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五加皮,早安攀巖聯合創始人,希望和10000個巖館創業者一起成長。
從今天開始,我會在這個公眾號跟你分享開攀巖館的一切,爭取持續日更吧哈哈我要做特懂巖館生意的創業者。也歡迎你加我好友,私信交流??
他是國際攀聯定線員L3、國家隊主教練、支點創始人,但這次他最想聊的,是“中國定線員的未來”。
“你要是不能分段男子決賽80%的動作,你就沒資格在這場比賽里當定線員。”
這句話,蔡陸遠說得很直接,也很現實。沒有包裝,也不繞彎。
他是中國最早一批國際定線員,也是Caiholds支點品牌的創始人,更是帶出過張悅彤、潘愚非、宋懿齡,宋華龍等中國頂尖選手的前國家隊主教練。
在中國攀巖這二十多年發展里,他幾乎把所有“關鍵角色”都演了一遍。
這次,我們聊了一個非常嚴肅的話題:
什么才是一個合格的定線員?我們該怎么培養下一代真正能在世界站穩腳跟的中國定線員?
在這場長談中,我們聽到的不只是經驗、觀點,還有命運的彎路、行業的難言、以及一個攀巖老兵對“標準”“創造力”“傳承”的執著。
你會看到一位技術出身、履歷完整的攀巖人,如何在“能爬、能干、能傳承”的坐標系里,一點點定義“什么才算中國定線員”。
你也會看到,他如何一步步從國家隊走向商業品牌,又如何從“磨點的手藝人”,做出打入世界杯賽場的中國支點品牌。
這一次,我們不聊“定線是怎么定的”,而是聊“誰該來定線”,聊那些繞不開的標準、現實、隱憂和出路。這一整期的對話,全是干貨,全是實話。
?♀?早安攀巖五加皮:請簡單介紹一下自己。
?♂?Caiholds創始人蔡陸遠:我是Caiholds 創始人、國際 L3級定線員、前國家隊主教練,蔡陸遠。
?♀?早安攀巖五加皮:你抱石、難度、野攀的攀爬能力大概是什么樣的?
?♂?Caiholds創始人蔡陸遠:難度13D,抱石V8-V9。
?♀?早安攀巖五加皮:你從什么開始攀巖,有什么契機嗎?
?♂?Caiholds創始人蔡陸遠:2000年,我14歲開始爬,當時我真的是命比較好。(笑)
當時北京的一家攀巖館叫首體攀巖館,不是現在大家熟知的那家巖館,那時候館長是丁部長(丁祥華)。我的第一位啟蒙老師是聶建,后來丁部長也教過我,趙雷教練也帶過我,最后趙雷成了我真正意義上的“師父”。黃靜教練是我讀大學時的教練。
一開始我接觸的就是當時全中國水平最高的教練團隊,這在當年是非常難得的。我就是那個命好的小孩兒。
那時候就是爸媽帶著孩子去玩,當時我并不知道他們是全國最厲害的教練,誰教咱們就聽誰的唄。真正的轉折點是我在首體參加了一個五天的入門培訓。培訓結束后,聶建教練就跟我說:“馬上有個亞洲青少年錦標賽,你去集訓吧。”我就去了。
我就練了兩個月,參加亞洲青少年錦標賽,現在平心而論競爭力有點低。我就拿了14歲15歲組的亞軍,但是當時你是小朋友的時候你并不會這么想。我只會覺得我太有天賦了!就這么特別有動力,一直練下去了。
現在想想,我認為當時這件事情的鼓勵遠遠大過了本身的天賦的影響。
后來我全國錦標賽也拿了不少第二名,然后被特招進了中國地質大學(武漢),讀了本科和研究生,學的是計算機專業。
我從大學開始就一路進了協會,先是做競賽,后來做國青隊,再后來國家隊,一直到現在。我那幾個教練后來都成了我的上級領導。
?♀?早安攀巖五加皮:什么時候開始當定線員的?有領路人嗎?
