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縱是東野最早成立的縱隊之一,成立之后,在東北戰場上打出了“旋風部隊”的赫赫威名,國軍方面,包括杜聿明、陳誠乃至衛立煌、廖耀湘,均對三縱相當服氣。
不過,三縱的威名,更多的是在韓先楚任職期間攢下的,而算起來,韓先楚已經是三縱的第三任司令員了。
在他之前的首任司令程世才,經歷極令人惋惜。
一、早年成就非凡
程世才早年間的起點以及成就,放在東野一眾縱隊司令員中,都屬翹楚。
首先,17歲參加紅軍后僅兩年多,即1932年,才不過20歲的程世才,就已經是紅11師黨委書記兼該師33團政委。
其次,到1933年,23歲的程世才在一年的時間里,先是升任30軍88師師長,之后又升任了30軍代軍長。
在這之后,程世才還率30軍與紅4軍,力戰盤踞在包座一帶的國軍胡宗南部,經過激戰,紅軍取得了殲滅守敵五千余人、繳獲槍支一千余支的輝煌戰績,還獲取了大量物資,為當時紅軍提供了大量補充。
而在此戰開戰之前,毛主席在見到程世才時,就握著他的手笑道,“你就是程世才?真年輕啊!”,到了戰后,接到捷報的毛主席更是對程世才贊賞不已。
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程世才得到了毛主席的青睞,而同時期的韓先楚,才剛剛當上78師的團長。
雖說革命不分前后,但論早年的成就和資歷來看,程世才確實能力壓韓先楚。
而按照這個資歷,程世才理應未來前程遠大才對,但遺憾的是并非如此,作為四方面軍的主將之一,在進入抗戰時期后,他并沒有像同為四方面軍出身的許世友、王建安、王宏坤等人那樣,有證明自己的機會。
像許世友,在抗戰爆發后不久,便去當了陳賡陳大將的副手,出任八路軍129師386旅副旅長一職。
有了這個機會,許世友很快脫穎而出,后來不僅擔任了山東縱隊3旅旅長,還成為了膠東軍區司令員。
還有王建安,進入抗戰時期后,盡管起點沒有許世友高,但很快也并駕齊驅,先后擔任過山東縱隊副指揮兼第1旅旅長,后來更是成為魯中軍區司令。
包括名氣不如許世友、王建安的王宏坤,在抗戰期間也曾擔任過八路軍385旅旅長。
正是有這些能證明自己的機會,使得他們可以充分展現和發揮出自身能力與才華,因此也就有了更高更遠的發展。
但作為程世才來講,他從一開始就缺乏這種機會。
自1937年自星星峽艱難返回延安之后,程世才便一直在抗大學習,再次出現在大家視野中已經是1939年,他與蕭克搭檔,出任了冀熱察挺進軍參謀長。
到了這個時候,程世才較之許世友、王建安等已經有了明顯差距,而較之韓先楚也同樣如此。
雖說有句老話叫“一錘趕不上,錘錘趕不上”,但對于程世才來說,抗戰時期沒有證明自己的機會,并不代表之后沒有,尤其是在進入解放戰爭他初到東北之際,還是有一定的可以“一飛沖天”的機會的。
1946年1月,根據軍委指示,已經抵達東北的山東軍區三師、軍區警備第三旅以及冀熱遼軍區部隊,合編為東北民主聯軍第三縱隊。
作為東野最早成立的縱隊,三縱的司令員人選顯然需要慎重選擇,而有紅軍主力軍軍長威名的程世才,就成了最合適的人選。
按照此時的狀況,以及三縱后期在東野中的地位,如果程世才能保持好的話,第一,司令員職務肯定是不會換人的,第二,55年授銜想必也能與同樣從紅四走出來的許世友、王建安等人不相上下。
但問題就在于,程世才的三縱司令員職務,僅僅從1946年1月干到當年10月,之后便由曾克林接任(曾克林之后便是旋風司令)。
作為三縱的首任司令員,且也是當年紅四方面軍的主力干將,怎么會被這么快就調離了主力縱隊呢?
