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追憶:四十四年后再相見,當年送給別人撫養的女兒說不恨父母
歲月像一把無形的刻刀,雕琢著每個人的臉龐,也在無聲地改變著人的內心。
我叫孫巧云,出身在黑龍江省一個貧苦的農家,家里兄弟姐妹六個,我排行老三。
一九六九年,剛滿十七歲的我響應"上山下鄉"的號召,懷揣著青春和理想,踏上了去北大荒的列車。
誰能想到,這一去,竟是命運的轉折點,也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和愧疚的開始。
那是個冬天格外寒冷的早晨,北風呼嘯,天地間一片蒼茫。
我站在村口,望著遠處白茫茫的雪地發呆,手里緊握著一塊已經凍硬的玉米餅子。
村里的公社廣播里正播放著《南泥灣》,那歡快的旋律與我心中的苦澀形成了鮮明對比。
就在前一天,我剛剛將自己剛滿月的女兒送給了縣城一戶無子女的老師家庭,這個決定像是一把刀,深深地刺在我的心上。
每每想起,痛得我幾乎無法呼吸,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不讓它流下來。
我和王志明是在北大荒相識的,那時的知青點住著來自全國各地的年輕人,大家懷著改造山河的豪情,卻面臨著生存的嚴峻考驗。
那時候,王志明是生產隊里出了名的好勞力,能干,心地善良,待人真誠。
他比我大兩歲,中等個子,黝黑的臉龐透著堅毅,一雙大手因為常年勞作而布滿老繭。
我們在一次集體學習會上認識,后來在相處中漸生情愫,每天一起出工,一起勞動,一起聽廣播。
有時在田間休息,他會悄悄遞給我一顆野果子或是一片野菜餅,那簡單的舉動卻讓我心里暖暖的。
北大荒的夏天短暫而美麗,漫山遍野的野花競相綻放,在一個滿天繁星的夜晚,王志明向我表白了。
他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是樸實地說:"巧云,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在一起。"
我紅著臉點了點頭,就這樣,我們成了生產隊里公認的一對。
兩年后,我們舉行了簡單的婚禮,婚禮上沒有花車,沒有喜糖,只有幾個知青同伴的祝福和一曲《東方紅》。
新婚之夜,我們的房間是生產隊臨時騰出來的一間小屋,墻上貼著一張毛主席像,床是用幾塊木板搭起來的。
王志明輕輕握著我的手說:"巧云,我們要好好干,好好生活,不辜負這個新時代。"
我們以為,只要同心協力,日子總會一天天好起來的,可現實卻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
命運給了我們重重一擊,那年是一九七三年,東北的冬天異常寒冷,溫度降到了零下三十多度。
莊稼受了凍害,糧食產量大幅減少,我們生產隊的收入銳減,每月的口糧也跟著減少。
當時我已經懷孕七個月,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卻還要堅持下地干活,掙工分才能換口糧。
每天清晨,天還沒亮,我就要起床,煮一鍋稀粥,留一半給王志明,自己匆匆喝幾口就出門了。
寒風刺骨,農田里的土地凍得像鐵一樣硬,我和其他社員一起清理田埂,準備來年春耕。
王志明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比往常更加賣力地干活,希望多掙些工分,好讓我能少干一些。
可是天公不作美,在一個大雪紛飛的下午,他在修繕生產隊的倉庫時不慎從土坡上摔下來,腿骨折了。
這下可好,家里唯一的頂梁柱倒了,我們的日子一下子變得雪上加霜。
生產隊給了些救濟,但遠遠不夠,我每天早出晚歸,又要照顧臥病在床的丈夫,又要應付日益隆起的腹部帶來的不適。
到了第九個月,一個風雪交加的傍晚,我在地里干活時突然感到一陣劇痛,幾乎站不住腳。
同隊的大嬸見狀,趕緊叫人把我送回了家,鄉村醫生趕來時,我已經疼得滿頭大汗。
"來不及送醫院了,孩子要出來了!"醫生急匆匆地準備接生用品。
就這樣,在這個簡陋的知青小屋里,伴隨著我的一聲尖叫,孩子出生了。
那是個女孩,小小的,皮膚皺巴巴的,但眼睛特別有神,黑溜溜的,像兩顆閃亮的小星星。