?♂?Caiholds創始人蔡陸遠:大學期間我考了定線員資格,也去參加了洲際定線培訓。
當時中國的定線員,說白了都是培養計劃,并沒有像現在這樣分級別,是后來才慢慢有的。
我們是去馬來西亞參加的洲際培訓,我是第一名畢業。之后就算是“特殊人才引進”吧,研究生畢業后我直接去了協會工作,從競賽到國青隊,再到國家隊,一直干到現在。
當時帶我入門定線的是我的師父趙雷,他真的是“改變我一生”的人。
我師父那個時候國家關于定線的要求是:如果你上一站全國錦標賽拿了冠軍,下一站就得當定線員。所以我師父趙雷就是這樣出來的。他也不能一個人干全部的活,當時丁部長也在定,他就又找了幾個人,比如我、劉喜男、阿成、王二,也可能還有別人,記不清了。
師父覺得我可以往「定線」這個方向去走一走,正好我當時因為幾次受傷沒比賽,趙雷就說:你不去參加比賽,那來幫我定線吧。就這樣開始參與定線這件事,所有事情全是他一點點教我的。
雖然我老說我命好,但其實我定線員的路非常不順。
我現在記不清具體年份了,但阿成記得特別清楚。那會兒我和阿成參加洲際培訓之前,我們先去上海參加了一站 Rock Master 大師賽(世界上最具聲望的攀巖比賽之一),那場的主定是 Jacky,就是法國那個老頭 Jacky Godoffe,他是當時國際攀聯的定線主管。比賽結束后,他覺得我跟阿成幾個人表現非常好,就直接“啪”給我們寫了一個證書,意思就是說:你們已經具備了洲際定線員資格,相當于完成了培訓。
這是國際攀聯的證書,他的簽字全在那上面,我倆本來計劃是參加培訓的,一看這個信,我說那不就不用去參加了嘛?
可當時亞洲的主管是金東炫,他告訴我們:不承認。
就這么一個決定,直接耽誤了我和阿成兩三年。最后我們倆又重新一塊去馬來西亞參加了培訓,才拿到了證書。
更惡心的是后面的實習流程。按正常來說,一個定線員參加完培訓,難度實習一下、攀石實習一下,一兩年就能結束。但他們總能給出各種奇怪的理由,說我實習不通過。舉個例子,有人說:“你中國人不能在中國實習,因為沒有國際經驗,你得出國實習。”可問題是,全亞洲除了中國,能辦比賽的國家都沒幾個,你說我去哪實習去?
每次我和阿成過去定完線,碰上金東炫第一件事,就是問他:這次算不算實習?這次實習通沒通過?他永遠不給你答案。
我和阿成就這么卡著,直到金東炫馬上要下臺。
是香港的 Francis(盧樹忠)和 Stanley(楊國彬) 才把我們批下來的。那時候 Stanley 還挺年輕,說不上話,應該是 Francis 看不下去了,才把我們倆過了。我和阿成實習了5年。
你想啊,要是那時候就通過了,我可以比現在早三四年拿到國際 L3 證書,那我一定會拼老命沖 L4。但現在,我都40了,我也想爬,但一爬渾身是傷,不是這疼那傷的。我只能說謝謝他,讓我早點干別的事情去了。
所以說,有好有壞吧。
?♀?早安攀巖五加皮:成為一名國際定線員,最重要的能力是什么?
?♂?Caiholds創始人蔡陸遠:定線員這件事,我一直認為有兩個基本面。
一個是你能不能爬?你必須得能爬。曾經我也能爬,但是我現在不能了。所以為什么我覺得我現在干不好國際定線員這件事情,就是你最起碼要能分段男子決賽的80%~90%的動作,有些個別的動作你分段不了沒關系。但是如果你整場比賽有一多半都分段不了,那說實話,你在這場比賽里頭,定線員的角色不是特別的合格。
新生代定線員得是這樣的,等你的年紀變大了,你的攀爬水平會下降,但是與之同時而來的你得到了更多的經驗,這是可以接受的。但不能接受的是你上來就不能爬,你跟別人說我有很多的經驗,但你的經驗都是不能爬的經驗,有什么用?
