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機上的聲音,單調,持續不斷。
一個扎著沖天辮的身影,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耳機隔絕了外面的世界,她的眼睛里只有前方的儀表盤,還有內心里的那個節拍。她的師兄,陳艾森,就在旁邊看著,拿起手機拍下了這一幕,然后配上了一句玩笑話:“今天多了一個訓練搭子!”
這畫面里沒有觀眾,沒有歡呼,只有一個人和一臺機器的對抗。
接著,鏡頭一轉,是懸掛舉腿的比拼。她和師兄一起,雙腿綁著彈力帶。她用盡力氣做著動作,臉上的表情談不上輕松。完成兩個之后,她整個人松了下來,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她看著鏡頭,帶著廣東妹子那種爽朗的勁兒,半開玩笑地喊著:“拉不起來了,走一個給大家瞧一瞧”。
陳艾森在一旁,氣定神閑,繼續加練。力量的差距,明明白白地擺在那里。
可這種看起來“輸了”的比拼,恰恰是她現在需要的恢復方式——先讓力量回來,再去談別的。
為什么要做這些?為什么不在跳臺上?
時間往前倒一點。新加坡錦標賽,她的名字不在名單上。再往前,全國跳水冠軍賽和世錦賽,她也缺席了。原因是傷病,那個一直困擾她的腳踝。關節里的積液嚴重到什么地步?鞋子都無法正常穿進去!這對一個需要用腳尖發力、用身體感受空中每一寸變化的運動員來說,意味著什么?
一切都要從源頭解決。那個在德國生產的高壓氧艙,成了她每天必須打卡的地方。人躺在里面,待上幾十分鐘,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把腳踝和腰部的炎癥給壓下去。
這件事,沒人催她,是她自己的選擇。
就在她默默進行這些康復訓練的時候,網絡上是另一番景象。幾張她在家鄉湛江的照片流傳開來。照片里,她戴著草帽,和家人在果園里,有說有笑。
這下可熱鬧了!“看,真的回鄉養老了?”“這身材,跳不動了吧?”猜測和議論,一句句,一聲聲,都像是在給她下定論。
那些照片,只是故事的一面。回到老家的那段日子,其實是康復計劃里的一部分,一個關于心理調節的環節。 家人很小心,不讓她干重活,怕牽動舊傷。父親會帶她去漁場釣魚,讓她懸著的心,能暫時放下來。
身體的傷要慢慢養,心里的疲憊,也要找個地方安放。
身體的挑戰不只是舊傷。她長高了,身高竄到1米6,體重也到了48公斤。這些數字對普通女孩來說是成長的標志,但對她,意味著空中轉體的半徑變大了,發力的感覺要全部重新找。
她曾經的拿手好戲,那個叫207C的動作,也開始跟她“鬧別扭”,水花總是壓不住。鍵盤俠們可算逮著機會了,嘲笑她“胖了!翻不動了吧?”甚至有人喊話讓她少吃點。
面對這些聲音,她沒有躲,直接在社交媒體上回了一句:“如何呢?又能怎?”
沒有長篇大論的解釋,就是這么一句,簡單,直接。
大家還在討論她臉蛋是不是“圓潤了些”的時候,她人已經在廣東跳水隊的訓練基地里了。每天的功課排得滿滿當當:水里的動作要重新建立感覺,核心力量要用低強度的方式一點點找回來,腰腹的專項加練更是不能停。
根據一些內部消息,她空中的姿態已經恢復了八成左右。剩下的,就是入水細節的微調。這是一個需要耐心和時間的過程,急不得。
她不是一個人在戰斗。廣東省隊和國家隊為她聯合打造了一套“三階康復計劃”,每一步都規劃得很清楚。她的教練陳若琳,對她有信心,認為通過系統性的訓練,她完全可以回到巔峰。國家隊領隊周繼紅,也為她撐腰,明確告訴外界,全紅嬋從未說過要放棄,她每天都在為重返賽場而努力。
未來是什么樣的?
時間表已經悄悄列出。八月份,她要去國家隊合練,接受終極評估。九月份,有內部測試賽。等到十一月份,大灣區全運會,就是她重新站在公眾視野里的時刻。她自己也充滿了期待,早就和隊友練俊杰隔空喊話:“加油,全運會見!” 對方秒回:“不見不散!”
那一次,她不只是要去衛冕女子10米臺。她還要率領廣東隊,向團體金牌發起沖擊。甚至,有可能和老搭檔陳芋汐再次攜手,征戰雙人跳。
目標不止于此。三年后的2028,洛杉磯奧運會的靶心,早已被她鎖定。
當外界的喧囂還在爭論她行不行的時候,她已經把彈力帶綁上了單杠;當輿論還在預測她的運動生涯還剩多久時,她在康復池里,又完成了一次翻騰。世界很吵,但那個十米臺,和那一池碧水,永遠是安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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