我給她取名叫王小滿,希望她的人生能夠充實圓滿,像麥子一樣飽滿豐盈。
王志明躺在床上,眼含熱淚,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小滿的臉龐:"好,好,我們有閨女了。"
可我和王志明心里明白,以我們現在的條件,根本無法給孩子一個像樣的生活。
王志明的腿傷一直不好,醫生說至少要臥床三個月,我既要照顧他,又要帶孩子,根本無法下地干活。
沒有工分,就沒有口糧,眼看著儲存的糧食一天天減少,我們束手無策。
小滿出生后的第一個月,我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白天要照顧王志明換藥,晚上要給孩子喂奶。
由于營養不良,我的奶水越來越少,小滿常常餓得哭鬧不停,瘦小的身體顯得更加脆弱。
生產隊長來看過我們,帶來了一些救濟糧和一小包奶粉,但這些東西很快就用完了。
王志明的傷勢好轉得很慢,醫生說他的骨頭錯位了,需要重新接骨,但那要去縣醫院,需要一筆我們根本拿不出的錢。
最令人絕望的是,隊里通知我們,因為連年減產,來年的口糧標準還要繼續降低。
一天晚上,小滿又餓得哭鬧不止,我的奶水早已干涸,家里的奶粉也用完了。
我抱著孩子在屋里來回走動,試圖讓她安靜下來,王志明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無力感和愧疚。
"巧云,"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我們這樣下去不行,孩子會餓死的。"
我停下腳步,淚水模糊了視線,我知道他要說什么,那個我們都不愿提及但卻不得不面對的選擇。
"縣城有個教師家庭,夫妻倆都是中學老師,條件很好,但一直沒有孩子,"王志明艱難地說,"他們前些日子來看我,說愿意..."
他沒有說完,但我懂了,那對夫婦愿意收養我們的孩子。
我緊緊抱住小滿,淚水滴在她的小臉上,她停止了哭鬧,用那雙黑亮的眼睛望著我,似乎在問:"媽媽,你要放棄我嗎?"
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但理智告訴我,這或許是對小滿最好的選擇。
在我們這樣的條件下,她可能活不過這個嚴冬,而那對教師夫婦可以給她溫飽,給她教育,給她一個未來。
最終,在一個寂靜的夜晚,我和王志明做出了人生中最艱難的決定——將孩子送給別人撫養。
王志明含淚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小布包,里面是他珍藏的幾張我們的照片和一封信。
"把這個一起給他們,"他哽咽著說,"等小滿長大了,告訴她,我們不是不愛她,是...是因為愛她,才..."
他說不下去了,轉過頭去,肩膀微微顫抖。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我抱著熟睡中的小滿,坐上了去縣城的卡車。
一路上,我不斷親吻她的小臉,淚水浸濕了她的襁褓,我把她的每一個細節都刻在腦海里,她的眉毛,她的鼻子,她的小手小腳。
到了縣城,那對夫婦早已等候多時,丈夫姓劉,是縣中學的語文老師,妻子姓張,是教數學的。
他們家住在學校旁邊的教工宿舍,兩間正房一間廚房,比我們的知青小屋寬敞明亮多了。
我看得出,他們是真心想要好好對待這個孩子的,張老師已經準備好了小床、奶粉和尿布。
可當我將孩子遞到張老師手中時,小滿突然醒了,她睜開眼睛,似乎在尋找熟悉的氣息。
那一刻,我幾乎要反悔了,想抱回孩子轉身就跑,但理智告訴我,這是對孩子最好的選擇。
"請您一定要好好待她。"我哽咽著說,同時遞上了王志明準備的小布包。
"您放心,我們會把她當親生女兒養大,"張老師鄭重承諾,"等她大一些,我們會告訴她關于您和她父親的事,不會讓她忘記自己的根。"
劉老師也點點頭:"這些照片和信,我們會替您保存好,等她能理解時再給她。"
最后看了一眼女兒,我轉身快步離去,不敢回頭,因為我知道,只要回頭一次,我就會將她抱回來。
回到北大荒后,我將自己完全投入到勞動中,希望能借此麻痹自己的痛苦。
王志明的腿傷也漸漸好轉,他開始能夠下地干一些輕活,我們的生活慢慢有了起色。
一九七六年,國家號召知青返城,我和王志明響應政策,回到了我的家鄉哈爾濱。