我說得很不好聽,但是事就是這么個事兒。
其次對于中國的定線員培養來說,我覺得有必要拉出來和日本對比一下。日本定線員體系的發展非常值得參考。早些年,Kobe成為 IFSC 的重要角色之后,日本就開始明確系統性地推人。他們會直接跳過那些資歷更深的人,可能內部有一個評選機制,提前鎖定一批未來有潛力、值得培養的年輕人,集中資源去推。這就有點像國家隊從青少年里挑苗子的思路。
比如前幾年,Okano 是日本唯一的國際主定,他們很快推了 Gen、Hori 和 Akito 三個人上來。除了 Gen 稍微年紀大,其他兩個都非常年輕。現在日本還有一個更年輕的定線員Kaito,是 L2。
因為日本的國際定線員太多了,所以上的時候很難上,那 Kaito他的路線干脆常駐歐洲,跟各大主定一起定線、跑比賽。他最終是要讓歐洲的國際定線員去給他推薦,然后上國際定線員L3,其實他只要上了 L3,但凡日本推一推他肯定 L4。
你想,一個二十出頭的日本年輕人,能在歐洲常駐半年以上,這背后是什么經濟支撐?家里能出這個錢嗎?我不好說,但我有疑問。
反觀中國,如果想要在未來的國際定線員體系里有更多話語權,就必須找出那種“又能爬、又能干、英語又好”的新生代來重點培養。
我沒資格替協會說誰該被推薦,但如果總是論資排輩,那就會變成像我這樣的路徑——等我終于上去了,已經干不了了。
那中國在國際定線的聲音就會越來越小,永遠只能去“敲邊鼓”。我現在出去干國際定線,說白了,也只能定一些“平衡線”,真正對能力有要求的線路,我根本不選,因為我定不了。這是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我們中國要想在這條路上走得遠,必須思考:你是想培養“偏科”的定線員?還是全能型更有發展的定線員?這就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你想要中國的定線員變成什么樣?什么時候能真的硬起來?
定線員的基本要求就是:能爬、能干,還得會說英語。
中國定線員的英語普遍不好,所以你在一小撮人里頭再篩一輪,找出英語好的,往后才是有創造力的,這才是“真正能打的國際定線員”。
當然,如果你只是想成為一個“中庸”的定線員,那不需要創造力。國際上現在已經有上百種奇奇怪怪的定線方式,你只要都能學會模仿,不創新也能活下去,足夠你干世界杯。
但你要是真想在國際上站得住、干得久,你的創新必須建立在你能“爬得了”的基礎上。
如果你把 100 個動作都設計出來了,但自己一個也爬不了,或者只能爬 10 個,那誰會信你?你說“我給你來個創新動作”,別人理你嗎?你不如先給我做個演示。你實現不了的動作,怎么讓別人信你是有價值的創新?
在國際場上,你的攀爬能力就是你的身份證。你能爬,別人才會看你的創意;你不能爬,你的創意就沒人當回事。
?♀?早安攀巖五加皮:你覺得攀巖最吸引你的是什么?
?♂?Caiholds創始人蔡陸遠:我覺得有兩個吧。第一,說玄幻一點,當你登頂之后,你看到的是別人看不到的風景;第二,我是一個絕對不能獨自攀巖的人,必須要和朋友一起才爬得爽。
交流對我來說特別重要,說好聽是“交流”,說直白點,就是必須有人一起相互刺激、開玩笑、我才能快樂啊,一個人太無聊了。
?♀?早安攀巖五加皮:為什么想做Caiholds?碰到過最難的問題是什么?Caiholds有什么特色?
?♂?Caiholds創始人蔡陸遠:往支點這個方向發展,說白了也是個巧合。當時國家隊要請第一任外教,是斯洛文尼亞的一個國際定線員,阿廖沙,實際上他是一個特別有名的支點品牌——Lapis的設計師,同時也是股東。他在壁虎王教我磨了人生中第一個支點,我那時候才知道:磨支點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要求非常極致,對支點的線條和圓滑程度要求高得“變態”,我當時真的覺得是“變態級別”的高。我后來又兼著磨了幾年支點,慢慢有了些經驗,就開始想,是不是可以做自己的品牌?
支點品牌一開始其實也是走了一些彎路,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要不要自己開工廠?
我也問了很多人,第一時間我打電話問的是阿廖沙,我問他:“這事兒該怎么做才合適?”他跟我說:“國際上很多大牌其實沒有自己的工廠,比如 Cheeta。”有些品牌確實是自己有這方面的經驗和能力才做了工廠,后來我就覺得,專業的人干專業的事兒,如果讓我從零開始學怎么搞工廠管理,那時間、精力花得太大了。
還不如我把全部心思放在支點設計上,這個可能對我來說更有效率,更劃算。從商業角度說,其實這是個偏“輕資產”的運作方式。
當然,我到今天也偶爾會想,如果我有自己的工廠,是不是更好一些?
我覺得這只能說明我還不夠猛。你看服裝行業,大部分品牌也沒工廠,但只要你夠“狠”,你就能逼工廠按你要求來做事兒;你不夠厲害,那工廠就告訴你:我就這水平,你做不做吧?
