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盼著過年,最盼的是往村頭供銷社跑。那會兒兜里沒幾個鋼镚,就跟小伙伴湊零錢,買塊水果糖含在嘴里,甜勁兒能嚼一下午。物資緊俏的年代,供銷社的柜臺比現在的大商場還讓人眼饞 —— 玻璃柜里擺著糖果、肥皂,墻上掛著軍用水壺、推子,貨架頂堆著麥乳精的鐵罐子,每樣東西都像藏著故事。
那些年供銷社里常見的老物件,你還記得幾樣?今天翻出這些 “時光碎片”,說不定能勾出你藏在記憶里的童年。
1、麥乳精:藏在鐵罐里的 “甜水特權”
七十、八十年代的孩子,沒人不惦記麥乳精。那鐵罐子上印著金燦燦的圖案,打開時 “咔噠” 一聲,里頭的顆粒帶著奶香,聞著就饞。那會兒這東西金貴著呢,不是誰家都能敞開喝。
逢年過節走親戚,主人家會舀兩勺沖杯甜水,端上來時杯子里飄著白沫,喝一口,甜得瞇眼睛。要是誰家孩子得了獎狀,大人也會舀一小勺干嚼,顆粒在嘴里化開,甜到心里。有回鄰居家娶媳婦,待客用的麥乳精罐空了,我偷偷撿了個空罐藏起來,攥了好幾天,仿佛還能聞到那股奶香。
2、搪瓷盆:帶著 “囍” 字的嫁妝
那會兒姑娘出嫁,嫁妝里準有個搪瓷盆 —— 紅底燙金的 “囍” 字印在中間,周圍繞著牡丹花紋,亮閃閃的能照見人影。這盆金貴,得用布套子裹著,生怕磕著碰著。
可日子過著過著,盆沿總會添幾道豁口,掉了瓷的地方露出黑黢黢的鐵,慢慢生銹。但沒人舍得扔:早上用它洗臉,傍晚端著去河邊洗衣服,過年時泡餃子、裝年貨,一個盆能陪一家人過十幾年。我家老盆的 “囍” 字磨得只剩個輪廓,媽還總說:“這盆結實,比現在的塑料盆好用多了?!?/p>
3、老肥皂:一塊能省著用半年
供銷社的肥皂總碼得整整齊齊,黃乎乎的一塊,聞著有股淡淡的堿味兒。那會兒肥皂是按票供應的,一個村每月分不了幾塊,家家戶戶都把它當寶貝。
奶奶洗衣服從不用整塊擦,而是用小刀切下一小塊,裝在布兜里。河邊捶衣服時,只有領口、袖口的頑固污漬,才舍得用肥皂蹭兩下,搓出白沫子。有回我偷拿肥皂洗泥巴手,被媽追著打:“這肥皂能換半筐紅薯,你這敗家子!” 現在想想,那肥皂硬邦邦的,洗得卻比洗衣液干凈,曬過的衣服帶著陽光和肥皂的混合香。
4、孔雀牌九寸電視機:全村圍看的 “稀罕物”
八十年代初,誰家要是擺臺孔雀牌九寸電視機,那可是天大的事。供銷社標價 210 塊,相當于普通工人半年工資,那會兒村里只有支書家買了一臺。
每天晚飯剛過,全村人就扛著小板凳往支書家擠,屋里站不下,就把電視搬到院里。屏幕小得像塊磚頭,信號還不穩,總得有個半大孩子舉著天線桿,喊著 “清楚了!”“又糊了!”《霍元甲》《射雕英雄傳》一播,院里能擠滿幾十號人,比趕廟會還熱鬧。有回我擠在前排,被后面的人推得摔了一跤,爬起來接著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5、油燈:昏黃燈光里的日子
沒通電的鄉下,油燈是黑夜的 “救星”。供銷社賣的油燈,底座是個小油壺,上頭罩著玻璃罩,燈芯是棉線做的,點著時冒點黑煙,光昏昏黃黃的。
那會兒煤油金貴,媽總在我寫作業時把燈芯擰得很細,光剛好夠照亮作業本。我嫌暗,偷偷把燈芯撥長點,媽看見就會說:“省著點,油錢能買個雞蛋呢?!?有月亮的晚上,家里甚至不點燈,借著月光吃飯、縫補。那點昏黃的光,卻照亮了無數個鄉下的夜晚,也照見過媽在燈下納鞋底的影子。
6、小人書:比糖果更饞人的 “精神零食”
供銷社的角落,常堆著一摞小人書 ——《西游記》《三國演義》《雞毛信》,封面印著鮮艷的圖畫,薄薄一本,能翻來覆去看好幾遍。