憑借多年在農場鍛煉的經驗,我們在一家國營農場找到了工作,王志明負責農機修理,我在農場食堂幫廚。
一九七八年,我們有了自己的兒子,取名王建國,寓意建設新中國,可每當看著兒子熟睡的臉龐,我總會想起那個被我送走的女兒。
每年小滿的生日,我都會默默地買一個小蛋糕,點上蠟燭,在心里為她祝福。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轉眼,四十四年過去了,我和王志明已經是兩鬢斑白的老人。
八十年代初,國營農場改制,我們下了崗,但靠著多年的積蓄和一些小買賣,生活還算過得去。
我們有了自己的房子,雖然不大,但溫馨舒適,兒子建國大學畢業后進了一家外企,娶了媳婦,生了一對雙胞胎,我們當上了爺爺奶奶。
表面上看,我們的生活圓滿幸福,但心底那個永遠的遺憾,卻如同一個無法愈合的傷口,時時刻刻提醒著我們曾經的選擇。
王志明退休后,開始迷上了釣魚,常常一整天泡在城郊的小河邊,說是喜歡那份安靜。
但我知道,他是在那安靜中思念著我們的女兒,想象著她現在的樣子,猜測著她過得好不好。
有時我會翻出那些泛黃的老照片,那是我們沒有送給劉老師夫婦的部分,照片上的我和王志明還很年輕,充滿朝氣。
我常常想,如果小滿看到這些照片,她會認出我們嗎?她會理解我們當年的選擇嗎?她會恨我們嗎?
二零二三年的春天,一個普通的星期六,我正在家里收拾房間,準備迎接兒子一家的周末探訪。
突然,家里的座機響了,我擦了擦手,去客廳接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陌生而溫柔的女聲。
"請問是孫巧云嗎?"
"是的,您是?"我一邊應答,一邊思考著這是誰打來的。
"我是王小滿,您...四十四年前送給別人的女兒。"
這一刻,我感覺時間靜止了,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整個人僵在原地。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發不出聲音,心臟卻劇烈地跳動著,幾乎要蹦出胸膛。
"您別緊張,我只是想見見您,"電話那頭的聲音依然溫和,"我找了您很久了。"
"小滿,真的是你嗎?"我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顫抖著問道,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是的,媽媽,"她輕聲回答,那一聲"媽媽"讓我整個人都軟了下來,扶著椅子才沒有跌倒。
我顫抖著手,趕緊叫來正在陽臺上澆花的王志明,他聽到是誰打來的電話,也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我們約定在第二天見面,在城里一家安靜的咖啡館。
那一晚,我徹夜未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思緒萬千。
我不停地想象著她的樣子,她會恨我嗎?她過得好嗎?她知道當年的情況嗎?無數個問題在我腦海中盤旋。
第二天一早,我和王志明就起床了,我們精心打扮了一番,我甚至去了趟附近的美發店,簡單修剪了一下頭發。
王志明穿上了他最好的那套西裝,是兒子結婚時買的,平時舍不得穿,今天卻鄭重地取了出來。
我們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了約定的咖啡館,忐忑不安地等待著,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被我們送走的女兒。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手心滲出了汗,王志明也不停地擦拭著額頭,我們緊緊握著對方的手,像是在給彼此勇氣。
就在這時,一個端莊優雅的中年女子走進咖啡館,她身著淺藍色連衣裙,發髻整齊,舉止大方。
她環顧四周,目光落在我們身上,然后徑直走了過來,那一刻,我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四十四年前,那個我不得不放棄她的痛苦時刻。
