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炮”事件給我帶來的最大震撼,還不是校方、部分媒體的上綱上線,而是庸眾狂熱且無底線的“獵巫”......
在昨天的文章里,我批評了兩件事,一是校方“執法”過度,將本屬私德不檢的行為上升到有損國格、校譽上;二是校方、北京x報等媒體直接公開涉事者姓名涉嫌違法。
說實話,就大連工業這種學校,如果不是因為此次公告,根本沒人會注意。這下可倒好,大張旗鼓之下不僅讓全國人民知道了貴校發生的破事,還知道這學校領導層是法盲。
不過,對于常年從事社會新聞的媒體工作者,這些事習以為常,沒什么可驚訝的。真正令我感到傷感的是,基本底線的喪失。
一個社會的底線由三種事物構成,按照優先級,第一是法律、第二是習俗道德、第三是宗教。這三種要素共同作用下,我們可以說一個社會有了安全網,不會產生秩序的自由落體。
我為什么深有體會,因為我切實經歷過這種秩序自由落體的恐怖。那不是歷史書里的70年,而是近在眼前、恍如昨日的痛苦回憶。
如同1913年的歐洲,第二次工業革命正走向高潮,克恩滕大街的路燈越來越亮,橫跨阿爾卑斯山的鐵路鏈接著世界。沒人能想到次年就是世界大戰,隨后和善的青年人變成了惡魔。
那就是我所經歷的日子,因為底線的失去,一切美好如同曇花一現,人性最惡的一面被無情釋放。我們沒有辦法來阻止自由落體,它早已在歷史中無數次重復,只是被樂觀蒙蔽雙眼的我們不愿意承認。
在那篇文章中,我反復強調學校和x媒公開姓名的方式不妥,已經嚴重侵害了公民隱私權,其處分理由也違背了上位法。(具體法律解釋請看類似文章: )
作為和律師打交道最多的媒體人之一,有三位知名律所合伙人在朋友圈做了法律解釋。如果你認真讀上面的兩篇文章,就會發現這不是什么疑難雜案,而是毫無爭議的違法。
然而,當我不斷去強調法律底線時,我收獲的反駁甚至不是在法律條文層面的爭辯,而變成了無休止的人身攻擊、道德和集體審判。
一些人在后臺回復我,罵我是龜男,咒我生出這樣的女兒,娶這樣的老婆.....只因為我用法律為她的權利辯護。
一些人在后臺說,學校即使違法也沒有問題,因為女生的行為影響了集體的聲譽,侮辱了中國女性的名節,做出不道德的行為就要承擔責任!
還有一些人,顧左右而言他,一會提及某視頻,一會又扯“通告就必須有姓名”這種違反常識的弱智言論。反正就不談法律,無視當代社會最基本的規則底線,仿佛是最不重要的事。
如果是小粉蛆這么說我并不意外,可很多人是我的長期讀者,認同現代價值觀的“自由主義者”,卻擁有莫名的仇恨和信奉無底線的懲罰,本質上他們和小粉紅都是民粹主義者。
他們甚至不如他們最喜歡罵的胡錫進,這次胡錫進比我勇敢,我只敢拿白紙黑字的法律條紋說事,而胡錫進則直接批判學校開除處分不妥。
至少在這個事情上,胡錫進比絕大多數所謂的“自由主義者”都要正直,即使面對自己輿論場的對手,胡錫進也沒有利用公權力將對方置于不利。
而我們的“右派”們卻希望置一個小女孩于死地。沒錯,一個世界觀尚未成型的年輕人,到底犯了多大的錯,值得被公開姓名,被全國人民唾罵、社死,這不是逼她去死這是什么?
有的人會反駁:“至少我們是有道德的!知道廉恥的!”是,一個道德感如此強大的族群,卻有著遠低于某些“墮落國家”的商業誠信度和道貌岸然實則男盜女娼的龐大上位者群體。
這種所謂的“道德感”,并不是用來律己的,而是為了滿足自我需要而編織的一種“道德壓迫”,而這種需要,下面截圖里的人說的很直接,就是保住我們國男的性資源。
看看近幾十年、幾年發生的事,你真的相信一個連法律底線都不在乎的群體會有所謂的“道德感”?你們的道德感是不是虛偽地像缺失了某種東西?
在我看來,這種東西叫做“個人本位”。因為法制和人q存在的基礎,是權責清晰,而想要權責清晰,就得以人為基本單位。如果沒個人本位,集體道德就是邊界模糊的。
用模糊的、可以被按照個人意志改造、定義的集體道德,凌駕于個人權利之上,無疑是擴張權力最好的工具。在歷史上、在各種運動、各種單位里,這樣的整人方式屢試不爽。
缺乏對法律的恪守,喪失對個人權利的尊重,更別談對鬼神和信仰的敬畏。我們是最純粹的唯物主義者,唯一相信的東西就是自己,權術勢是達成個人目的路徑,過于露骨的想法則需要裹上華麗的道德包裝。
一旦把人性洞悉到這個地步,我反而釋然了。從古希臘“人是萬物的尺度”到耶穌基督的“三位一體”,再到啟蒙時代的“個人本位”,西方經歷了幾千年才領悟。
而我們的土壤里就沒長出過這種東西,取而代之的是集體對個人的絕對控制。就像馬戛爾尼看到清朝總兵隨意扣留漁民干苦力的場面一樣,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尊重。
有趣的是,那些熱衷于集體敘事的個體,卻往往是社會生態鏈的底層。底層同情底層的邏輯是不存在的,現實是底層互害。
他們不會意識到,法律底線是保護自己的最佳武器,因為有權勢的人不需要遵守法律。
他們卻憎恨用法律來限制報復的自由,他們只渴望道德審判的快感,卻從沒想過自己所處的位置是最有可能被民粹所傷害,最有可能在秩序的自由落體中尸骨無存。
我可以負責任地講 ,我和身邊年紀輕輕還算有錢、事業顏值都在線的哥們,幾乎從來不會覺得發生一個什么事,就能“有辱中國女性和男性”,或者讓我們偉大的種族、國家蒙羞了。
如果有,那也是幾年前的那些事,絕不可能去怪一個背著男友約炮的小女孩“丟我們的臉”。她并不是什么權貴,她能代表的只有自己,她連當漢奸的資格都沒有,當漢奸至少得先當官。
越是d絲到不能d絲的loser們,老是喜歡把無能的自己放在一個“集體情緒”中,放大自身的存在感。渾身都是G點的“不可觸民”,甚至覺得和老外約個炮都能“有損國格”。
按理說我這種長期在國外生活的人,應該對“國格”什么的更加敏感,但奇怪的是,有些這輩子沒見過幾個洋人、護照上沒倆戳的小朋友、家長們,反而成了最在乎“女性形象”的一群人。
真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關于作者
仝麟閣,前財經記者,發表文章累計超過400萬字。千萬+報道作者,全網百萬讀者、網易年度影響力創作者。研究領域為政治、歷史、經濟和社會問題,在多家咨詢和教育機構任兼職講師,現居奧地利維也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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