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洲養的金絲雀總愛玩失蹤。
每次被找回來,那女人都一口咬定是阮清夏要害她。
第九次不見時,陸延洲把阮清夏鎖進了桑拿房。
玻璃門落鎖的剎那,熱流就像無數根細針,扎得人皮膚發疼。
溫度表的指針不斷攀升。
60℃……
70℃……
80℃……
阮清夏臉色血紅,被蒸得喘不上氣。
陸延洲站在門外,轉著手上的戒指,沉聲問:“最后一次機會,說,把歡歡藏哪兒了?”
阮清夏撲在門上拼命拍打,掌心被燙得滋滋發響,帶血的印子烙在玻璃上,轉眼就被蒸干。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br/>喉嚨干得快要裂開,“陸延洲,求你…… 放我出去,我撐不了多久的……”
她有先天性心臟病,能活到二十多歲已是不易,在這樣的高溫里,隨時可能喪命。
陸延洲像像是沒聽見,指尖在調溫按鈕上敲了敲,“蒸個桑拿而已,死不了人,比起你對歡歡的欺負,這點疼算什么?”
“還不說?” 按鈕被他按下去的瞬間,阮清夏聽見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那我就接著往上加了?!?br/>意識模精間,她忽然想起前兩天許歡朋友圈發過的一個位置。
她拼著最后一絲力氣喊:“我說!城北游樂場…… 雜物間!”
陸延洲拔腿就往外跑,臨走前吩咐手下:“不準放她出來,等我電話?!?br/>半小時后,電話終于響了。
陸延洲找到了許歡,阮清夏這才被放出來。
她渾身大汗淋漓,體溫高得嚇人,昏迷了整整一夜才醒過來。
這一夜,高燒反復折騰著她,和陸延洲的過往像走馬燈似的在腦海里掠過。
陸延洲是父親的忘年交,在她還是個怯生生的小姑娘時,就總愛往阮家跑。
她從小體弱,吃什么都沒胃口,陸延洲就像變戲法似的,每天送來世界各地的新鮮蔬果。
美洲的菠蘿莓、非洲的角瓜,凌晨剛從枝頭摘下,中午就穩穩當當地擺在她的餐桌上。
那些被明星搶破頭的高定禮服,動輒百萬千萬,只因為她隨口一句 “真好看”,轉天就成了他送來的日常小禮物。
父親總愛拍著她的頭打趣:“我看延洲這小子,遲早要把你拐回家當媳婦。”
阮清夏嘴上說著 “才不會”,臉卻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十八歲生日宴上,陸延洲給了她一場轟動全城的告白。
整座城市的街頭都鋪滿了她最愛的白玫瑰,無人機在北城上空排著 “阮清夏,嫁給我”,整整飄了三天三夜。
豪華游輪上,他從背后輕輕擁住她,下巴埋進她頸窩。
“寶寶,答應我吧,這輩子,不……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會對你好的。”
絢爛的煙火里,阮清夏流著淚點了頭。
可不到半年,阮家破產,阮家破產,父親積郁成疾,走的那天拉著陸延洲的手,氣若游絲地囑咐:
“延洲,好好照顧夏夏,永遠…… 別欺負她。”
陸延洲鄭重點頭:“您放心?!?br/>從那以后,阮清夏住進了陸家。
北城人都知道,陸延洲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阮清夏。
直到許歡出現。
那個新來的女助理,笨手笨腳的,連剝蝦都要陸延洲手把手教。
“小姑娘笨笨的,連剝蝦都不會。”
“拿個文件也總是丟三落四?!?br/>這是陸延洲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許歡,語氣里的寵溺像溫水漫過腳背,燙得阮清夏心口發緊。
許歡把他待客的頂級茶葉換成廉價奶茶,攪黃了上億的合作,陸延洲卻笑著揉她的頭發:“我們歡歡就是純真,率性?!?br/>許歡看中她衣柜里的限量款裙子,轉頭就故意潑上墨汁,陸延洲連眉頭都沒皺,當天就買了同款送到許歡手上。
甚至在阮清夏 21 歲生日宴上,陸延洲切蛋糕時忽然愣了神。
“歡歡最愛吃藍莓了。”
“她要是在這兒,肯定吵著要把蛋糕全吃光。”
那一刻,阮清夏心里有什么東西徹底碎了。
那個叫許歡的女人,早就住進了陸延洲的心里,把她擠得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后來許歡登堂入室,變著法地挑釁。阮清夏咬著牙忍下所有酸澀,裝作毫不在乎。
于是許歡開始玩失蹤的游戲,每次消失前,總會故意把位置透露給阮清夏,歪著頭笑:
“你猜猜,延洲會不會為了我,狠狠逼問你?”
