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楊森率第二十軍殘軍到達安慶,進行整補。該軍屬于江北守備軍;擔任安慶長江北岸樅陽、舒城、桐城、廬江和無為地區的防務。楊森被任命為第六軍團司令,下轄第二十軍。
1938年1月27日,軍事委員會任命楊森為第二十七集團軍總司令兼第二十軍軍長,總部在安慶,所部改隸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指揮。
楊森
因為部隊在淞滬會戰中傷亡很大,兵員嚴重不足,楊漢忠的第一三五師被迫撤銷建制,取消番號,該師兵員補充到第一三三和第一三四師中;但是還是不夠。因楊森的部隊大多由川南敘瀘地方的人組成,什么是敘瀘呢?有道是“金沙從雪嶺而來,岷水經青衣而至”。溫婉的岷江與剛烈的金沙江相遇宜賓(古稱敘州)合江門,合為長江。這段就稱為敘瀘。
楊森的兵員即由四川敘瀘與合川兩個師管區負責,先后撥來六個補充團進行補充。
所謂師管區即對兵役管區的區劃機構,就指定區域劃分為各師管區,每一師管區之下分為三四個團管區,師及團管區的劃分應力求與行政區域相一致。師管區司令部直隸于軍政部,處理師管區兵役事務、在鄉軍人管理與在鄉軍官佐籍等事項。師管區司令由現役少(中)將擔任,受軍政部之命及兵役有關機構之指示,并商得本管區常備師長之意旨,處理兵役一切事務。
人員得到補充后,武器從何而來?因該部在淞滬會戰打得英勇,損失也大,所以武器裝備則由軍政部全部換新。經過一番除舊布新,裝備和編制都比以前大大加強,步槍大多為捷克式,每個營增加了一個重機關槍連,每個團增加了一個迫擊炮連,軍增設通信營,師、團各設通信連。在軍事訓練上,以戰例和作戰經驗為教材,配以典范令訓練士兵,并加強防空和工事構筑、實彈射擊訓練,軍力又為滿血。
在政治方面,除由戰地巡回工作團對官兵教唱愛國歌曲、演出抗日活報劇外,還有政工人員上政治課和抗日愛國教育。
1938年初,日軍侵占長江邊的蕪湖后,其步兵配合軍艦不斷沿長江西犯。
川軍唐式遵第二十三集團軍奉調戍守皖南、贛東一帶。守備地區東起南陵、繁昌,西至馬當、彭澤長江防線七百余里。皖南地區屬于吳頭楚尾,大江奔流于前,黃山雄峙于后,中有馬鞍、九華諸山,層巒疊嶂,奇峰突兀,東接太湖,西連鄱陽,有險可恃,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
唐式遵的第二十三集團軍原屬第七戰區,自劉湘病故之后,該戰區被軍事委員會撤銷,該集團軍由副司令長官唐式遵率領,改隸原屬顧祝同的第三戰區,擔任與敵對峙和襲擾遠近縱深日軍的目標;主要的戰斗任務是阻擊長江上從皖南到武漢的水路運輸線,以策應保衛大武漢。
1938年4月29日,日軍占領徐州。在此之前,日軍已經開始為進攻合肥的戰役做準備。4月30日午后二時半,兩路部隊分別進入巢縣,巢縣完全落入其手。巢縣陷落讓合肥岌岌可危。
4月下旬,唐式遵第二十三集團軍緊急命令佟毅率第一四五師第四三三旅戴傳薪、第一四六師第四三八旅梁澤民,受第二十七集團軍楊森指揮。
梁旅和戴旅以急行軍的速度,于5月2日趕赴安徽無為,向第二十七集團軍第二十軍副軍長夏炯報到。
夏炯,字斗樞,四川溫江人,畢業于云南講武堂瀘縣分校。歷任川軍排長、連長、營長、團長,1934年任第二十軍第一混成旅旅長,第二十軍副軍長。抗戰時期任第二十軍副軍長兼第一三三師師長。