她的眼睛,還是那么黑亮,像兩顆閃亮的小星星,這是歲月無法改變的印記。
"爸爸,媽媽,"她輕聲叫道,聲音中沒有怨恨,只有一絲微微的顫抖。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淚水奪眶而出,起身將她緊緊抱在懷里,王志明也站了起來,眼眶濕潤。
我們沒想到,第一次聽到女兒叫我們"爸爸媽媽",竟是在她已經四十四歲的時候。
小滿坐下來,給我們講述了她的人生,她的養父母確實如承諾的那樣,給了她最好的教育和關愛。
"養父母從小就告訴我,我是被領養的,"小滿平靜地說,"他們說,我的親生父母并不是不愛我,而是因為生活所迫,才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他們從來沒有讓我忘記你們,每年我生日的時候,都會拿出你們留下的照片和信,告訴我,這是愛我的爸爸媽媽。"
聽到這里,我和王志明都哽咽不已,沒想到劉老師夫婦竟然如此信守承諾,如此尊重我們這對生父生母。
小滿告訴我們,她在養父母的培養下,考上了哈爾濱醫科大學,成為了一名醫生,現在是市里三甲醫院的主任醫師。
她結婚了,丈夫是一名大學教授,他們有一雙兒女,女兒剛考上研究生,兒子正在上高中,生活幸福美滿。
"養父母在我二十歲那年,把你們當年的詳細情況都告訴了我,包括你們是知青,當時的艱難處境,以及你們做出送我離開的痛苦決定,"小滿繼續說道。
"他們還告訴我,你們每年都會給他們寫信,詢問我的情況,直到'文革'結束后,你們回城了,聯系才逐漸斷了。"
我驚訝地看向王志明,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原來,這些年他一直在偷偷給劉老師夫婦寫信,卻從未告訴過我。
"你...不恨我們嗎?"我顫抖著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問。
"我為什么要恨你們?"小滿溫柔地笑了,伸手擦去我臉上的淚水,"我知道那個年代的艱難,知道你們當時的處境。"
"我只是感謝你們給了我生命,也感謝你們當初的決定,讓我有機會過上不一樣的人生,養父母也常說,是你們的無私成就了我們這個家。"
她從包里拿出一個舊信封,里面是幾張泛黃的照片,還有一封已經變得脆弱的信。
"這是養父母給我的,說是你們當年留下的,"小滿輕聲說,"養父母去世后,我一直珍藏著這些,它們是我與你們之間唯一的聯系。"
我接過照片,看到了年輕時的我和王志明,還有剛出生的小滿,原來,我們離別時留下的這些照片,養父母一直珍藏著,等待著有一天交給小滿。
"我一直在找你們,"小滿繼續說道,"養父母去世前,給了我一些線索,說你們可能回到了哈爾濱。"
"這些年,我通過各種途徑查找,打聽知青返城的信息,查閱檔案資料,終于在去年得知你們的下落,但我猶豫了很久,不知道突然出現會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
"直到前段時間,我的女兒對我說:'媽媽,如果我是你,我會想見見我的親生父母,不管結果如何。'所以,我鼓起勇氣聯系了你們。"
聽著小滿的講述,我感到既心疼又欣慰,心疼她這么多年的尋找,欣慰她竟然沒有怨恨我們,還主動來找我們。
那一天,我們聊了很多很多,從早上一直聊到傍晚,咖啡館的服務員已經換了兩班,我們卻意猶未盡。
小滿告訴我們她的成長經歷,她的工作,她的家庭,那些我們錯過的四十四年,通過她的講述,一點點在我們面前展開。
我們也告訴她這些年我們的生活,以及我們對她無盡的思念和愧疚,還有我們的兒子,她同父同母的弟弟建國。
臨別時,小滿給了我們一個擁抱,那么溫暖,那么真實,她在我耳邊輕聲說:"媽媽,我們是一家人了,以后我會常來看你們的。"
回家的路上,我和王志明都沉默不語,內心的震撼和感動久久不能平息。
那個我們以為永遠失去的女兒,不僅沒有怨恨我們,反而帶著理解和寬容回到了我們身邊,這份情感,比我們想象中的任何重逢都要美好。
第二天,小滿帶著她的丈夫和孩子來到我們家,我們這個四十四年來不完整的家庭,終于團圓了。
小滿的丈夫是個儒雅的中年男子,戴著眼鏡,說話溫和有禮,對我們非常尊重,見面就叫我們"爸爸媽媽"。
