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困山村里走出的金鳳凰醫院里的愛恨糾葛沖動的魔鬼碰撞道德的人渣
大家好,我是九案。
河南鄭州有一個女孩名叫郭爽,2007年她被執行死刑,罪名是伙同男友殺害一名美籍華裔博士方偉召。
在網上,還能找到她被處刑前的一段錄像。
當采訪的記者告知她,同犯男友已經被改判死緩之后,她頓時激動得哭出聲來。
男友還托記者帶話給她,說自己到現在都是真心喜歡她,殺人的事是他自己的選擇,跟郭爽無關,更不會怪她,要怪也只怪兩人都對法律太無知。
郭爽邊哭邊聽完以后,說:如果他愿意,請他替我照顧我爸媽。
之后她慷慨赴死,這一幕仿若《泰坦尼克號》里杰克和rose的告別,讓人無比的心酸和難受。
有人說說郭爽罪不至死,她也是被逼到墻角的“犧牲者”,況且她沒有親自動手,而且死者也同樣有錯。
還有人說預謀殺人,她罪有應得!
輿論像冰與火一樣交織著,撕裂了當年那片平靜的天空。
法律與道德、命運與選擇,這些壓在郭爽身上的枷鎖隨著她的死亡也煙消云散了,可此案留給世人的警醒卻年復一年的更加深刻。
這一切要從何說起呢?還要從2003年方偉召的風光歸國說起。
方偉召在1965年降生在河南一個十分貧瘠的小村子里,當時那個年代,吃飽和穿暖已是奢望。
可方偉召十分的刻苦和聰穎,在成人的那一年他考上了河南醫科大學。
這無異于是小山村里出了一只金鳳凰,當時村子里為給他慶祝,流水席都擺了三天。
金榜題名后,方偉召依然在追夢的路上刻苦前行。
在成為一名醫生后,他考取了母校的研究生,幾年后又進入了著名的同濟大學,取得了肝膽外科的博士學位。
也是在同濟這所知名的大學里,他認識了一個同樣學醫的小師妹,兩人喜結連理,又生貴子。
事業和愛情雙豐收的方偉召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又來了個“錦上添花”:
方偉召前往美國哥倫比亞大學進修肝膽外科博士后,三年以后,又去哈佛大學讀了一個分子生物醫學的博士后。
在海外華人圈子里,別人顯擺的是房子車子票子,而這方博士能直接掏出一沓頂級名校的博士證,非常震撼。
當然他也并不是一個讀死書的“書呆子”,相反他還挺有眼光,先后在哥倫比亞大學和哈佛醫學院的附屬醫院里任職肝膽外科醫師,也算是混出了一番自己的小天地。
功成名就的他將妻兒也接到了美國,這一切都看起來是那樣的完美。
要不說人總是不滿足于自己的欲望呢有了芝麻,還想要西瓜。
2003年,方偉召得知母校河南醫科大學和鄭州大學合并了,為了引進人才,開出了非常優厚的待遇條件,一旦成為了特聘教授,不僅是有每年數十萬人民幣的薪資,還能在市區獎勵一套房。
他毅然決定歸國,可妻子并不愿回國,兩人還因此離了婚。
這段“海歸博士一心報效祖國,放棄美國國籍,拋妻棄子回來建設母校”的故事,曾經作為一個典型,被刊登在鄭州大學的校刊和當地多家主流媒體上,成為一段佳話。
但這背后其實隱藏了一個很大地秘密,我們后頭再說。
這位方博士回到母校后先是擔任了一年博士生導師,然后又當了一段時間的普通外科醫師,一年后,他競聘上崗,成為了鄭州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的人事處處長。
到這里,肯定有很多人稀奇,一名接受了那么多年專業培訓和教育的醫學博士怎么會搖身一變成了人事處處長呢?
