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格特約作者 沸雪

五一假期期間創下熱搜記錄的胖貓事件，看起來似乎已經到了收尾時刻。隨著警方披露事件始末，胖貓姐姐的抖音、微博賬號也均被封禁。一場被全民圍觀的男女私德撕扯就此告一段落。

社交媒體上廣泛流傳的胖貓事件圖

流量的潮水，也開始尋找新的獵物。起碼在抖音平臺來看，新晉的流量風口是河南的一名新網紅郭有才。他翻唱一首老歌卻莫名突然爆火，流量的熱浪甚至帶火了他身后的背景所在地菏澤南站。

如果說在胖貓身上投射的是當前男女關系的情緒出口，那么郭有才的爆火再一次印證了平臺對于大眾情緒的心理揣摩——每個人都夢想成為下一個郭有才。

只是很多人沒有想過，到了今天，有多少人還會記得前些年爆火的張同學呢？至于那個跳江自盡的胖貓，很快也會被淹沒在流量的潮水之中。

熱點事件每天輪換、草根網紅更是千千萬萬，但由此帶來的流量紅利，永遠屬于平臺。這是短視頻時代和以往的圖文閱讀時代的最大差異。

其中最為典型的代表是反詐老陳。從頂流到現在熱度退去、收入堪憂，反詐老陳可能是最能感受到短視頻時代算法冷暖的網紅了。

回過頭看，自博客時代開始，平臺和創作者或者說新聞人物之間的關系，后者還是占據主導位置。由此也誕生了一批大V、流量明星，他們并不會依附于某一個平臺，而是確實實現了大眾知名度。即便是到了公眾號時代，內容和商業也基本遵從了這一邏輯。

但算法推薦的出現，正在徹底顛覆這一結構。創作者和IP乃至是粉絲數量存在的價值都被不斷弱化，取而代之的是算法的分發。平臺的角色和推薦的機制，變得日益重要起來。

一份國際報告能夠印證這種流量生意所給平臺帶來的巨大價值。最近，國際著名品牌價值評估咨詢機構Brand Finance正式發布《2024年中國品牌價值500強》報告，其中顯示，排名第一的是抖音，品牌價值達842億美元，折合人民幣約6083億。排在第二是中國工商銀行，第三名是國家電網，不過，后兩者和抖音之間都有將近100億美元的品牌價值差。

圖源：《2024年中國品牌價值500強》報告

說實話，這個排行有些出乎意料，但卻又是在情理之中。哪怕是通電和存款還需要辦卡，刷短視頻只需要有一部手機就行了。

再沒有比短視頻更能夠打破用戶門檻結界的產品了，它不需要文字閱讀能力，除了向上劃屏之外再沒有任何復雜的操作，看起來也不需要付費。如果把時間拉長來看，短視頻一定會是過去二十年我們所習慣的免費互聯網時代的最后巔峰時刻。

但命運饋贈的禮物，背后總是早就標注好了價格。

當人們在抖音上圍觀算法和平臺為你造就的一個又一個網紅的時候，全民注意力的流量紅利已經可以從抖音的GMV數據窺見一二：今年1月，抖音電商發布2023年度盤點，數據顯示近一年平臺GMV增幅超過80%；過去一年抖音商城GMV同比增長277%。

也就是說，盡管短視頻是免費的，但當你忍不住在機器算法的推薦中下單時，流量生意的閉環就徹底被打通了。這也是抖音們需要胖貓和郭有才的原因。

一定程度上來說，熱點是誰、網紅是誰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熱點事件給平臺帶來了新的流量峰值，而潑天的流量能夠帶來GMV和交易額的直接變現。

這是巨大的變化。微博尚且需要通過跳轉淘寶、拼多多才能夠實現流量的變現，至于小紅書更是依然還在探索突破這個從內容到電商的堵點，但在抖音，這個跳轉的過程毫無痕跡就被抹去了——上一條視頻是全民關注的熱點事件，下一條可能就是算法認為你感興趣的商品鏈接。

從內容為王到推薦主導，算法的機器正在預判我們的興趣和想象。這可能未必是件好事，除了以往常常被討論的信息繭房之外，一個更需要注意的趨勢正在逐漸浮現，那就是在公共話題受限、機器開始接手量身定制全民話題的時候，那必然會通往人性的至幽暗之處。

胖貓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明，一件本應該是私事、甚至事情始末都有待考證的事件，卻在流量的飛輪中最終形成全民熱議。這或許能夠帶動GMV，但顯然對于公眾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們正在進入一個如果不付費，則處處有可能讓你下單的無界電商時代。胖貓也好郭有才也罷，最終無非是吸引你點擊進來的一張傳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