小滿的女兒今年二十二歲,剛考上研究生,長得很像年輕時的我,活潑開朗,一進門就親熱地叫我們"姥姥姥爺"。
兒子今年十七歲,正是高中生,有點害羞,但眼睛里透著聰明和善良,他長得像極了年輕時的王志明。
我們這個四代同堂的大家庭,就這樣奇跡般地團聚在了一起,客廳里充滿了歡聲笑語。
王志明拿出珍藏多年的老照片,給小滿一家講述我們在北大荒的往事,那些艱難歲月中的溫暖瞬間,那些青春歲月中的純真感情。
小滿的孩子們親切地叫我們"姥姥"、"姥爺",聽我們講那個遙遠年代的故事,臉上流露出既震驚又敬佩的表情。
那一刻,我覺得所有的苦難和遺憾都值得了,因為它們最終匯聚成了今天的幸福與團圓。
后來,我們給建國打電話,告訴他這個驚人的消息,他震驚了好一會兒,然后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建國見到小滿,眼眶立刻濕潤了,他緊緊抱住這個素未謀面的姐姐,哽咽著說:"姐,我一直知道你的存在,爸媽常常在我小時候給我講你的故事。"
小滿也緊緊回抱住弟弟,姐弟倆抱頭痛哭,仿佛要把這四十多年的分離都在這一刻彌補回來。
建國的妻子和雙胞胎兒女也趕來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分享著各自的故事,笑聲、淚水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和諧溫馨的畫面。
如今,小滿經常帶著家人來看我們,有時是周末,有時是節假日,每次都會帶些自己做的點心或是我們愛吃的菜。
她說,要把這么多年缺失的親情都補回來,每次見面,我們都有說不完的話,道不盡的思念。
我也漸漸放下了長久以來的愧疚和自責,因為我明白,命運雖然曾經將我們分開,但最終又將我們連接在了一起。
小滿的醫術很好,特別擅長老年疾病的治療,她時常關注我和王志明的健康狀況,定期帶我們去醫院做檢查。
她的丈夫是中文系教授,喜歡詩詞歌賦,常和王志明討論文學,兩人相談甚歡,儼然一對忘年交。
小滿的女兒對醫學也很有興趣,正跟著媽媽學習,她常說,要繼承媽媽的衣缽,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
兒子則對歷史感興趣,常纏著我和王志明講那個特殊年代的故事,他說要把我們的經歷寫成書,讓更多人了解那段歷史。
在人生的長河中,我們都是被時代裹挾的小小個體,有時不得不做出艱難的選擇。
但正如小滿所說,重要的不是過去發生了什么,而是我們如何面對當下,如何珍惜未來的每一天。
昨天,我收到了小滿送來的一本相冊,里面記錄了她成長的點點滴滴,從蹣跚學步到穿上博士服,從第一次拿聽診器到成為主任醫師,每一個重要時刻都被定格在相片中。
翻看著這些照片,我仿佛親眼目睹了她的成長,雖然那些年我不在她身邊,但通過這些影像,我似乎也參與了她的人生。
看到這些照片,我不禁想起了那個艱難的決定,想起了離別時的痛苦,想起了這么多年的思念和愧疚。
但如今,這一切都有了最好的回應,小滿不僅過上了幸福的生活,還帶著滿滿的愛和理解回到了我們身邊。
人生有太多的無奈和遺憾,但也有太多的美好和驚喜,當年那個不得不忍痛割愛的決定,竟在四十四年后得到了最好的回應。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面對同樣的困境,我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嗎?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但我知道,正是那個決定,塑造了今天的小滿,也成就了我們今天的重逢,或許,這就是命運最奇妙的安排吧?
在生命的長途跋涉中,我們失去過,也得到過;哭泣過,也歡笑過。
無論經歷什么,我們始終保持著對生活的熱愛和對親情的珍視,而這,或許就是人生最大的意義和價值所在。
當歲月的河流終將我們帶往生命的盡頭,我們能否坦然地說,我們沒有辜負這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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