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啊,是中國文學史上一個特別耀眼的存在。它不像唐詩那么剛勁,也不像元曲那么粗獷,而是帶著一種柔美又復雜的音樂感,特別能打動人。說到宋詞的發展,咱們得聊聊它的“辭樂”是怎么回事兒,也就是詞和音樂的結合。尤其是字音安排這塊兒,簡直是宋詞的靈魂所在。
宋詞的來頭和音樂性
宋詞是宋代最火的文學形式,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可以唱的詩。它是從唐代的宴樂和民間小調演變來的,到了宋朝變得更講究、更精致。宋詞跟音樂的關系特別緊密,寫出來不是光給人讀的,更多是讓人唱的。所以,它有個專門的名字叫“曲子詞”,意思是配著曲子唱的詞。
那時候,詞的創作得考慮調子,比如“菩薩蠻”“西江月”這些詞牌,每種牌子都有固定的音律和節奏。寫詞的人得按照這個調子的要求來安排字數、平仄,甚至是每個字的發音。這就牽扯到“字音安排”了,也就是怎么讓詞的每個字跟音樂搭上,唱出來好聽又有感覺。
宋詞的音樂性有個特別的地方,就是它得平衡文字的意思和音樂的節奏。中文是單音節語言,每個字都有自己的聲調——平、上、去、入,這四種調子在唱的時候會影響旋律的高低起伏。所以,寫詞的時候,字音怎么排,直接決定了唱出來的效果。這也是為啥宋詞不像唐詩那么自由,得守著調子的規矩。
宋朝的文化氛圍也幫了宋詞一把。那時候經濟發達,城市里勾欄瓦肆特別多,娛樂需求旺盛,歌女樂工們唱的曲子就得有詞配著。加上士大夫們也愛填詞助興,宋詞就這么火起來了。不過,到了后來,音樂的部分慢慢失傳,咱們現在看到的宋詞大多只剩文字了,挺可惜的。
字音安排:宋詞的“技術活兒”
說到字音安排,這可是宋詞里的一門大學問。簡單點說,就是怎么把詞的每個字跟音樂的音符對上,既要唱得順,又要表達得好。中文的聲調在這兒起了大作用。平聲聽著平穩悠長,上聲短促有力,去聲高亢下降,入聲干脆收尾。寫詞的時候,得把這些聲調跟曲子的旋律結合起來。
比如說吧,同一個詞牌,平聲多的句子可能唱得舒緩點,入聲多的就顯得急促。這種安排不是隨便來的,得看詞牌的調子要求。像“滿江紅”這種豪放的調子,入聲字多點聽著更有氣勢;“如夢令”這種輕柔的,平聲多點更合適。
宋朝人還挺講究平仄搭配的。平仄就是聲調的陰陽兩面,平聲算“陽”,上、去、入算“仄”。詞里一般會交錯用,讓句子有節奏感。比如“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里,“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這句平仄搭配得很自然,讀起來朗朗上口,唱出來估計也挺帶勁。
但問題來了,詞是給人唱的,唱的時候怎么處理這些字音?是每個字對應一個音符,還是一個字能拉長唱好幾個音?這就是“歌以永言”的核心爭論了。“永言”意思是延長詞句的表達,唱的時候怎么“永”,就成了楊杰和姜夔吵架的點。
楊杰:老派規矩的捍衛者
楊杰是北宋人,生在1023年左右,1092年去世。他是個典型的士大夫,家里挺重視禮樂傳統。他考中進士后,在朝廷干過不少事兒,尤其在太常寺當博士的時候,專門管禮樂這塊兒。他對音樂的看法特別保守,覺得得按老規矩來。
楊杰推崇“一字一音”,意思是唱詞的時候,一個字就配一個音符,干干脆脆,不拖泥帶水。他覺得這樣才能保持音樂的秩序和莊嚴,跟古時候的雅樂一個路子。《禮記》里不是說了嘛,“詩言志,歌永言”,楊杰就覺得“永言”是通過清晰的音節把詩的意思唱出來,而不是亂拉長音。
