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時報》7月23日文章，原題：美國總統正在打造一臺“讓人消失的機器” 日前，美國將8名來自古巴、老撾、墨西哥、緬甸、越南等國的移民空運到非洲大陸的吉布提共和國，將其關押在美國軍事基地的改裝集裝箱中長達數周。之后，美國最高法院裁定，這些被判“重罪”的移民將被轉移到南蘇丹——一個饑荒肆虐、戰火紛飛的國家。

創造新型流亡群體

將移民遣送至其祖國之外的第三國，已經成為美國政府移民政策的核心綱領。數千人被送至南半球國家，包括哥斯達黎加、薩爾瓦多、墨西哥和巴拿馬等。在近期舉行的一場峰會上，美國總統敦促西非領導人接納被美驅逐移民，并強調，協助轉移移民對于“改善目的地國家與美國的關系”至關重要。上周，美國國土安全部公共事務助理部長特里西婭·麥克勞克林表示，由于5名移民的祖國“拒絕接收他們”，美國政府將遣送其至非洲南部小國斯威士蘭。

世界上最繁榮的國家將移民、尋求庇護者和難民遣送至遙遠陌生的國度，這種情況正變得越來越普遍。美國兩黨主持的歷屆政府都曾嘗試將移民拘留到第三國。20世紀90年代，美國前總統布什和克林頓曾將數千名海地難民送往關塔那摩灣的拘留營，隨后又將其中大部分人強制遣返回海地。

與歐美以往的移民驅逐行動不同，特朗普在驅逐廣度和規模上進行了前所未有的“創新”，實際上將驅逐移民變成了一種“國際籌碼”。通過將外國公民驅逐到局勢不穩定的第三國，美國政府不僅創造了一個幾乎無望返回美國甚至祖國的新型流亡群體，還明確地將他們用作更廣泛的外交和地緣政治交易的戰略籌碼。

這一境況標志著發達國家移民政策的重大演變，驅逐移民通常面臨法律挑戰。例如，從2022年開始，英國試圖建立一項耗資超過5億英鎊的計劃，將一些非法移民驅逐到盧旺達，但被英國最高法院裁定為違法。英政府去年廢除了該計劃。

然而，一些國家還在堅持驅逐移民。2016年，歐盟達成了一項協議，允許歐盟將通過非正規途徑從土耳其抵達希臘的移民遣送回土耳其。2023年，意大利簽署了一項協議，允許將意大利船只在國際水域救起的部分移民送往阿爾巴尼亞的拘留中心，即使面臨法律限制，意大利仍在堅持這項政策。今年春天，歐盟提議在第三國為被拒的尋求庇護者建立“遣返中心”。

違反國際法規定

富裕的國家希望保留對邊境的控制權，對非法入境者感到不滿，尤其是當他們來自低收入國家時，當局通常將他們與犯罪、暴力和恐怖主義聯系在一起。而接收移民的目的地國政府被發達國家提供財政、外交和軍事支持的承諾所吸引，愿意接受移民交易。

在西方大部分地區，隨著公眾情緒向反移民傾斜，政策制定者和專家都將移民描繪成“威脅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的危險分子”。他們認為，這些移民給政府預算和公共服務帶來難以承受的負擔，并剝奪了本國公民的就業機會。在部分政客和媒體的煽動下，種族主義和仇外論調甚囂塵上，越來越多的人認為“將移民驅逐到隨便什么地方”是合法的。

但實際上這是違反國際法的。根據國際法，國家不得將移民驅逐到任何可能危及其生命或限制其自由的地方。那些歷經艱難抵達美國的人，最終被拋棄在世界角落，這顯然也是不道德的。他們很可能被虐待和剝削，例如美國送到薩爾瓦多的被驅逐者被關進監獄，慘遭身心暴力。

開創危險先例

這些移民驅逐協議也會對國際政治產生腐蝕性的惡劣影響。它們鼓勵弱小國家參與移民交易，將移民的生命商品化，用移民的身體換取金錢、外交支持和國際豁免權。近3/4個世紀以來，有些組織致力于確保難民、尋求庇護者得到人道待遇。現在，美國總統似乎正試圖改寫這個體系的規則，將有血有肉的人變成“政治棋子”。

通過擴大強制遷移的做法，美國總統正在將移民作為全球地緣政治談判網絡中的貨幣。將弱勢群體當作籌碼，與“朋友”或“敵人”達成更好協議，美國政府正將這一行徑常態化。美國無視將絕望之人送入惡劣環境所造成的卑鄙名聲，為其他發達國家開創了一個危險的先例。（作者杰夫·克里斯普，白鷺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