所以說到底,最后還是你自己得夠“硬”。
國內現在做支點的品牌越來越多,我覺得這也沒什么問題。中國現在還是在發展階段,遠沒到飽和,與其互相競爭,不如把蛋糕做大點。
我其實不認為“有工廠”是支點品牌的核心競爭力。剛開始的人可能會這么覺得,但其實:支點設計才是核心競爭力。工廠這個事,現在可能是稀缺資源,但未來當工廠變多了、變專業了,它就不稀罕了。就像做 T 恤一樣,最后拼的是版型和設計,不是機器。
比如說 PU 材料,中國現在大部分 PU 的耐磨度確實比不上國外,但你不能否認,中國支點品牌這幾年的產品質量是一年比一年好。我覺得支點能用個三五年,就是合理的。如果一年就壞,那確實不合格。
說到底我最初做這個品牌,其實就是為了解決一個問題:我覺得中國的國際比賽用點,不夠競技,滿足不了我定線時的需求。
現在,Caiholds和AG是中國僅有的兩個能進世界杯的品牌。我們現在是銀牌認證,再繼續努力吧,希望未來有一天,我設計的支點能進奧運會。
?Caiholds in 世界杯柯橋站
品牌的名字叫Cai,是出于我對自己“迷之自信”(笑)。
你說 Caiholds 有什么特色?我覺得它最早是為了競技需求出來的,現在品牌多元化,什么類型的點都有了。我的品牌已經五年了,現在回頭看,我五年前設計的有些點,我都想直接從圖冊里刪掉。但現在還刪不了。(笑)
我希望能做到像 Lapis 那樣的圓滑程度和質感——怎么抓都舒服。我前幾年肯定達不到那個水平,但現在做新的點,經驗多了,設計也在進步。目前我們每年大概上新 200 個點,大的、小的都有,95% 以上是我自己親手搓出來的。近期更多是我和李爽一起磨,還有一個捷克的國際攀聯定線員,我們也有一些合作。
?♀?早安攀巖五加皮:你以前在國青隊和國家隊當教練的時候都帶過哪些知名運動員?
?♂?Caiholds創始人蔡陸遠:我按時間線說吧。有可能當時我還挺年輕的,隊員已經很老了,或者已經挺有名了。
最早的時候有拉姆、索朗、瞿海濱、馬自達、袋鼠、李北基、蔣融、潘愚非、張悅彤……我認為從拉姆之后的所有人,到目前為止的新生代,除了最近這幾年我沒帶過,基本都帶過。那幾年我在國家隊待了得有十年,所以接觸的人還是不少的。
其實最早我們國家隊就意識到,如果想讓中國青少年出成績,就得從小抓起。你得找到那些天賦最好的小孩,在最小的時候就把他們拉進國家隊,提前讓他們用上國家目前能為你創造的最好的資源。比如說彤彤和阿非,都是非常小的時候,我們把他們撈進國家隊了。
但說到底,打鐵還需自身硬。我們這些做教練的,都是幫忙的。能幫忙調整訓練內容、訓練心理,但說實話,你自己夠不夠狠,愿不愿意往死了干?那都得看運動員自己。你不想練,再厲害的教練也沒辦法。
?♀?早安攀巖五加皮:頂尖運動員有哪些共性呢?
?♂?Caiholds創始人蔡陸遠:頂尖的運動員,我覺得最狠的一點,是心智上的一種不服輸。就是內心有種不服輸的勁兒,特別強大的一種自我掌控。
打一個很簡單的比方:我可以平時練不過你,也可以某一次比賽,或者是某一次隊內訓練我輸給你。但是他的內心有一種:如果這場比賽我認為很重要,你就別想贏我。
其實這個是其中一方面的心理狀態,再往后他的心理狀態會換。當他足夠成熟之后,他的心理狀態會變成:我不會管其他任何人的成績,不管是難度還是攀石,我要做的就是我用最少的次數爬到我最好的水平,就結束了,愛怎么著怎么著。
就是說我有多少水平我就發揮出來,我不會想那些其它的。做到自己最好就完了,至于我是多少名或者什么,這個可能跟競技戰術有一定關系,別人表現得比我好,那我第三也沒關系;別人發揮不好,我就是第一唄。這是一種成熟的競技狀態,專注自我。
所以說,頂尖運動員一定有心理上的轉變階段,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們在某個時刻,一定有過非常非常強的不服輸,而且他對自我的把控能力會非常強。
這個「自我把控」跟自律沒關系,ta可以不自律,但我有80%的勁,但是我“啪”,我一打手指,我就能使出80%的勁。有一些人他必須得是我身體狀態極好的時候我才能表現出來,當我的身體狀態只有80%的時候,可能比賽里頭只能發揮60%。但是我剛才我說的小樹、張悅彤、牛迪是我非常明確的能感受到,當他們當打之年的那些時候,就比如此時此刻ta想發揮全部的實力,ta就都能發揮出來。
反正這玩意比較玄學,我可能說錯,但就是感覺是看起來是明顯不一樣的,你能感受到他們那種清晰的自我掌控。
?♀?早安攀巖五加皮:哪些運動員你一看就知道他肯定能出成績?為什么?
