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婉,今年四十五歲。和老趙一起走過的這二十年,恍若一本被歲月摩挲得邊角發卷的舊書,開頭幾頁還殘留著初見時的溫情,后面的紙頁卻早已布滿了時光刻下的裂痕。我們曾是并肩闖過生活風浪的伙伴,在那些艱難的日子里緊緊握著對方的手,可當生活終于平靜下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彼此在歲月中慢慢變得陌生。
還記得老趙剛開始創業的時候,他眼里像是裝著永遠不會熄滅的火焰。那時候我們擠在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他熬夜畫設計圖,我總會泡杯濃茶放在他胳膊旁邊。他敲著鍵盤轉過頭看我,眼睛里映著電腦屏幕的光,說等項目成功了,要帶我去看洱海邊的月亮。那些被咖啡漬弄臟的深夜,那些攥著合同在大雨里奔跑的日子,都因為他握住我手腕時的溫度,變得滾燙而值得。
可當公司搬進了寬敞的寫字樓,當女兒的鋼琴聲代替了出租屋里的油煙味,老趙眼里的光卻一點點暗了下去。他開始把 “差不多就行” 掛在嘴邊,報表上的數字不再仔細核對,早上開會也總是用 “就按以前的規矩辦” 草草結束。更讓我心里發緊的是,有天深夜我起來喝水,看見他對著客廳的落地窗抽煙的背影 —— 那曾經像青松一樣挺直的后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彎得像一張失去顏色的弓。
年過半百的老趙,好像被三道無形的墻困住了:wAp.Ss88888.CN
waP.donGcaicAI.Cn
3g.jAckBRYCe.cN
3G.bjyTLS.cN
第一道墻是停住的腳步。他的工作日志還是五年前的樣子,對行業里的新變化根本不理會。周末就窩在沙發上看抗日劇,煙灰缸堆得像小山也不愿意起身倒掉。有一次我收拾書房,發現他曾經當成寶貝的創業計劃書,正墊在花盆底下吸著潮氣。
第二道墻是冰冷的距離。女兒中考前一天晚上發燒到 39 度,他卻在書房里盯著手機炒股。我含著眼淚給女兒用物理方法降溫,聽見他對著屏幕喊 “跌了跌了” 的聲音。曾經會把我痛經時用的暖水袋焐在自己胸口的男人,現在連我換了新發型都沒注意到。
第三道墻是僵硬的溝通。上周開家庭會討論女兒升學的事,他拍著桌子大喊 “我說讀文科就必須讀文科”,震得茶幾上的玻璃杯都在搖晃。我想起當年他向我求婚時,說過 “你的想法永遠是最重要的”。可現在我們的對話,就像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線,在同一個家里,說的卻是兩個世界的話。
提出離婚的那個下午,陽光斜斜地穿過客廳的落地窗。老趙手里的茶杯停在半空,茶水在陽光里晃出細碎的光點,特別像我們剛結婚時,他給我戴戒指那天的陽光。“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他突然開口,語氣里有我熟悉的、年輕時求我原諒的溫柔。可當我說 “等女兒中考完我就搬出去” 時,他立刻抓起遙控器,把電視聲音調得特別大。
簽字那天飄著小雨,民政局門口的梧桐葉上沾著水珠。老趙把離婚證塞進西裝內袋時,我看見他內衣口袋里露出一角發黃的紙 —— 是我們第一次旅行時,我寫在門票背面的情話。原來有些東西,不是消失了,只是被歲月折得太皺,再也展不開了。
一個人帶著女兒生活的日子,剛開始像沒了骨架的毛衣,到處都漏風。但當我學會用扳手修水管,當女兒在作文里寫 “媽媽的背影像一棵會開花的樹”,那些曾經以為跨不過去的難關,都變成了窗臺上的綠蘿,在晨光里長出了新的葉子。上周參加同學會,有人問我離婚后后不后悔,我看著落地窗外的車水馬龍,突然想起老趙最后一次認真看我時,他眼里映出的,是我在廚房熬粥的樣子。
二十年的婚姻像一場下了很久的雨,淋濕過我們,也滋養過我們。現在雨停了,天晴了,我終于明白:真正的勇敢不是勉強維持一個破碎的家,而是在看清生活的真相后,還有重新去擁抱陽光的勇氣。希望每個在婚姻里迷失的人,都能在時光的縫隙里,找到屬于自己的那一點光亮。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