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施救大長公主,名滿荊州,到宮宴被推于人前勇救太后,揚名京城。
沈菀終究是以秦菀的身份,以小醫仙的名號,在王公貴族扎堆的京城,闖出了獨屬于自己的賽道。
行醫治病救人,勘驗替亡者找出真相,無論沈菀得到了怎樣華麗顯貴的身份,她的目的,由始至終都只為得到一個,名正言順的參與刑部和大理寺之中,親正查案的機會。
為了順利查清晉王案的始末,為了還一生清正,卻背負污名,蒙冤受屈的父親一個清白,為了給無辜遭難,滿門盡滅的沈家報仇,沈菀的前路,是前所未有的艱難。
幸得,沈菀憑借著絕佳的仵作勘驗資質,與師承藥王谷,舉世無雙的醫術,為這場負重前行,不斷的增加籌碼。
自從沈菀因入宮赴宴,救活了太后,便在一眾世家貴女之中脫穎而出。
同時,裕親王壽宴,名伶慘死戲臺,還牽扯出了多年前的黃金劫案,因后來又發生朝廷官員橫死荷花池之事,所以這一案的始末,都被寫進了折子,遞到圣上的面前。
因此,圣上再一次對沈菀刮目相看,不僅同意同意了她參與刑案,還欽賜她自由出入宮門的特權。
雖然沈菀會仵作勘驗之術,尚未對外宣揚,但僅憑她從失去父母的孤女,一躍成為圣上欽定,為太后調理身體的小醫仙,便足以令她的醫術,被受追捧了。
世家貴女,朝臣女眷,都一窩蜂似的來到忠勇侯府,以送年禮為名,向小醫仙求醫為實。
忠勇侯府主母胡氏,利用沈菀的名聲,拉攏對侯府有益的女眷,打發走了那些瞧不上的,又層層篩選,最終只應下了常年患有心悸之癥的武安侯府老夫人,和身患哮癥的戶部左侍郎之女。
然而,沈菀安排好了時間,特意在進宮為太后看診后,早些歸來,到了約定時間,卻并沒有見到那位戶部左侍郎家的女兒。
戶部左侍郎姓孟,其女自幼便患有喘癥,多年來四處尋醫問藥,便是宮中御醫也被請去看過,卻都沒有什么效果,這個冬日,竟是更嚴重了,這才求到忠勇侯府這里。
只是原本定好了時間,卻因族中二房的堂叔離世,喪禮之日不得出門,這才沒能趕來。
睿王世子燕遲,此番進京之后,便被圣上留在京城,于刑部任職刑部左侍郎。
正式走馬上任后的第一起案子,便是戶部左侍郎族中二房堂兄的命案。
孟家一族幾房,從上一輩開始便未曾分家,如今的孟家大宅,也是幾房人同住一處。
孟府大房在朝為官,最有威望,二房主要執掌著族中生意,也只尊大房,對三房和四房多為不屑。
三房老爺早逝,只留下一對孤兒寡母,三房的少爺還患有口吃之癥,身子骨也不好,四房更是一直活在二房的威懾之下。
這位二房老爺的生意做得極好,十幾年來,早已成了京城之中,首屈一指的富紳,卻因一處礦產買賣,賠上了幾十萬兩銀子,一下子將孟府大半的產業賠了進去,就連手頭上周轉的銀子都拿不出來,鋪子伙計們的工錢也沒了著落。
二老爺瞬間就成了孟家的罪人,四房在生意沒出事之前,就想要分家,這次事情發生后,鬧分家便鬧得更兇了。
誰知,不久之后,二老爺便被發現,沉尸湖中。
起初,誰也沒往兇案上想,只以為要么是二老爺因賠了生意,想不開跳了湖,要么就是喝了太多酒,失足落水。
孟家為二老爺設好了靈堂,可四老爺前來祭拜之時,竟說死者生前壞事做太多,才有此報應。
所以二房的公子便直接來報官,咬定自己的父親不會自殺,也不是失足,就是被他的四叔給害死的。
臨安衙門的仵作勘驗之后,確定孟家二老爺的確死于溺亡,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任何線索。
大理寺和刑部為盡快破案,新任大理寺卿李牧云,與剛剛上任的刑部左侍郎燕遲,便一同去了忠勇侯府,請來了九小姐秦菀重新驗尸。
沈菀簡單勘驗之后,便發現了孟家二老爺的身上,有一些奇怪的傷痕,首先是腹部橫著的一處青紫傷痕,其次是左手手指的三處破損,之后便是后腦處的淤傷。
最大的疑點,便是孟二老爺身上的尸斑,分布的有些過于不均勻了。
由于無法剖驗,秦菀給出的線索,局限于尸身表面,所以,她在燕遲的陪同下,在孟二老爺溺亡的湖邊查看了一圈后,便打算離開了。
恰好那時,有幾個孟府二房的小廝路過,嘴里還念叨著,沒有找到大少爺吩咐尋找的鑰匙。
父親剛剛離世,做兒子的便四處找鑰匙,并且這位孟府公子被問話時,眼神飄忽不定,雖言辭并無破綻,卻很明顯隱瞞了些事情。
巧合的是,沈菀去見負責打理秦菀父親所留下鋪子的管事之時,恰好見到了孟府侍從去錢莊取錢,卻似乎沒有取出來。
