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24年3月的一個周末,兒子奶粉見底,老公特意出門買。
間隔不到十分鐘,我就聽到轟的一聲,樓板和玻璃都震得嗡嗡響,緊接著視線可及處,濃煙沖天。
一種不好的預感涌出,我立馬打老公的手機,沒人接。
再得到他的消息時,他因為美食街天然氣爆炸沖擊,被震暈,進了醫院。
經過搶救,人是保住了,但后背和大腿的皮膚燒傷面積不小,渾身多處骨折,植皮+治療+護理+后期,保守估計需要20多萬。
若是加上瘢痕修復,并發癥等,還有至少10萬的缺口,30萬,對我家來說就是天文數字。
我常年做全職媽媽,還要養孩子。老公的中醫診所剛扭虧為盈沒多久,我們手里所有的存款加起來,只有15萬。
思來想去,我打算找小姑子和婆婆要,雖然她們和老公沒有血緣關系,但到底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過十幾年,我賭她們不會見死不救。
再說小姑子之前還欠我20萬沒還呢。
哪知道,小姑子一聽我要錢,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你搞笑呢,當初我讓你把你爸的中醫館轉租給我,你生怕我占便宜,這會想起跟我借錢了?一分沒有!”
婆婆也搭腔:“程峰是你們劉家的上門女婿,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再說他又不是我生的,把他養大,我已經是燒高香了。”
我急得豁出去了:“那本就是我的錢!程峰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把你們的秘密抖出去。反正他人若沒了,我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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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沉默了至少兩分鐘,有窸窣的雜音傳過來,估計是娘兒兩個捂著聽筒商量對策呢。
半天,小姑子咬著牙:“最多10萬,多了沒有,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我沒時間討價還價,小姑子轉賬過來后,我趕緊收了,錢給老公交了手術費。
晚些時候,小姑子裝模作樣打來電話,詢問老公的情況。
我知道,她壓根不是關心老公,而是怕他真的死了,就掐不住我的七寸了。
畢竟,這些年,我們之間微妙的平衡,全依靠著那個秘密守著。
這事還得從頭說起。
老公十多歲時,他親媽就去世了。不久,公公再婚,娶了繼婆婆,而婆婆則帶著比老公小一歲的小姑子。
一開始,婆婆對老公面子上還說得過去。可公公沒幾年也病逝,婆婆掌家,那時老公還不到15歲,不知道爭,婆婆便把所有財產都揣進自己的口袋。
親疏有別,婆婆一顆心偏到了天外,小姑子是掌上明珠,老公就是拖油瓶。
礙于其他親戚和鄰居的輿論壓力,婆婆給老公一口飯吃。
但老公在屋檐底下討生活,變成了典型的討好型人格,婆婆的話,他言聽計從。
勉強上完高中,老公就到處打工,以體力活居多,賺錢自然大部分補貼家里。
3.
2021年7月末,老公在工地上盯著太陽鋪樓板,中暑昏迷,被工友就近抬到我爸的中醫診所,撿回來一條命。
第二天,老公便花了半個月工資,給我爸買了一堆東西答謝,還幫我爸搬貨,一點不惜力。
我爸見他人實在,就有意收他當學徒,為我招個上門女婿,繼承他的衣缽。
等他當幾年學徒,獲得執業資格,再跟著我爸實習三年,就能正兒八經掛牌問診了。
我跟著他,后半生也算是有個穩妥的保障。
婆婆得知后,立馬到處打聽,得知我爸這種類型的診所,年營收大概在60萬左右后,立馬就動了心思,想把小姑子也塞進來。
我爸拒絕了,一來他沒精力帶兩個人,二來,他一眼就瞧出小姑子心術不正。
雖然小姑子嘴甜,但是她每句話都在貶低我老公,抬高她自己。
婆婆和小姑子吃癟走了。
我爸擔心我以后的處境,我倒是沒往心里去。
原本我也沒打算和婆家有過多交集,婚后讓老公住我家,和婆家斷了來往,以后給她點贍養費好了。
就這樣,一年后,我和老公領證結婚。
可好日子沒過幾天,我爸就得了胰腺癌,最終人沒救過來,撒手去了。
他的遺產不多。我媽當年末期腎病,每年花錢如流水,我爸癌癥靶向治療,錢也花了不少。
所以,我爸只留下一套房,少數存款,還有那間診所。
4
別的都好說,診所成了老大難,老公還沒出師,沒有行醫資質,而我一向對中醫不感興趣。
老公說,先把診所關張,他再找老師跟著學習,等拿到資質再開。
可我咨詢了一下,一年不營業的話,中醫診所的備案資質會被注銷,相當于被“吊銷”。
我們商量后決定,先招聘有執業資格的醫生,等老公能挑大梁后,再做后續安排。
可小姑子和婆婆坐不住了,我爸頭七都沒過,她們就登門。說是慰問我,可話不出三句,她們就往診所扯。
“嫂子,診所你要是招人,正好我公公以前在村里當過3年赤腳醫生,看個頭疼腦熱的手拿把掐。”
我委婉拒絕:“恐怕不行,我們要招聘5年以上正規單位行醫經驗的。”
小姑子眼珠子一轉:“五年以上不好找啊,要不你直接轉租給我,我每月給你3000租金,盈利給你分紅。”
婆婆殷勤地遞給我一個剝開的橘子,白絲都貼心地摘得干干凈凈:“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招人你還得給工資,給你/妹子經營,你不用出力就拿錢,省心省力。”
我沒接橘子,拼命搖頭。
私下出借轉租執業資質是犯法的,萬一被發現了,被注銷備案證是輕的,非法所得也得被收回,還得面臨高額罰款。
萬一再把人治壞了,刑事責任也得背上。
小姑子罵我死腦筋,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私底下干這勾當的多了去了,哪個不是賺得盆滿缽滿?大不了,等我哥以后拿到職業藥師證書,掛在店里擋擋眼唄。”
5
小姑子越說越刑。不管我明知故犯把店租給她經營,還是他說的讓我老公“掛證經營”,都能把我們送進去。
三觀盡毀,我說什么也不能干這種褲腰帶上別腦袋的事。
眼看著我不松口,小姑子火了,她指著我鼻子哼氣:“行!以后你有事,可千萬別求到我們門上!”
