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陽光
當高英民的采訪車碾過晉北高原的黃土路,車窗外的麻黃與黃芪正順著山勢鋪展——這片被黃河與太行山環抱的土地,藏著中醫版圖里獨特的基因。作為《大國中醫》的發起人、采編者,他深知山西的中醫故事,從不是孤立的診室片段,而是與晉商的藥幫傳奇、太行的道地藥材、民間的偏方智慧緊緊纏繞的文化長卷。這一次,他要做的,是循著藥香,與山西中醫展開一場關于傳承與堅守的深度對話。
從藥幫舊影到診室新聲
在平遙古城的“百川通”舊址,78歲的老中醫趙文魁指著墻上褪色的“藥行分布圖”,向高英民講述晉商藥幫的榮光:“當年祁州藥市,山西藥商的‘廣升遠’‘廣譽遠’,光庫房就占了半條街。他們走西口帶出去的不只是藥材,還有‘修合無人見,存心有天知’的規矩。”老人從樟木箱里翻出泛黃的藥單,字跡間還能辨認出“潞黨參”“沁州黃”等山西道地藥材的名字——這讓高英民想起在長治采訪時,那位守著200畝潞黨參田的藥農說的:“咱山西的土,種出的黨參‘獅子頭、菊花心’,藥效是寫在地里的。”
而在太原市王瑾中醫診室,45歲的王瑾正用“腹針療法”為患者調理脾胃。她的針法源自祖父——一位曾為晉綏邊區軍民診病的民間中醫。“爺爺的針包里,銀針和草藥總是一起裝著,他說‘山西人的病,得用山西的法子治’。”王瑾邊說邊展示祖父傳下的《晉地草藥圖譜》,上面標注著五臺山的柴胡、恒山的黃芪如何配伍,字里行間都是地域與醫術的交融。高英民在采訪本上記下:“山西中醫的根,一半扎在典籍里,一半扎在這片厚土中。”
太行深處的偏方與堅守
高英民的腳步,最終停在了太行山脈深處的平順縣。這里的村醫秦滿倉,守著一間不足20平米的衛生室,卻藏著讓大城市患者專程趕來的“土辦法”——用太行崖柏的根須配伍治療關節炎,用山里的“九月黃”調理婦科雜癥。“這些方子不是憑空來的,是祖輩在山里刨出來的活路。”秦滿倉指著墻上的山形圖,每道溝壑都標注著草藥的生長地,“高老師你看,這崖柏得長在海拔1500米以上的巖石縫里,性子烈,才能驅走山里的濕寒。”
這樣的對話,總讓高英民動容。在忻州的老藥鋪,他見過80歲的掌柜用古法炮制“醋柴胡”,瓦罐里的藥材在炭火上翻滾,酸香彌漫間,老人念叨著“山西水硬,藥材得用醋制才能入經絡”;在大同的中醫世家,年輕的傳承人將祖傳的“燒山火”針法與現代康復理論結合,診室里既有銀針閃爍,也有肌電監測儀的微光。
“山西的中醫,就像五臺山的松柏,看著樸素,根卻深。”高英民在采訪筆記的扉頁寫下這句話。他知道,這些散落在三晉大地的中醫故事,有晉商藥幫的豪情,有太行采藥人的執著,更有幾代人對“醫道”的堅守。當這些對話最終匯入《大國中醫》的篇章,它們不僅是山西的記憶,更是中醫文化在地域土壤里生長的鮮活證明——畢竟,真正的傳承,從來都藏在人與土地、與時光的對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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