不說這是不是走下坡路,怎么看這都有點“學非所用呀”。
這算不算“殺雞焉用牛刀”呀?不然,不然,當時的人事處處長可是手握實權的,先不說工作穩定,不用辛苦的三班倒、熬夜,更誘人的是里邊可操作的空間大,油水多呀。
你想呀,憑你是誰,進了醫院的大門,干什么、干多久、能不能轉正不都是人事處說了算嘛。
為了能夠進一個好科室,或者是干上一個相對不那么辛苦的工作,不管是醫生,護士,護工,都得把人事處處長當祖宗一樣的供著,不僅是日常笑臉相迎,逢年過節更是要送上紅包禮物。
更別提到了每年招聘和續約的重要時間段,更是不敢怠慢,厚禮不斷。
如果說方博士之前是一匹埋頭讀書,勤勤肯肯的老馬,那么在他進入人事處以后,才真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做「馬無夜草不肥」。
在人事處這肥差的熏陶下,方博士洗去了身上那殘存的學究氣,越來越明白“拿錢辦事”的道理。對各種賄賂來者不拒,并且會根據價值多少給予相應的好處。
而實在沒錢的貧寒人士,方偉召也能接受別的“特殊地”支付方式,郭爽就是被他劃到了這一類。
這種“特殊的”支付方式是什么呢?郭爽一開始并不知道。
細說起來,郭爽地人生履歷跟方偉召似乎還有那么一點相似。
她也是寒門出身,背負著全家人的希望,只不過她沒有方韋召那種24K純金的小鎮做題家的天賦。
即便她辛苦努力,也只是上了一個醫科大專,這在當時他們所在的醫院算是低學歷了。
學歷不足,郭爽只得絞盡腦汁從其他方面補足,她靠著人美嘴甜,從一個熬夜又辛苦的護士合同工跳到了人事處。
雖然還是合同工,還是打雜的性質,可最起碼不用日夜顛倒辛苦的熬大夜了。
2006年2月,人事處給方博士慶祝生日,在一家飯店聚會,郭爽也在場。
這個過程,當然少不了勸酒的環節,年輕的郭爽最后醉得一塌糊涂。
醒來后更是晴天霹靂,她赤身裸體的和方偉召躺在了賓館的床上。
對此,雙方各執一詞:
方博士說是郭爽主動出擊,投懷送抱,最后他把持不住,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而郭爽說自己當時大醉,被方博士霸王硬上弓。
再怎么著,當時的郭爽也只是一個20多歲的小女孩,遇到這種事,她除了哭也別無他法。
方博士則是反復道歉并承諾給她弄到一個帶編制的工作。
至此雙方達成一致,也形成了工作之外的其他默契。
方博士有生理需求的時候就找郭爽,為了弄到一個編制,郭爽也忍氣吞聲,隨叫隨到。
然而,編制哪是那么容易弄到的呢?