為啥他這么堅持呢?可能是因為北宋那會兒,朝廷特別想恢復古禮,搞得特別正統。楊杰在太常寺干活兒,天天跟雅樂打交道,自然覺得音樂得有規矩,不能讓民間那種花里胡哨的唱法給弄亂了。他還寫過《樂記》五卷,可惜沒傳下來,不然咱們還能看看他具體怎么想的。
楊杰的觀點聽著挺有道理,尤其在禮樂場合,莊重是第一位的。但問題在于,宋詞不光是給朝廷唱的,更多是民間和宴會上的娛樂。他這套“一字一音”用在雅樂上沒毛病,擱在宋詞這種活潑的玩意兒上,就有點太死板了。
姜夔:南宋的音樂革新家
姜夔跟楊杰完全不是一個路子。他是南宋人,1155年出生,1221年去世,一輩子沒考上進士,生活挺清苦的。不過他才華橫溢,不光會寫詞,還特別懂音樂,江湖上都叫他“白石道人”。
姜夔主張“一字多音”,意思是一個字可以唱好幾個音符,拉長了唱,旋律可以更豐富。他覺得音樂得跟著詞的情感走,高興的時候音多點歡快,悲傷的時候拉長點深沉。比如他的《揚州慢》,寫的是揚州破敗的景象,唱的時候要是能拉長幾個音,感情不就更到位了嘛。
他不光是說說,還真干。他跑遍江湖,找樂工學民間曲調,自己還動手寫譜子。他的《白石道人歌曲》里收了17首自度曲,詞和譜子一塊兒留下來了,這在宋朝可是稀罕事兒。像《暗香》《疏影》這些詞,配上他的曲子,唱出來特別有味道。
姜夔為啥這么想呢?南宋跟北宋不一樣,戰亂多,社會動蕩,士大夫們更注重個人情感的抒發。姜夔沒當官,接觸的都是市井音樂,他覺得宋詞得接地氣,得有表現力。他還在1197年給朝廷獻了《大樂議》,想改革宮廷音樂,可惜沒人理他。
楊杰和姜夔對“歌以永言”的看法,核心是個“怎么唱”的問題。楊杰覺得一個字一個音,能讓詞的意思清楚明白,適合正式場合;姜夔覺得一個字多音,能讓音樂更有感情,適合抒發心里的東西。這倆觀點其實沒誰對誰錯,就是出發點不一樣。
楊杰站在傳統和規范的立場,姜夔更看重創新和表達。北宋那會兒,社會穩定,禮樂是大事兒,楊杰的想法有市場。到了南宋,世道亂了,大家更想通過詞抒發感情,姜夔的路子就更受歡迎。
從技術上看,“一字一音”簡單好學,唱起來整齊劃一,但聽著有點單調。“一字多音”難度高點,得樂工有水平才能唱好,可效果確實更抓人。宋詞本來就是音樂文學,這倆路子都給它加了不同的味道。
楊杰的“一字一音”在朝廷禮樂里用得多點,但宋詞這塊兒沒啥人跟。他那套規矩后來慢慢淡出視野了。姜夔的“一字多音”倒是對后來的詞人影響挺大,尤其是南宋末年的張炎這些人,特別推崇姜夔的風格。
到了元朝,曲子更自由了,姜夔那套多音的路子有點像元曲的唱法。后來戲曲興起,唱腔更復雜,多少也受了姜夔的影響。楊杰的想法雖然沒直接傳下來,但他對傳統音樂的堅持,還是給后來的音樂理論留了點影子。
宋詞的音樂雖然失傳了,但從姜夔留下的譜子看,他的路子確實更貼近宋詞的本質——文學和音樂的完美結合。現代人研究宋詞,也多半覺得姜夔的觀點更能代表宋詞的藝術價值。
宋詞的辭樂發展,字音安排是關鍵一環。楊杰和姜夔對“歌以永言”的分歧,其實是兩種思路的碰撞:一個守舊,一個求新。楊杰想讓音樂有板有眼,姜夔想讓它更自由更有靈魂。這倆人一個代表北宋的穩,一個代表南宋的變,挺有時代味兒的。
說到底,宋詞的美就在于它既是詩又是歌。字音怎么排,唱出來啥樣,直接影響它的魅力。楊杰和姜夔的爭論雖然沒個結論,但他們都給宋詞添了彩。咱們現在看宋詞,雖然聽不到當年的調子,但想想他們怎么琢磨這些字音安排,還是挺有意思的。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