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天下大亂、軍閥割據,要論唐朝在統一天下的過程中,遇到的最難纏軍閥是誰,劉黑闥絕對名列前茅。劉黑闥作為竇建德舊部,在竇建德兵敗被殺、政權覆亡后,率領其舊部卷土重來,連敗羅藝、李神通、李勣等唐軍各路將領,更是擊殺了羅士信等大量將官,簡直比他的舊主竇建德還要令唐朝頭疼。
先歸李密后降王世充,竇建德敗亡后起兵反唐
劉黑闥是隋朝貝州漳南縣人,其年輕時狡詐蠻橫,不僅不事生產,而且嗜酒又好賭博,以致家中十分貧困,經常是缺吃少穿,當時與其同鄉的竇建德便時常給以資助。后來,隋末天下大亂,劉黑闥便也加入了起義隊伍,先是投奔了平原郡人郝孝德,后又歸順瓦崗軍李密成為裨將。
武德元年(618年),遭遇內部分裂本就元氣大傷的瓦崗軍,又與宇文化及統率的驍果軍大戰了一場,結果被王世充統率的洛陽隋軍趁機擊敗,李密被迫于同年十月奔赴長安投奔唐軍,劉黑闥則被王世充俘虜。王世充早已聽說劉黑闥的勇武,遂任命其為騎將,駐守新鄉。
然而,劉黑闥卻十分瞧不上王世充,認為其難成大事,遂在不久后便率部逃回河北,轉投了同鄉好友竇建德(《新唐書》則說是被李勣擊敗俘虜后投降竇建德)。竇建德大喜過望,遂任命其為將軍,并封漢東郡公,此后多有戰功,軍中稱作“神勇將軍”。
武德四年(621年),李世民率兵東攻王世充,竇建德率軍救援,因輕敵兵敗被俘,其所建立的夏政權隨之滅亡。當時,夏國左仆射齊善行分發錢財將士兵遣散,劉黑闥便也躲回了老家,靠著種植蔬菜養活自己。
同年七月,唐高祖李淵下令將竇建德斬首,又強征竇建德舊將范愿、董康買、曹湛、高雅賢、王小胡等人至長安,擔心自身安危的范愿等人遂決定起兵反唐,他們占卜后得知奉劉姓之人為主能夠成事,于是先找到了竇建德舊將劉雅,但被其所拒,于是又找到了劉黑闥。
劉黑闥得知范愿等人來意后,遂聯手眾人招募百十號人,攻破漳南縣城,又擊敗并斬殺了率兵前來平叛的貝州刺史戴元祥和魏州刺史權威,并接收了對方的武器裝備和余部兩千余人。七月十九日,劉黑闥于貝州漳南設壇,祭奠竇建德,自稱大將軍,正式起兵反唐。
擊敗唐軍各路兵馬,僅用半年恢復竇建德地盤
竇建德雖然敗亡,但勉強也算是一位極出色的義軍領袖,其統治河北期間,德勤政務、恢復生產,使得亂世中的河北“境內無盜,商旅野宿”,因而頗得民心。因此,劉黑闥起兵之后,竇建德的舊部便紛紛殺死唐朝官吏,響應他的起義。
武德四年(621年)八月,劉黑闥攻陷歷亭,屯衛將軍王行敏戰死。九月,唐朝為了平定劉黑闥,命令淮安王李神通率領關內大軍,在冀州與幽州總管羅藝合兵,又征發邢、洺、相、魏、恒、趙等州兵眾共計五萬多人前往平叛,結果在饒陽反被劉黑闥所敗,兵馬和軍需物資損失三分之二。
十月,劉黑闥攻陷瀛州,抓獲刺史盧士睿,后又攻陷觀州。十一月,劉黑闥再陷定州,殺死總管李玄通。十二月,劉黑闥又攻陷冀州,殺死總管麹棱,隨后又在宋州擊敗了左武候將軍李勣,并生擒了薛萬均、薛萬徹兄弟。