?♂?Caiholds創始人蔡陸遠:哇塞大哥這太難了啊。首先對于運動員來說,你不能有弱點;其次你想贏別人,你需要有一個超強點。
如果說你只是沒有弱點,都挺厲害,但是你哪個都不是最厲害。那你就相當于你把結果交給了其他人。
你要是沒有弱點,你有超強點,那么你就有力挽狂瀾的機會。如果你的強點對上了比賽的強點,那你就有機會干掉所有人。
其實我覺得首先第一個攀巖你最重要的點必然是指力。有一些人的指力是明顯超出其他人的,這個是在國際賽場里最重要的一個東西,其次我剛才說的那個心理,我前面提到過的那幾個人,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他的自我把控能力超強,就我現在想干嘛我就能干嘛。
?♀?早安攀巖五加皮:國家隊的隊員每周練幾天?每次練多久?都練些什么呢?
?♂?Caiholds創始人蔡陸遠:我們不太按“周”來算,一般是練三歇一,或者練二歇一。每天是上午一節課,下午一節課,一節課大概三四個小時,一天加起來六到八個小時。
訓練的內容是周期性的,很難具體說練什么,但一般根據比賽時間倒推制定計劃。比如:
離比賽遠:偏力量、體能訓練多一點;
靠近比賽:更多是技術、效率的打磨;
比賽前期:戰術模擬、心理狀態調整。
而且每個人的訓練周期可能都不同,因為他們的目標賽事不一樣,身體狀態也不一樣。所以訓練計劃都很個性化。
訓練內容也是全方位的,根據不同的時間段,多少、強度、練什么東西肯定是不一樣的,包括:
力量訓練:指力條、健身房;
專項體能:核心、上肢爆發力;
技術練習:線路閱讀、攀爬效率;
心理調節:比賽模擬、自我調控。
我不會專門讓運動員去跑步做有氧,我覺得這種方式做有氧,提高不是特別的大。
爬線本身就包含很多訓練屬性,但你爬什么樣的線、怎么爬,就是教練的活兒了,也跟你需要的運動表現是有極大的關系的。
我打個比方,就像學英語——你想刷題,得先把單詞、語法、結構弄明白,不然光刷題沒有用。所以前期練身體能力,不單單是體能,后期拼技巧和心理,整個過程是一個逐層遞進的邏輯。
?♀?早安攀巖五加皮:作為定線員,還是IFSC L3這么高級別的定線員,最快樂的事情是什么?
?♂?Caiholds創始人蔡陸遠:其實變成L3對于我來說,高不高興這件事情很難說,我并不覺得我現在這個年紀變成 L3,就值得我很高興。
國際攀聯改制之后第一年,我認為那個時候是我是應該上 L3的,但是我沒上。在這之前我其實還在投入精力去做定線;但從那以后,我的重心就開始偏移了,開始去做支點。
過了大概一年多吧,說可以再申請一次,我說那申請就申請唄,結果還真突然給我了。我當時的狀態是:我又沒好好練,還得出國定線,還不能在國際比賽上丟中國人的臉,這好難。說實話,你干國際定線,你要去分段人家的線路,尤其像我當時在國際上的水平,我的攀爬水平并沒有達到世界杯定線員該有的高度,我最高也就三十幾名。
這個年紀,已經很難超越當年最好的自己了。能做的,只是把技術細節打磨得更細膩一點。力量層面比不過年輕人,只能在經驗和判斷上下功夫了。
我回來以后還跟朋友說:“還是這國內老大好當,國際小弟不好當啊。”年紀大了就得認,早幾年還有機會,晚了就是差一步,我又要往金東炫那個事兒掰了(笑)。我當然覺得做支點是更對的選擇,但這也意味著我在定線這條路上,已經沒法像以前那樣全情投入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快樂的時刻,定線最快樂的時刻,就是你設計了一個全世界沒見過的動作,然后被運動員在比賽中實現了。不是定一些老套路,的確很容易成功,但就沒有驚喜。必須是定自己認為或者全世界都沒見過的東西,那才是有意思!