除了一些非常特殊原因能夠直接給編制(比如這個案子里海歸博士特別招聘計劃),或者是實施某項國家級計劃特批出一些編制,其他時候都是固定的每年只有十幾個,或者個位數的名額增幅。
在2005年以后,很多地方更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前一個退休了,后一個才能補上。
于是常常會出現上百人去競聘一個編制名額的情況,這里頭不僅有名牌大學對口專業的碩士甚至博士生,還包括不少單位內部職工子女,或者更高級領導批了條子的關系戶……簡直是從學歷到人脈,都卷到飛起。
郭爽這情況,想要弄到一個編制,無異于癡人說夢。
漸漸地,她也明白了這個道理,她開始清楚方博士只怕是哄著她,并不會為她辦實事。
可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冀著方博士能有通天的手段為她拿下這個“通天大餅”。
她被捕后有一段話是這樣說的:
“現實本來就這樣,太殘酷。因為我當時在人事處我知道,所有的人進醫院要找一份工作,都要托人啊、花錢啊,沒有人的話,根本什么都沒有。人家一個巴掌把你拍到底就拍到底,給你扔出去就扔出去,只是一句話的事。”
這段話道盡了她的無奈,也看出了她的無奈,她只能寄希望于方偉召,又或者最開始她對方偉召是有那么一點愛情的意思的,畢竟他有著人事處處長,高學歷博士的逆天光環。
然而希望也只能是希望,當一次次的期待被現實敲擊得粉碎后,郭爽失望了。
“人事處處長和打雜小妹搞到了一起”的謠言就在醫院傳得滿天飛,即便大家不會在面上說,她還是能感受到那鋪天蓋地的八卦氣息。
此時的方偉召自然不想因為一段地下關系影響自己的前途,于是他將郭爽調到了財務處。
人雖調離,關系還是維持著,方偉召想起來郭爽的時候,還是會找她玩一玩。
可怕的是,他們玩出了“人命”—郭爽懷孕了。
于是她給了方博士兩個選擇:要么公開兩人的關系,跟她結婚,要么就盡快把自己的編制給解決了。
娶一個低學歷的打雜小妹,這不是開玩笑嗎?方偉召認為自己一個雙料博士,娶郭爽只會給人笑話;而弄到一個編制,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畫餅而已,當真了就更不是自己的錯了。
可面對郭爽的步步緊逼,如果不解決,只怕也會出事,此時,方博士那驚人的智商就開始發揮作用了。
他告訴郭爽下個月就有一個轉編制的名額,要進行公開考核,需要郭爽去走個過場,他有辦法讓郭爽上位,前提是她不能懷孕。
在前途和孩子之間,郭爽做出了選擇,她流掉了這個還未發育的胚胎,這個選擇也讓方博士暗中松了一口氣。
為了兌現承諾,他也確實讓郭爽參加了醫院的一場考核,然而他并沒有告訴她這并不是編制考核,依然是合同工的招聘。
直到所有程序走完,郭爽才發現自己被騙了,轉了一圈歸來,自己還是合同工,并且還只能簽約一年。
怒火中燒的郭爽再次找到了方偉召,方博士再次賣弄起了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他告訴郭爽,這次的合同工除了沒有分房福利,其余都跟正式工一樣,并且合同工也可以一直續簽,干到退休的。
講到這里,插播一下,不得不這說方博士真是一個人才,有編制跟合同工的差距有多大是個人都知道吧。
編制工除非是犯了無法挽回的大錯,否則單位是不會輕易開除的,而合同工則需要按照規定的日期參加考核,考核過了才能續約。合同工的收入跟福利比編制工少多了。
如果說郭爽這樣的從臨時工變成合同工,是前進了一小步而已,那得到編制的那一步難度,依然如同阿姆斯特朗登月的那一步。
言歸正傳,在方博士的忽悠下,郭爽再次相信了。
可這一次她被分配到了外科病房,比起之前的打雜,工作性質可辛苦多了,排的全是通宵大夜班,這也讓郭爽苦不堪言。
于是郭爽提出,能不能再調回人事或者財務,結果方博士又是不同意:
因為在這次招聘以后,財務的那個坑早就被另一個領導的關系戶給填上了,方博士沒本事也沒勇氣把那人撬掉,再把郭爽給填回去。
回人事處就更不可能了,本來就是為了躲避緋聞才弄走她的,再調回來,豈不是又在身邊埋雷。
