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于這個問題,確實是有些爭議的。
有些人認為,消防隊的滅火救援行動應該列入調查范圍,這樣的話就能更進一步規范滅火救援行動,提升滅火救援水平;也有些人認為,滅火救援行動非常復雜,調查可能會出現不公正現象,會打擊滅火救援的積極性。
讓我們來看看倫敦Grenfell Tower大火之后,英國是怎么調查消防隊的滅火救援行動的,以及調查之后他們進行了哪些描述。
這個調查報告的重點,就是倫敦消防局(LFB)當天滅火救援和信息通信工作開展的情況。
起火點是Grenfell Tower四樓的16號公寓,這座公寓中住著三個人。Behailu是公寓的租戶,睡在客廳里的沙發上,Almaz和Elsa睡在兩個臥室中。客廳的旁邊緊鄰著廚房,廚房靠窗的位置放著一臺比較高的冰箱,在冰箱和窗戶之間還有一個紅色的塑料桶和一個拖把。
2017年6月13日晚約23時30分,當Behailu回到16號公寓的時候,Almaz和Elsa都已經睡覺了,Behailu洗完澡也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但是不久后他就被煙感報警器的“嗶—”聲吵醒了。他迅速地叫醒了Almaz和Elsa,并通知了其他住在四層的住戶。
緊接著,在6月14日00時54分29秒,Behailu向倫敦消防局撥打了報警電話,這也是當天的第一通報警電話。以下是調查報告中出現的報警對話:
接線員:倫敦消防局。
Behailu:你好,Grenfell Tower 16號公寓著火了。
接線員:稍等, 哪里著火了?
Behailu:Grenfell Tower 16號公寓,冰箱著火了。
接線員:好的,請稍等。
Behailu:Grenfell Tower 16號公寓!
接線員:消防員在路上了,你在外面嗎?
Behailu:是的,我在外面。
接線員:好的,消防車在路上了,你們那里一共有多少層樓?
Behailu:在第四層。
接線員:好的。
Behailu:快點!快點!快點!
接線員: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Behailu:燒起來了!
接線員:是的,我知道著火了,但是他們已經在路上了,你也剛報警。只要你沒事就好。
Behailu:好的。
接線員:嗯,只要你沒事就好…(話音未落)
Behailu:冰箱的那一側(可能是對現場的鄰居說的)。
接線員:什么?
Behailu:冰箱的那一側,嗯,快點來。
調查報告認為,這通報警電話其實有諸多的問題:
1.其中的一些用語比較模糊,比如接線員和Behailu都提到了“在外面”,但是這個“在外面”,指的是在16號公寓的外面(比如四層的樓道里),還是在Grenfell Tower整座大樓的外面,這一點是不明確的。調查團認為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2.接線員問“你們那里一共有多少層樓”,Behailu回答的是“在第四層”,Behailu沒有回答接線員的問題。因此,倫敦消防局最早在00時55分14秒調派了三輛消防車(編號:G271、G272、G331)。四分鐘后,倫敦消防局在得知起火建筑為高層建筑時,調派了第四輛消防車(編號:G362)。
接下來,調查報告說:G271和G272消防車上的消防員曾經對Grenfell Tower進行過熟悉演練,此外倫敦消防局的移動數據終端(Mobile Data Terminal)中有相關的信息,但是系統中的相關信息有許多問題,比如:
1.沒有Grenfell Tower的平面圖。
2.系統中僅有一張Grenfell Tower的衛星照片,無法從衛星照片判斷如何進入Grenfell Tower,也無法得知Grenfell Tower的簡單信息(包括外形、高度)。
3.系統中登記的信息是Grenfell Tower共20層,實際則為23層。
4.Grenfell Tower的預案為空白。
5.沒有任何實際的滅火救援行動指南。
G271消防車和G272消防車分別于00時59分28秒和00時59分24秒抵達現場,G362消防車于01時08分27秒抵達現場,G331消防車于01時08分33秒抵達現場,符合2017年相關部門的要求。