說完,她拉著婆婆就走,婆婆差點把橘子摔我臉上。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盡快高薪找了診所負責人,徹底斷了小姑子的念想。
但不得不服的是,小姑子還真有兩把刷子,2023年12月份,她在老城區一個胡同里,開了一家中醫診所,把她公公請去坐診,全科門診,主打擅長疫情后體質調理。
那一帶五六十歲的老人多,又趕上流感多發,真被她忽悠瘸了。
不僅如此,她還印制傳單,雇兼職到處發彩頁,去店里量血壓就能領雞蛋,還發到了我診所門口。
擺明了是想搶生意。
那時我爸去世不久,診所突然換人,老客戶本就在心里打了個問號,一來二去生意都被小姑子截胡了。
先放下私人恩怨不說,這種醫術,不是草菅人命嗎?
老公也怕,特意打了電話,嚇唬小姑子他要舉報,希望她能主動收手。
可我們低估了人在絕對利益前的貪婪人性。
小姑子陰陽怪氣:“怕什么?中藥又吃不壞人。你該不會眼紅我掙錢了吧?”
我也是后來打聽才知道,小姑子看病,就是加大劑量,提高藥效。
老公坐不住,婆婆畢竟養了他,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兩人犯錯,萬一鬧出人命,就什么都晚了。
糾結幾天后,老公決定最后去勸一次,小姑子她們若是再不聽,他真就實名舉報。
6
老公那天自己去的,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回來,一副臊眉耷眼的樣子。
我這才知道,小姑子竟趁機給他下了套。
老公去的時候,診所挺忙,也恰好有藥材商送貨。
小姑子讓老公幫她簽字收了貨,還以沒空為由,讓老公幫她墊付了1萬的貨款。
老公心眼實誠,就手幫了忙。
事后,小姑子給老公微信轉賬1萬,備注:感謝哥哥今天幫忙照顧診所生意。
老公起初沒多想,手快點了收款,但路上越想越覺得小姑子反常,她以往從來不說謝謝的。
于是,他上網查了下,徹底懵了。
小姑子店里有監控,他在店里幫忙的視頻指定保留了。再加上簽字付錢,收取“好處費”,這都是他共同參與小姑子診所經營的證據。
老公就去診所逛了一圈,一下子變成了同謀。如果以后真的發生什么事,他是有連帶責任的。
我氣得氣都喘不勻,小姑子和婆婆簡直沒下線,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敢用。
小姑子的電話緊,接著就打了過來,“劉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盤,嫉妒我比你的生意好唄,以后把嘴巴閉緊了,我要是有事,高低也得拉你們墊背。”
我還沒來得及錄音,她就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我心里亂成麻,無處發泄,只能沖老公發邪火,“你高中的學霸白當的?就你小妹那種無腦學渣你都能上套?”
老公這才突然想起,他剛到診所門口時,小姑子親自送一個西裝革履的人出門,十分恭敬的樣子。
當時他以為是病患,沒多注意,現在想想,那人和診所的老頭老太太實在格格不入,大概率是律師。
想必是老公之前嚇唬她要舉報,小姑子還是聽進去了,不過她采用了這種極端的方式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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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更加印證了這個猜測。因為后期不論我怎么誘導小姑子,她都從來不上套,一口咬死了老公和她是同伙。
我和老公陷入兩難,一來法律講求證據,小姑子那有實證,萬一我們直接舉報,老公受牽連,那我肚子里5個月的孩子怎么辦?
二來,如果不舉報,以后小姑子萬一東窗事發,她非法行醫導致的罰款、賠償和債務、責任,我們都脫不了干系。
我們各種查資料,在網上咨詢律師,想了整整一夜。
最終,老公的意思是假意妥協,讓小姑子放松警惕,趁機收集證據。
從那,我就被小姑子拿住了七寸,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和她打迂回戰術。
可證據還沒拿到,老公竟先遇到了爆炸。
這一年多,我也看清了,只要這事不解決,我和老公頭頂始終懸著一根刺。
先前老公還想著拿到證據后,給小姑子一個自首的機會。
但婆婆和小姑子先對老公不仁不義,差點見死不救,我也沒必要講什么情面。
不妨就利用老公這次重傷,把這一對母女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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