后來沈菀向管事打聽,孟府二房做生意被騙之事,意外得知,二房被騙了十幾萬兩銀子,竟然沒有報官。
直至沈菀真正了解到了孟家二房和四房之間的恩怨,才逐漸想明白,二房的少爺究竟在隱瞞什么。
孟家二房將生意緊緊抓在手中,便成了整個孟家,除了大房之外,最勞苦功高之人。
可在四五年前,孟四老爺才發現,被孟家二房攥在手里的鋪子,誰經營都會賺錢,而給到四房的鋪子,生意本就做不下去,之后還會被二房暗中動些手腳。
所以四房才會被氣到想要分家,尤其是二房做生意配了之后,四房更是覺得,家是必須要分的,而二房已經賠了那么多,就不該再分家時得一分一毫。
二房和四房鬧到這個地步,大房也不想總當和事佬,便也決定分家。
那時,二老爺同意大老爺的決定,只是需要半年時間,做成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便是后來讓孟府賠了大半家業的礦產生意。
二老爺被騙之事發生后,二房和四房爭吵不休,如今又出了命案,身為朝廷官員,孟家大老爺也是有苦說不出。
但沈菀卻發現了其中的端倪,原來二老爺所謂的被騙,不過是自導自演的把戲,不過是為了將孟府的大半家業,都攥在手中之后,再與四房分家。
而那十幾萬兩銀子,估計就是存在銀莊,只是需要二老爺的信物和鑰匙才能取出,這也是孟家二房少爺,四處找鑰匙的原因。
后來,先前找沈菀求醫的孟家大小姐,終于可以上門求診了。
這位戶部左侍郎之女名為孟瑤,經沈菀診治后,終于緩解了癥狀,便希望沈菀可以去其家中,為她的幼弟看診。
本著治病救人,加尋找線索的心思,沈菀答應了孟瑤的請求,并意外的,在孟家見到了三房的少爺。
三房真的算得上是孟家最慘的了,長子文武雙全,卻意外離世,后來三房家主也沒了小少爺身子不好,不堪大用,以至于三房在孟家,幾乎是透明人的存在。
但是,沈菀卻在給大房的小少爺看診時,意外從他的口中得知,三房的少爺竟能徒手掰斷一根狼毫筆。
之后沈菀曾借機為三房少爺診治過,他的身子沒有任何問題,想來口吃和手腕使不上力的癥狀,都是心結所致了。
直至孟家再出第二個命案,二房少爺慘死,孟府終于同意剖驗,這起案子才峰回路轉,只因沈菀在孟二老爺的胃中,找到了一顆月季花種。
孟二老爺是溺斃無疑,但離奇的卻是,始終無法確定,他究竟是不是在孟家的湖中溺亡。
如今經過剖驗,沈菀幾乎可以確定,孟二老爺并非死于湖中,而那月季花種則將他們引向了沐浴桶。
只有用花瓣沐浴之時,才會令水中出現花種,并且,自從孟二老爺身亡后,整個孟府,只有三房少爺和少夫人房中的沐浴桶,再未用過。
這個線索一出,很快就被鎖定,孟二老爺身上奇怪的傷痕,也與沐浴桶一一吻合。
沈菀猜測孟家三房的少爺,人格早已被分裂,患有雙重人格,在嫉妒憤怒和絕望之時,第二個人格便會出現。
為了試探真假,沈菀安排恭親王世子燕離,裝扮成女子遭人輕薄而呼救,引三房少爺誤會,是自己的妻子遭遇危險。
幾乎在一瞬間,三房少爺仿佛變了一個,說話不再口吃,且身負武功。
眾人目睹這一切,便徹底相信,一直被他們忽略的三房小少爺,真的是兇手。
最詭異的是,三房少爺竟是以三房沒了的那位大少爺的口吻說話,坦誠罪行的。
雖說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可這種情況卻令刑部和大理寺為難起來,兇手的身體是三房小少爺,但行兇之人卻是已死去的三房大少爺。
且這一切發生之時,這位小少爺根本一無所知。
這位小少爺自幼便將兄長視為偶像,自十年前兄長意外死亡,又經歷了父親的離世,覺得再無人庇護他與母親之時,便生出了,將自己幻想成兄長的病癥。
殺人償命本是常理,但孟二老爺欺辱侄媳,導致侄子暴怒,為護妻殺至親,那令人匪夷所思的雙重人格之下,又何嘗不是一場悲劇呢?
所以,這起案子在沈菀的建議下,將始末寫成奏折,承報圣上,最終令孟家二房的小少爺,和少夫人,免于死刑,改判流放。
《朝雪錄》中的每一起案件,雖然都披著荒誕離奇,或是恐怖駭人的外衣,可最終所講述的不過都是人性和人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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