再接下來,調查報告最先到場的這四輛消防車以及這20名消防員的滅火救援行動進行了極為詳細的描述,這部分內容來源于當事人口述、現場視頻監控及無線電通訊記錄:
到達現場后,G271消防車和G272消防車都停在了Grenfell Tower南側的出口附近,G272消防車停在G271消防車后面。這個位置是Grenfell Tower的主要出入口,附近有一水泵接合器(Dry Rising Main)。
Dowden是現場級別最高的消防救援人員,因此臨時擔任指揮員。當消防員到場時,已經可以明顯(從樓外)發現四樓的一座公寓已經起火。Dowden記得當時的火勢是四樓的一個房間內有橘黃色的火光,另一名消防員Secrett則看到明亮的橘黃色火焰充斥在(16號公寓廚房的)那扇窗戶中,并且沒有看到煙氣。
Dowden聲稱,自己在到場后最先采取的三項措施是:確保供水并將水帶與Grenfell Tower門口的水泵接合器連接,保證隊員能夠撲救16號公寓中的火;作為現場的指揮員,迅速收集現場有關火災的信息;調配使用必要的器材裝備。
G272消防車上的消防員Abell在到場后立即前往最近的消火栓,確保供水順暢。他在Grenfell Walk(Grenfell Tower附近的一個低層住宅小區)找到了消火栓,Abell從G271消防車上找到了一盤水帶并把其中的一頭連接到消火栓上,另一名消防員Bills則將水帶的另一頭與Grenfell Tower的水泵接合器連接,隨后消防用水被供應到了Grenfell Tower內部,這項工作在01時06分左右完成,Bills在完成停留在G271消防車附近。
現場的指揮員Dowden聲稱自己在到場后開展了最初的火場風險評判,以便于計劃如何撲滅16號公寓中的火災。他第一步是尋找16號公寓的租客,以便于了解火災的大體位置、已經燃燒的時間以及是否還有人員在內部(在16號公寓內部)。根據這些信息,Dowden制定了16號公寓火災的撲救方案。此時,他認為關于這場火災最準確的信息來源是16號公寓的租客,而不是相關責任人(可能是大樓的物業或是社區的工作人員)。
在G271消防車和G272消防車到場大約1分鐘后,約在當天01時01分左右,16號公寓的租戶Behailu找到了指揮員Dowden,告訴他火災在自己四樓的16號公寓中發生,16號公寓內部沒有被困人員,燃燒物是自己廚房里的冰箱。根據這些信息,指揮員Dowden命令消防員Secrett在Grenfell Tower的二樓建立進攻陣地準備內攻,并且隨時告訴他行動的實時進展。
為了確保自己能夠總體控制現場的行動,指揮員Dowden決定待在Grenfell Tower大樓的外面,他認為自己“相當機動”,他也承認在擔任現場指揮員期間,他的大部分時間都待在Grenfell Tower大樓東側的草地附近。
在當天01時00分28秒,根據倫敦消防局處置火災的標準程序,附近一個消防站的Andrew Walton(職位為SM,相當于支隊指揮中心主任)接到了倫敦消防指揮中心的通知,得知了火災的消息。在01時02分43秒他向倫敦消防指揮中心打去了電話,并與指揮中心的接線員Yvonne Adams(職位為CRO,相當于普通消防員)進行了對話。在這次對話中,接線員Yvonne確認已經有4輛消防車前往現場,指揮中心接到了3起有關于Grenfell Tower火災的報警。Walton隨后通過對講機詢問詳細情況,但接線員Yvonne因為沒有接聽而沒有提供信息,Walton表示他會遠程關注相關情況并隨時等待最新消息。
以上所述,僅僅只是這份報告中對于第一到場力量抵達現場5分鐘內的滅火救援行動的敘述,整份Grenfell Tower第一階段的調查報告第79到第503頁全都在描述當天火災發生的過程和倫敦消防局的滅火救援行動。
當調查報告非常詳細并且能夠公正還原當時的場景時,所有看這份報告的人自然會對消防隊的滅火救援作出評價。相關部門也會據此考量責任問題,這也成了倫敦消防隊改進工作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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