那會兒看小人書比吃糖還稀罕。一本借過來,幾個孩子輪著看,你看上午我看下午,書頁都翻卷了邊。有的孩子沒上學,不認字,就盯著圖畫瞎編故事,也能樂得咯咯笑。我攢了半學期的牙膏皮,換了本《武松打虎》,揣在懷里生怕弄壞,晚上躲在被窩里用手電筒照著看,直到把圖畫記在心里。
7、軍用水壺:綠鐵皮里的 “清涼記憶”
供銷社的墻上,總掛著一排軍綠色的水壺,金屬殼子,背帶是帆布的,看著就精神。那會兒年輕人都以有個軍用水壺為榮,趕集時背著,下地時帶著,是實用又時髦的物件。
我爸的軍用水壺用了十幾年,壺底磕出好幾個坑,背帶磨得發亮,卻一直舍不得扔。夏天灌上涼水,掛在脖子上,冰涼的鐵皮貼著皮膚,比冰棍還解暑。有次我偷背著去摸魚,摔了一跤,水壺癟了塊兒,被爸揍了一頓,卻還是照樣用 —— 那年代的東西,壞了不扔,敲敲打打接著使。
8、上海雙箭推子:夾頭發的 “童年噩夢”
供銷社賣的上海雙箭推子,是鐵做的,帶著兩個圓頭,用的時候得手動推著走。那會兒村里沒理發店,大人都用這推子給孩子理發。
我最怕這推子 —— 推到后腦勺時總夾頭發,疼得齜牙咧嘴,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媽卻不管,按著我的頭說:“忍忍,推短了涼快?!?推完一看,頭發東缺一塊西少一塊,像個 “小和尚”,小伙伴見了就笑??蛇@推子真耐用,我家那把用了十幾年,后來送給鄰居,還能接著推。
9、手電筒:黑夜走路的 “小太陽”
供銷社的手電筒,大多是鐵皮的,一節或兩節電池,開關一按,射出一道光柱,能照老遠。那會兒鄉下沒路燈,晚上出門全靠它。
電池金貴,平時舍不得用,只有急事才開。走夜路時,光柱在前面晃,腳步聲和 “滋滋” 的電流聲混在一起,倒也不害怕。有回我跟著爸去看電影,手電筒突然滅了,爸說:“搖一搖,電池松了?!?晃兩下果然又亮了,那道微弱的光,卻照亮了回家的路。這東西真抗造,摔在地上也壞不了,很多人家用到 2000 年后還在用。
10、二八大杠:比現在的車還 “風光”
供銷社賣的自行車,大多是 “永久”“飛鴿”“紅旗” 牌,清一色的二八大杠,車架高,輪子大,看著就結實。那會兒一輛 180 塊左右,相當于一家人一年的收入,比現在的奔馳寶馬還稀罕。
誰家買了自行車,得用紅布綁著車把,敲鑼打鼓地騎回家。男人騎車時,后座載著媳婦,前面大梁上坐著孩子,鈴鐺 “叮鈴鈴” 響,能引來一路羨慕的目光。我爸的 “永久” 牌,車座磨得發亮,車把上纏著膠布,卻騎了十幾年,載過化肥、糧食,也載過我小時候的歡聲笑語。
11、紅纓蠟筆:五毛錢的 “彩色夢”
供銷社的文具柜里,擺著十二色的紅纓蠟筆,盒子是紙做的,蠟筆頭上頂著點紅纓,看著就喜慶。那會兒一盒賣五毛錢,對孩子來說是 “巨款”。
我從沒擁有過一整盒,總借同桌的用。他的蠟筆少了兩根,剩下的也斷了頭,我卻覺得那顏色比彩虹還好看。在作業本上畫太陽、畫小花,用紅色涂蘋果,用綠色畫小草,哪怕顏色涂出了線,也美得不行。有次生日,媽偷偷買了半盒給我,我高興得一晚上沒睡好,現在想起來,那點色彩,是童年里最亮的光。
12、鋁飯盒:裝著飯菜香的 “學生標配”
供銷社賣的鋁飯盒,方方正正,帶著個鐵提手,是學生和工人的必備品。那會兒上學,書包里準揣著個鋁飯盒,里面裝著饅頭、咸菜,或是媽前一晚做的紅薯粥。
早上的教室里,課桌上擺著一排排鋁飯盒,叮叮當當作響。午飯時,打開飯盒,熱氣騰騰的,混著各家飯菜的香味。我媽總用油布把飯盒包好,怕飯菜涼了,打開時還帶著余溫。那飯盒用久了,內壁會發黑,卻總也刷不干凈,可裝過的玉米餅、炒青菜,卻比現在的外賣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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