夏炯見到戴傳薪和梁澤民,立即介紹敵情和指示任務:“日寇一部由和縣、含山向巢縣攻擊前進,該地只有自衛隊,戰斗力差,巢縣失守。指揮部只有一個排保護電臺,盼望部隊到達。現在運漕河只有無為縣自衛隊 夏炯(1901—1950)看守,敵人一定會占領運漕河,使蕪湖與蕪湖水上交通暢通,以便直攻合肥。你們趕快到運漕河,要構筑工事堅守,否則無為縣無險可守,敵人軍艦已接近大通,就可以沿江直上,很快就會到達無為。”
運漕河位于安徽省中部,由巢湖流出,東經含山縣運漕鎮到蕪湖市裕溪口入長江,為巢湖流域水運要道。
軍情緊急,梁旅長立即帶人趕往運漕河,這時已經有幾十名日軍工兵趕在前頭,在岸邊掩護搭橋。
梁旅長即命八六七團第一營向敵人發起猛烈的攻擊,用手榴彈和大刀勇敢沖殺,雙方混戰在一起,日軍雖有火力支援,也抵擋不住士氣高昂的川軍近身肉搏,加上我后方部隊陸續趕到,掩殺過去,日軍有的被打死,有的被逼跳了河,基本被收拾殆盡。但是河對岸的日軍以輕重機關槍和擲彈筒對我軍猛烈開火,川軍在一片開闊地上無遮掩作戰,傷亡慘重,咬牙堅持到天黑以后,兩個團進行調整,重新構筑掩體。
5月3日,日本轟炸機三架飛臨無為縣城上空,轟炸縣城及運漕河我集團軍駐地房屋,河對岸日軍乘機用船只渡河,向我軍全線攻擊,并擴大下游的攻擊點。隨即,又有一架敵偵察機低空盤旋偵察并掃射我軍陣地。一時間,槍炮齊鳴,波浪翻滾,上下游全是敵船,蟻擁蜂攢,載滿士兵向我方岸上沖來。在離岸邊三四十米時,我方岸上士兵跳出掩體,用集束手榴彈拋向敵船,炸得敵兵人仰船翻,紛紛向下游逃去,復被我機關槍追擊掃射,死傷慘重。我官兵越戰越勇,互相鼓勵著:“用鮮血換來的陣地,絕不能拋棄!”
在戰斗中,八七六團一營營長郭維藩負傷,不少戰士傷亡。
敵人的第一次進攻被打退后,敵機或三五架或七八架盤旋在無為縣運漕河、大通、青陽等處,進行狂轟濫炸,無為縣城所有的房屋都在轟炸中被夷為平地。
川軍一線官兵天天要維修工事,加高加固,以便再戰。
進入5月,南方雨水增多,潮水上漲,工事或被水淹,或潮濕難耐,官兵在泥水中生活、戰斗,身上長癬、生瘡、出膿,夜間又遭蚊蟲叮咬,官兵們普遍體內淤積濕氣,甚至得了瘧疾,每個連都因為疾病造成了減員。
八七六團二營營長張弼臣因濕氣病發作,轉到后方醫院治療,不幸病故。其他體弱的官兵也多遭此厄運。
5月下旬,敵機活動更加猖獗,從大通到銅陵之間,聚集了敵艦十余艘,有兩艘上駛,企圖進犯大通、貴池;被蘇聯援華航空隊發現,進行輪番轟炸。日軍軍艦上的炮兵都嚇得溜走了,慌忙后撤。川軍看了歡呼跳躍,士氣大漲。
此時,巢縣的敵人開始抓民夫,修公路,似乎有較大的軍事行動。
楊森部為保衛巢湖地區,也是殫精竭慮,并且遵循了國共合作、實現民族統一戰線的精神,開展多方聯絡。
在這一地區活動的不但有友軍第二十六軍徐源泉部,還有江防司令蔣炎、安徽保安司令漆道儒的保安第三團、保安第四團、廖運昇的保安第八團以及趙達源保安第九團、趙敦善抗日人民自衛軍無為支隊、高敬亭新四軍四支隊等抗日武裝。
蔣介石為表彰蔣家河口戰斗致電新四軍葉挺、項英:
葉、項軍長吾兄:隱電悉。貴軍四支隊蔣家河口出奇挫敵,殊堪嘉慰,希飭繼續努力為要。中正。銑(16)日
為執行保衛大武漢,執行國民黨的擾敵后方運輸線的戰略任務,9月上旬,新四軍四支隊一部在桐、潛公路之范家鋪附近,襲擊南開汽車數輛,擊毀一輛,內有敵官兵十余人,并有白種形似意大利人者三人,獲長槍八支,文件數十件及其他軍用品。支隊令一部,三日在棋盤嶺附近伏擊敵汽車八十余輛,擊毀三十余輛,斃敵四十余人,獲步槍二十一支。