這場游戲,她玩了八次,阮清夏也輸了八次。
夢里,陸延洲那張咄咄逼人的臉越逼越近,她猛地驚醒,渾身冷汗把睡衣浸透。
阮清夏靠在床頭望著窗外,突然覺得累了。
那個曾經被她視為救贖的陸延洲,早就不見了。
想到這兒,她翻出壓在箱底的錄取通知書,撥通了一個電話。
“徐老師,M國的藝術學院,我會準時去報到?!?br/>
“清夏,你真想好了?” 徐老師的聲音透著驚訝,“你身體不好,家里人能同意?”
以前阮清夏不是沒想過出去,可每次都被陸延洲攔了下來。
一開始,他還會耐著性子勸:“夏夏乖,你身子弱,出遠門我不放心。等你病好點,我帶你周游世界。”
到后來,就只剩不耐煩了,皺著眉說:“你爸把你托付給我,我得照顧好你。懂事點,別總給我添麻煩?!?br/>正因為陸延洲一直不松口,她被國外學校錄取的事,壓根沒敢提。
“我早就沒家人了?!比钋逑某读顺蹲旖?,聲音發澀:“徐老師,我就想自己出去闖闖?!?br/>那頭輕輕嘆了口氣:“那行吧。離開學還有一周,你抓緊準備。”
電話剛掛,樓下大門 “砰” 地被撞開。
陸延洲氣勢洶洶地沖進來,身上的寒氣凍得人發慌。
他二話不說,拽起阮清夏的手就往外走,昨天被燙傷的手心被他攥得生疼,阮清夏掙扎著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給歡歡道歉?!?br/>阮清夏心里一沉,“憑什么?”
“歡歡昨天被你綁架,扭傷了腳。”他的聲音像淬了冰,“小姑娘在醫院哭了一夜,到現在眼圈還腫著。你是始作俑者,不該去道歉?”
阮清夏忽然笑了。
還以為是什么天大的事,原來只是扭傷了腳。
“陸延洲,那不是我做的?!彼讨目诘膼炌?,又一次解釋,“我只是碰巧看到許歡朋友圈發的位置,才……”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閉了嘴。
因為她看清了陸延洲眼底的憤怒、審視,甚至還有一絲恨意。
和前面八次一樣,他根本不信。
“說啊,繼續編?!?他勾了勾嘴角,語氣里的嘲諷像毫不掩飾,“阮清夏,你父親那么寬厚的人,怎么會養出你這么惡毒的女兒。”
父親去世后,陸延洲還是頭一次提起他。
沒想到,竟是用這種方式來唾罵他的女兒。
陸延洲沒給她喘息的機會,一腳踹倒了面前的書架。書嘩啦啦散了一地。
“道歉這事兒,你逃不掉。要么乖乖跟我去,要么我綁你去。”
混亂中,許歡突然一瘸一拐地從門口跑進來,眼眶紅紅的,聲音帶著哭腔:“延洲,你別怪姐姐。”
她撲閃著眼睛看向陸延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是我不好,是我自己亂跑,跟姐姐沒關系的?!?br/>說著,她竟直挺挺朝阮清夏跪了下來。
陸延洲的眼睛瞬間紅了,一把甩開阮清夏的胳膊,彎腰將許歡攔腰抱起。
許歡在他懷里輕輕掙了掙:“延洲,你放我下來,該我給姐姐道歉才對。都怪我,讓你們鬧得不愉快,我真該死?!?br/>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沙發上,轉頭時,眼神里的怒火幾乎要把阮清夏燒化:“看著歡歡這樣,你滿意了?”
阮清夏死死掐著手心的水泡,疼得鉆心,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下一秒,他猛地扯過阮清夏,按著她的肩膀往地上按:“磕頭道歉,說你錯了,今天這事兒就算了?!?br/>阮清夏倔強地挺著腰,一動不動。
“好,不道歉是吧?” 陸延洲的聲音更冷了,“那就罰你去小房間抄十天佛經?!?br/>阮清夏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自從許歡開始玩失蹤,陸延洲就愛把她關進那間只有一盞燭火的小房間,手抄佛經。
黑暗壓抑的環境,一待就是好幾天,每次出來都像死過一回。
她七天后就要走了,絕不能因為這事被耽誤了。
屈辱像潮水漫過頭頂,她咬著牙,“咚、咚、咚” 往地上磕了三個頭。
“許小姐,對不起。”
許歡這才假惺惺地伸手把她扶起來,“姐姐別這樣,我早就不怪你了?!?br/>站起來的瞬間,許歡湊近她耳邊,聲音細得像毒蛇的信子:“阮清夏,這次還是我贏了。”
阮清夏踉蹌著直起身,彎腰去撿剛剛被掃落在地的書包。
藝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從敞開的拉鏈里滑了出來,輕飄飄落在地毯上。
陸延洲眼疾手快地撿了起來,眉頭緊蹙,抬眼看向阮清夏:
“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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