天,驚訝地說:“你是鄒春蘭吧?舉重冠軍?”她尷尬地點點頭。這話傳出去后,記者找上門,她的經(jīng)歷上了報紙頭條。
全國婦聯(lián)和吉林省體育局知道了她的情況,決定拉她一把。他們給了她20萬的洗衣設(shè)備和一棟115平米的門市房,還安排她去北京學洗衣技術(shù)。
2006年8月11日,她的“伊好洗衣店”開張了。開業(yè)那天,店門口掛著紅橫幅,她忙著招呼顧客,臉上終于有了笑。學會了用洗衣機,燙衣服時聞著洗滌劑的香味,她覺得日子有了盼頭。
生意不好做,設(shè)備老壞,原料還漲價,她得精打細算,忙到半夜。可顧客支持她,有人專程從外地送衣服來洗,老隊友也來幫忙。
2007年,她攢錢去重慶做了免費整容手術(shù),去掉了臉上的胡須。手術(shù)后,她摸著光滑的臉,覺得自己終于像個女人了。她和周紹成補拍了婚紗照,照片掛在店里,成了她最珍貴的回憶。
2008年,全國婦聯(lián)給了她“海內(nèi)外有影響力的中國婦女時代人物”稱號。她還去秦皇島看了北京奧運會的足球比賽,坐在觀眾席上,看著運動員拼搏,她心里感慨萬千。
汶川地震時,她捐了洗衣店兩個月的利潤,還免費教殘疾大學生洗衣技術(shù),把代言費拿出一半做公益。小店成了社區(qū)的溫暖角落,大家不光來洗衣服,還愛聽她講故事。
現(xiàn)在,鄒春蘭和周紹成還在經(jīng)營洗衣店,日子平淡但踏實。他們想領(lǐng)養(yǎng)個孩子,讓家更完整。她偶爾翻出金牌,在窗邊擦拭,陽光灑在上面,亮閃閃的。
她說:“舉重是我的根,我不后悔。沒有這條路,我可能還在鄉(xiāng)下種地。生活再難,只要熬過去,就能活出自己的樣子。”
鄒春蘭的故事聽著挺唏噓,可她硬是靠著那股韌勁,從谷底爬了出來。她的經(jīng)歷告訴咱們,人生有時候不公平,但只要不認輸,總有翻身的機會。
特別聲明:以上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為自媒體平臺“網(wǎng)易號”用戶上傳并發(fā)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wù)。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