眼見劉黑闥的勢力越來越大,甚至大有聯手突厥頡利可汗的趨勢,唐朝大為震動。為了徹底平定叛亂,唐高祖李淵于十二月十五日派秦王李世民、齊王李元吉征討劉黑闥。結果,還不等唐軍趕到,劉黑闥便于數日內連下邢州、魏州、莘州,并殺了魏州總管潘道毅。至此,劉黑闥僅用半年時間,便基本恢復了竇建德原本的地盤。
與李世民大戰于洺州,兵敗后被迫逃亡突厥
武德五年(622年)正月,劉黑闥于相州自稱漢東王,定都洺州。與此同時,李世民統率的平叛大軍亦抵達獲嘉(今屬河南),劉黑闥初戰失利后,遂放棄相州而退守洺州。與此同時,奉命南下夾攻劉黑闥的羅藝,亦率兵自幽州南下至鼓城(今河北晉縣)。
為免兩線作戰,劉黑闥命范愿率兵駐守掐州,自己則親率主力北上迎擊羅藝,后因范愿告急而被迫派其弟劉十善和張君立率兵萬余迎戰羅藝,自己則率兵返回洺州。結果劉十善和張君立被羅藝擊敗,洺水縣人李去惑則占據洺水城降唐,李世民派彭公王君廓率1500騎兵協助其守城。
二月,劉黑闥還攻洺水城,李世民三次出兵增援,皆被劉黑闥率軍擊退。李世民無奈命令王君廓突圍,同時改以行軍總管羅士信率200士卒入城堅守。不久,劉黑闥于城墻東北修成甬道后攻城,猛攻八晝夜后攻陷洺水城,羅士信被殺。
同時,羅藝亦先后奪回定、欒、廉、趙四州之地,與李世民在洺州會和。
三月,李世民與羅藝在洺水以南扎營,并分兵駐守洺水以北。劉黑闥多次挑戰,李世民始終堅守不出,挫敵銳氣的同時,李世民又另派奇兵斷其糧道,冀、貝、滄、瀛等州的水陸運糧舟、車,皆被唐軍沉焚。
李世民料定軍糧斷絕的劉黑闥必定急于決戰,于是命人于上游截斷洺水。三月二十六日,劉黑闥果然率兩萬步騎南渡洺水,李世民先遣輕騎出戰,繼而親率精騎擊破劉黑闥馬軍,乘勝以馬踐踏其步兵。
雙方激戰一日,劉黑闥落入下風,而李世民又派人掘開河道,河水迅猛而下,劉黑闥軍遂潰敗,萬余人被殺,數千人淹死,劉黑闥與范愿率殘部逃往突厥。
借助突厥之兵卷土重來,迫使唐朝三次換帥
武德五年(622年)六月,劉黑闥自突厥借兵后卷土重來,進犯山東,率兵攻打定州,其舊部亦紛紛來投。唐高宗遂命淮陽郡王李道玄為河北道行軍總管,與原國公史萬寶前往討伐。
九月,劉黑闥攻陷瀛洲,殺死瀛州刺史馬匡武,東鹽州人馬君德以東鹽州歸附劉黑闥。
十月初一,李淵又派齊王李元吉為統帥,率兵進討劉黑闥。然而唐軍卻接連戰敗,貝州刺史許善護戰死,觀州刺史劉君會投降,李道玄也因和史萬寶不和,孤軍深入戰敗陣亡。
十一月初三,劉黑闥再破滄州。初七日,李淵被迫第三次換帥,改以太子李建成取代李元吉。
十二月,劉黑闥在攻破恒州,殺死刺史王公政后,又攻魏州,與李建成、李元吉相持于昌樂。太子李建成督兵進討,唐軍這才扭轉局勢、節節取勝,劉黑闥先后在館陶和永濟渠兩次遭遇慘敗,在唐軍追擊下一路潰逃。
武德六年(623年)正月,劉黑闥逃至饒陽,身邊只剩下了一百多騎兵。劉黑闥任命的饒州刺史諸葛德威邀請劉黑闥入城休整,借機將其抓獲,送至李建成面前。二月,李建成在洺州將劉黑闥及其弟劉十善一并斬首,山東遂被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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