普遍認為,這其中的關鍵轉折點,在于二戰四平。
二、未曾料到的敵情
一戰四平后,國軍為奪回四平這座重鎮,于1946年4月下旬,集結包括新一軍在內的5個師的兵力,向四平發起進攻。
而在東北我軍的頑強抵抗下,國軍久攻不下,雙方也因此暫時進入僵持階段。
為了能打破局面,國軍又調集了大量兵力前來助戰,這其中,從左路來攻的正是廖耀湘的嫡系部隊新6軍。
此時的新6軍,可以說是正值巔峰戰力時期,并且還是一水兒的全美械裝備,而當時負責攔截新6軍的,則是程世才的三縱。
所以,從這一點去看,程世才確實運氣不太好。
論戰斗意志,當時的新6軍并不次于我軍,而論裝備和機械化,新6軍則要遠遠強于我軍,在這種情況下,雙方一交手,很快就大概知道了對方的虛實。
最終的結果是,三縱因為裝備上和兵力上的差距,沒能擋住新6軍,而廖耀湘這邊則士氣大振,有了拿下四平的更大底氣。
多年后廖耀湘本人就回憶,此戰給他和新6軍“帶來了極旺盛的士氣,認為別說拿下四平了,就是打到長春也沒問題”。
而復盤此次戰斗,除了運氣不好撞上了裝備精良、戰力正值巔峰的新6軍外,程世才也暴露出軍事上的短板。
首先,是對敵情變化的預估不足。
在初戰受挫之后,三縱向北撤到了火石嶺子一帶,可能是因為剛剛的失利導致士氣受損,也可能是因為連續作戰太過疲憊,因此在修筑阻擊工事時,居然沒有安排警戒。
而此時的廖耀湘,利用其機械化的優勢,很快就趕到了火石嶺子附近,在這種情況下,三縱也來不及組織防御了,只得向四平方向繼續撤退。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對于敵人機械化程度較高,會給戰斗帶來什么樣的影響,以及對敵情又會產生什么樣的變化這方面,程世才是有一定疏忽的。
而其次,就是大兵團作戰的全局意識有不足。
遭遇廖湘湘受挫后,程世才曾向東總提出由陣地阻擊戰改為運動阻擊方式,嚴格來講,這種打法倒也沒什么大錯,但錯就錯在當時的形勢不適合這么做。
當時的主要任務,是打退來襲的敵軍保衛四平,因此,最大限度的阻擊敵人,不讓敵更多兵力接近四平則是外圍作戰的首要目標。
一旦讓敵軍一部接近四平,不僅會增加守城部隊的壓力,同時也會讓攻城敵軍的士氣更旺,而這么一來,顯然對我軍是極為不利的。
以后來的錦州戰役為例,程世才的三縱,就好比是守在塔山一線的四縱,最大的任務,那就是牢牢擋住敵軍,不讓其接近錦州一步。
而運動戰,雖說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消滅敵軍,但并不能完全保證沒有漏網之魚,一旦有,對整個戰局就會產生不利變化。
所以,面對程世才的意見,自然就讓本就焦灼的東總極為不滿。
并且,由于廖耀湘行動速度極快,最終也讓其沖破了三縱防線,抵達了四平城下,在這種情況下,繼續打下去對我軍會愈發不利,因此東總果斷決定,撤離四平城。
三、換人并非僅有三縱
二戰四平期間的失誤,確實對程世才的軍事生涯產生了不小的影響,不過,縱觀整個東野,解放戰爭時期更換軍事主官的事情,并非僅有三縱一家。
東野先后成立過十二個縱隊,這十二個縱隊里,縱隊司令獨任到底的,只占一半多點。
首先是二縱,二縱自成立便是劉震,再者就是七縱的鄧華,另外還有九縱的詹才芳、以及成立較晚的五縱萬毅、十縱梁興初、十一縱賀晉年和十二縱鐘偉。
剩下的一、四、六、八縱,還有三縱,均有中途換人的情況,其中,六縱先后還換過四任司令員。
軍事主官作為一支部隊的靈魂人物,按理說是不應該頻繁更換的,但東野之所以會存在這種情況,其實就是四個字,形勢需要。
這個原則,也是當時形勢下正確的選擇,抗戰勝利后,我軍在進入東北之初,面對的局勢極其錯綜復雜,在這種情況下,東北我軍身上的擔子既重又難。
而這個時候,對于各軍事主官的能力以及思路,就是一種很大的挑戰。
畢竟從抗戰時期進入解放戰爭時期,戰爭的形勢也發生了極大變化,因此,如果仍以過去的老思路、老辦法來開展工作、指揮作戰的話,自然就會碰壁。
與此同時,形勢的快速發展,也不允許慢慢進行磨合,加上東總的用人原則一向都是看成績說話,所以,在無法取得相應成績后,那就只能換人上了。
而作為程世才,他是具備軍事能力的,但由于抗戰期間并未在一線,缺乏熟悉和適應的機會,這就導致了與新的形勢有一定程度脫節。
其實以程世才的底子,若是在去東北后先從副手做起,有個適應的階段,后期還是有很大機會成為東野的主力干將的,只不過時光不能倒流,所以只能成為一個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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