方偉召推三阻四的就是不給郭爽辦事,可精蟲上腦的時候又會召喚郭爽。
郭爽對他也越來越失望,兩人的關系也漸漸變僵。
就在此時,另一個人闖入了郭爽那不堪重負的人生。
這個人叫王子建,還是個高中生,比郭爽還小5歲。
跟“其他年少不知姐姐好”的少年不同,從小就缺乏關愛的王子建對郭爽一見鐘情,對她展開了瘋狂地追求。
小奶狗的真誠、熱情感染到了身心俱疲的郭爽,她想要斷掉和方偉召的那段地下戀情。
于是,方偉召找她時,她開始推卻,不再去赴約,畢竟和小奶狗的閨房之樂遠比和老幫菜的有趣多了。
如果方偉召就此懸崖勒馬,后面也沒什么事了,可這老登又開始了“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套路。
他開始威脅郭爽,你可要想好哈,合同工也是有試用期的,惹我不高興了,分分鐘都能讓你卷鋪蓋走人哈,好好伺候我啥事也沒有哈。
被再次拿捏的郭爽,愁眉不展,小男友敏銳地感知了女友的情緒變化,在他的一再追問下,郭爽將整件事和盤托出。
本以為小男友會因此和她分手,哪曾想這小伙不僅沒有責怪她,還燃起了熊熊地怒火:我的女人都敢欺辱,小爺勢必得給這老登一個教訓。
郭爽也同意了男友的主意,打算給方偉找一個教訓。
2006年9月30日下午,郭爽找了個借口,把方博士約了出來,她帶上了王子健,介紹說是自己的表弟,然后三個人一起上了方博士的車。
車子開出醫院后不久,王子建就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小刀,抵住了方偉召的脖子。
在一處僻靜的郊區停好車后,三人開始談判,郭爽還是要求方偉召在三天內解決她的編制問題,可方博士表示無能為力。
激動之下,王子建的刀片劃破了方博士的脖子,“哎呀,你劃到我的大動脈了”,虛晃之下,方偉召劈手奪過了小刀,照著王子建身上劃去,年輕人反應迅速,躲開了這一殺招。
方偉召打開車門奪路而逃,這一下,更是激怒了王子建,一招流星錘砸到了方偉召的后腦勺上,好了,這下,一切全完了。
眼見大禍已經釀成,兩人把方博士拖回車上,澆上汽油,將車子、兇器、以及身上的血衣都付之一炬。
這動靜,驚動了附近的村民,報警后,這案件僅用了3天就破了。
10月2日早上,在鄭州火車站郭爽二人被抓捕。當時他倆兜里還有一張前往西藏的單程車票,看來是打算要做一對亡命天涯的鴛鴦。
一審兩人都被判處了死刑。
其實按照現在對死刑「少判慎判」的原則而言,當年的這個量刑還是很重的。
在死刑的復核中,郭爽試圖以一己之力扛下所有罪責,但警方在仔細勘察后,認為不管是刀還是錘造成的傷口都不是她一個小女子的力量可以達到的。
盡管郭爽的翻供未能保下男友,王子建的年齡還是救了他。
還差幾個月才年滿18歲,王子建被改判了死緩,郭爽得知后喜極而泣,欣然赴死。
這之后,其實還出現了一個神秘人,揭開了方博士回國的秘密。這個人就是方博士的老婆。
郭爽被執行死刑后,王自建在最終判決時,被判了10萬元的民事賠償,因他家境貧寒,無力支付,并沒有執行。
而方博士的老婆回國后就這一民事賠償提起了上訴。
大家這才得知方博士并沒有離婚,他也并不是海歸報國,他在哈佛醫學院時就因性騷擾一名護士而被訴訟,他回國的原因是沒有拿到美國的綠卡。
這么多年,他也沒有給遠在海外的妻兒撫養費,反而讓妻子獨自在異國他鄉面臨難纏的訴訟。
因此方博士的妻子提出自己應該成為民事賠償的第一受益人。這一要求得到了法庭的認可,但是賠款是否得到了執行,就查不到任何后續了。
由此可見“高學歷跟好人品是不同的兩個維度”,方偉召憑借自己的聰明頭腦本可以擁有一個光華燦爛的人生,可他卻將這股聰明勁用到了歪門邪道上,最終的結局并不令人惋惜。
郭爽為了前途,委身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其途不正,在發現問題后,沒有及時抽身,還協同男友報復,算作愚蠢,其情可憐可悲,卻也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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