廖運昇,安徽淮南人。黃埔軍校第四期畢業。參加過北伐戰爭。歷任國民革命軍連長、營長、團長。抗戰后,廖運昇先后被任命為安徽保安第八團團長、第十四師師長、第五挺進縱隊司令兼阜陽警備司令和第一一七師師長;抗戰勝利后為暫編一縱隊、第一一○師師長,后在義烏起義。
抗日戰爭爆發后,桂系第二十一集團軍總司令廖磊到安徽,成立安徽保安司令部,組建了八個保安團。廖運昇收編了一些地方自衛隊,成立了安徽保安第八團(保八團),任團長,1938年4月,保八團駐守在安徽巢縣。
一天凌晨,日軍谷壽夫師團的坂井支隊一千多人在騎兵、空軍的配合下,分乘數輛汽車,氣焰囂張地向巢縣縣城撲來。當時,保八團第一營駐在距縣城數公里外的廟集,第二營駐在林頭鎮,只有第三營和團直屬隊駐在縣城內的車站和附近的幾個據點。
日軍首先攻占了巢縣外圍,又乘黎明前天色昏暗,在強大火力掩護下,撲向城內各個據點。在廖運昇的指揮下,第三營和直屬隊奮力抵抗,與敵激戰一天一夜,爭奪車站數次失而復得。次日,敵人增加了兵力,趁保八團第一、二營支援未趕到之機,發起了猛攻。第三營由于傷亡過大,力薄不支,被迫與團直屬隊一起撤出縣城,退守到縣城西北方向十多公里外的散兵鎮,縣城遂被日軍占領。部隊退到巢縣柘皋鎮和烔煬鎮休整補充。不久,日軍集結三千余人,兵分兩路進攻柘皋,廖運昇迂回敵后,打起伏擊戰,埋伏在通往曹縣的公路兩旁襲擊日軍,打死打傷三百余人,繳獲了不少步槍、機關槍等武器,后撤往繁昌一帶休整。
1938年5月中旬,合肥淪陷后,該部撤往霍山,與其他部隊一起打擊日軍,支援武漢外圍戰。該部后被湯恩伯部收編,廖運昇為第一一七師師長。
趙達源(1911—1940),字德泉,云南省大理縣人。初就讀于云南省立農科高級中學,后投筆從戎。民國十五年(1926年)入云南講武學堂十九期步兵科,卒業后分發至滇軍第五旅見習,歷任排長、區隊長、連長等職。1934年來皖,升任少校營長,旋升任安徽保安第九團中校團附、宣城保安警察大隊長等職。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升任安徽省保安九團上校團長,時蕪湖、安慶相繼淪陷,他率部轉戰江淮。1940年4月10日(農歷三月初三),合肥的日軍派騎兵千余人沿淮南路北上,企圖攻占壽縣城。趙達源據城固守,身中數彈,墜于城西門城壕中殉職。
當時,這幾位活動在安慶以下到蕪湖之間的抗日部隊,都聽楊森的統一指揮,齊心合力地打擊日軍。
我們熟知的巢縣蔣家河口戰斗,就是屬于巢縣、蕪湖戰役的一個部分。
在川軍夏炯副軍長的指揮下,各部對蕪湖、巢縣進行統一打擊。高敬亭部于巢縣東南地區,對敵側背施行襲擊及游擊,5月16日在巢縣蔣家河口殲滅日軍一個小隊。
5月14日,新四軍高敬亭第四支隊先遣隊第九團一部于裕溪河(運漕河)西岸蔣家河口隱蔽設伏。16日,日偽軍百余人進入伏擊區時,伏擊部隊突然發起攻擊,敵被殲二十余人,其余逃回巢縣,新四軍首戰告捷。
第二十軍官兵與這一地區的各抗日武裝齊心合力,打擊了日軍,直到6月上旬,運漕河之敵與合肥進犯之敵,在飛機大炮掩護下,向運漕河上游發動攻擊,乘船渡河,八六七團堅決抵抗,逐漸不支;幸虧八七五團預備隊及時應援,給敵人以迎頭痛擊,激戰兩小時,終于將來犯日軍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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