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帶兒子瘋玩了一天,“放電”后的小家伙趴在沙發上嘟囔:“爸爸別做飯了,太慢了,泡個小泡面吧,好久沒吃了。”我也懶得動了,兒子提出這么“貼心”的要求,必須滿足啊。撕開包裝,擠進料包、菜包,倒入開水,就去忙自己的事了。過了差不多十分鐘,看兒子還沒開始吃,我這急性子就開始犯病:“快點兒吃,面都坨了!”一邊數落兒子,一邊拿起叉子在碗里攪了幾下,想把浮在上面的調料和面條拌勻。“爸爸!”兒子略帶委屈地小聲喊我,“上面的面面好不容易涼了,你又把燙的翻上來了!”我舉著叉子一時語塞。“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這“為你好”的操作,在兒子眼里全是添亂。
還有件事讓我哭笑不得。前兩年兒子還小,特別愛吃我母親炒的胡蘿卜絲,我自認為廚藝不差,跟著學了兩次,嘗著味道和母親做的幾乎一模一樣。周末在家做好,在家庭群里拍照曬圖,結果兒子吃了兩口就不吃了。我不甘心,又去找母親“取經”,父親接過話茬:“你媽一看你發的照片,就知道你兒子吃不了兩口,你把胡蘿卜絲切那么長,你兒子用他那小勺子能舀起來嗎,舀起來能吃進小嘴里嗎,是不是吃一半掉一半?”一語點醒夢中人。我照做把胡蘿卜切成小短條,出鍋時看著和之前沒兩樣,沒想到兒子還真吃得停不下來。有些經驗看似簡單,若不站在對方角度琢磨,還真摸不著門道。
這種因為視角不同而產生的誤會和偏差,不僅生活中如此,工作里更是這樣。初入職場時,在一個鎮上的林場工作,對文字材料要求不是很高。到西安工作以后,帶我的主任是國企筆桿子出身,寫材料要求全面系統,還要時不時蹦出點“抓人眼球的東西”。跟著他寫稿,筆下必得流淌出結構嚴謹、事無巨細的報告,“幾點建議”“幾項舉措”列得明明白白,篇幅常常洋洋灑灑。
兩年后人事變動,新的主任是出了名的協調能手,思維敏捷、性子爽利。他翻了我幾篇稿子,覺得火候尚可,便大手一揮:“以后給領導準備的材料,你直接找領導請示,思路你定、框架你搭,寫得差不多了,向領導匯報即可,我這邊的環節可以酌情精簡。”聽起來是放權,實際卻是千斤重擔。兩位主要領導,一位擅長市場拓展,說話如刀切豆腐般干脆:“項目建議書貴精不貴長,給我看的、要上報的,揀緊要的說,兩三頁紙最多了。”另一位擅長項目管控,尤其關注報告中那些支撐論點的“干貨”數據,對文字技巧倒是相對寬容:“道理講清楚就好。”有時一份材料要同時符合兩種視角、應對兩種風格,筆下的滋味變得更加微妙復雜,我這剛修煉好沒多久的“模板風”瞬間失靈,又得從頭學起。
后來借調到上級單位,視野被提到云端,對材料的要求堪稱“多維熔爐”:嚴謹扎實是鐵則,理論高度是靈魂,落腳之處還必須能生根發芽具備可行性,既要能接住上面的戰略意圖,還得接住下面的地氣灰塵。還有領導在會上、日常工作中隨口提及的思路火花,也要認真撿拾進材料里。有一次工作匯報的材料,前后打磨了不知多少回,每一次修改,都像是把文稿重新投回鍛爐,錘煉出更鋒銳的觀點,嵌入更有說服力的數據,梳理更縝密的邏輯。等到大會活動結束以為終于熬到頭,卻又接到通知:“根據現場匯報情況把材料再過一遍,作為‘清稿’留存。”我才明白,終稿有時并非現場講稿,而是要讓文字最終沉淀為一份條理清晰、可供回溯的“最終文本”。這個過程,少了一些“應付”心理,多了一些對材料本身的敬畏,更是對思想的錘煉、對耐心的考驗。
生活里處處都是“翻面條”的時刻,我們總習慣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急吼吼地“攪拌”,卻忘了蹲下來問問對方真正需要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要是能多從別人的視角瞧一瞧,不管是過日子還是干工作,都能少些“燙嘴”的誤會,多些恰到好處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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