我印象比較深的是瑞士世界杯男子預賽的一條黑色路線,里面有一個我搬上去的動作,“撐→抓→甩→再抓”的那個,這是我在成都熊貓巖館做 GCS 培訓時和大家一起玩做出來的東西。最有意思的是,后來全中國的定線員都在定這個東西。
?瑞士世界杯男子預賽的黑色路線
之后我又寫了一篇總結,這個東西要怎么樣比較容易實現。因為一開始,你定得比較簡單,變成你必須擺成那樣的動作就行,很容易被破解。后來我就總結了應該調哪些位置,調哪些東西可以讓它變成不被破解。我覺得這個事我努力了很長時間,我希望把它搬到世界杯的賽場上,所以我把它扔上去了。我覺得這個還挺開心的。
?動作總結視頻
?♀?早安攀巖五加皮:為什么想做GCS?是情懷嗎?
?♂?Caiholds創始人蔡陸遠:哇,這個說的捧得有點高了。這個事情是這樣的,我從協會離開之后,我認為我身上有很多東西和這么多年積累的一些經驗,我希望能分享給想知道或者想學的人。所以我一開始辦了青少年培訓,青少年培訓我辦了好像兩期,我就不辦了。
原因有幾個:
第一,招生競爭讓我很難受。寒暑假期間,國青、國少、定國、阿成、我攀都在招生。你就算招到了人,也不是“最厲害的那批”。
第二,學生質量參差不齊。班里一半的孩子是真想練,也很努力;另一半是家長很努力,小孩來玩一玩兒。我就要哄著你訓練,這就不是我想做的事情了。那種訓練就跟夏令營差不多,對我來說是種消耗。
第三,我發現一個問題,即使我教得再好,孩子們也未必能記住。他去參加比賽,明明這個動作我教過,如果他真照我教的做了,肯定能成,但他忘了。他可能這一輩子可能就報我一次班,或者報兩三次,大部分的時間他就回去跟自己的教練訓練了,后來我覺得這個事要改一下。
那我干脆去教教練。成年人溝通更簡單,我也很容易去用語言去說服他們。他們正常認真聽的,能記住80%,是合理的;小孩可能記住40%。他這80%如果回去教自己的孩子,少說一個教練得有20個孩子吧,影響的維度更大。
當年我在國家隊當主教練的時候,發現從各地上來的孩子,技術千差萬別。我們第一件事居然是“技術重教”——這個很不合理。要是全國大家的教學邏輯一致,哪怕自由發展,起碼方向是一致的。而不是你教往左,他教往右。
所以我希望通過 GCS,能讓攀巖教學的理念更統一。
?♀?早安攀巖五加皮:誰應該參加GCS?參加了有什么用?
?♂?Caiholds創始人蔡陸遠:說到這個,我這個班現在還面臨一個問題:我現在開教練員培訓,我會更希望更高水平一些的教練,比如說省隊教練,或者是專門帶競技小孩的這些教練,其實我更希望他們來。因為我覺得有一些東西和他們的第一理念可能是會稍微有一些差別,或者說是剛才提到的所謂:顆粒度對齊。
但說實話,這事挺難的。你要讓一些已有成績的教練來參加一個“民間培訓”,確實有難度。他可能覺得:“我教的都是全國冠軍,我何必要來聽你講課?”或者覺得你也就那么回事兒嘛。
或者我也不是說他們不會教,我覺得我們在一些理念上,可能是值得互相碰撞、值得商榷的。但你不來,我們怎么聊呢?反正就是這個意思啦。
?♀?早安攀巖五加皮:前國家隊主教練,IFSC L3的定線員,Caiholds創始人,你更喜歡自己的哪一個標簽?
?♂?Caiholds創始人蔡陸遠:我肯定更喜歡Caiholds創始人,這是我真正自己想做、自己創造出來的事。但其實那個IFSC L3的定線員我還是比較自豪的,說白了是對自己定線能力的一個認可吧,一張“成績單”。
我從小就比較喜歡動手,所以我從一開始磨這個泡沫。我從小就喜歡動手做東西,一開始是泡沫雕刻,一點一點磨。特別是那時候疫情,小區封了,我的工作室就在地下室,每天醒來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去磨點(笑)。
所以你說哪個標簽更喜歡?我覺得最能代表我、讓我投入最多熱情的,還是 Caihol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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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加皮·早安攀巖聯合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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