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近年來看過的最“有意思”的臺灣電影,這部電影由日本真實案例改編,但又融入了臺灣的地域特色,甚至可以在映射中國大陸。
我們一起來揭秘——《惡女》。
01 恐龍蛇蝎女
一位老漢在車里燒炭自殺,他的妹妹懷疑哥哥的自殺和一位叫何秀蘭的女人有關。畢竟,老先生不久前才在社交媒體秀恩愛、秀幸福,轉身就厭世自戕,實在不合情理。況且,這老男人還在死之前,還把畢生的積蓄都轉給了他愛的女人——何秀蘭。
進而,警察調查發現,這已經不是何秀蘭第一次以“前女友”的身份出現在死者的關系網中。有三位她曾經交往過的男人,都在給她大額轉賬后選擇自盡,手法還出奇得一致——燒炭。更離奇的是,這些炭居然還是何秀蘭買的。
重重迷霧下,我們看到了這位女主角——何秀蘭。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完全不是大眾以為的年輕、貌美的“女主角”的樣子,而是個又老又丑的中年發福大媽。可這位“大媽”的生活卻讓人大跌眼鏡,她沒有固定的工作,卻住頂樓豪宅;她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卻名牌加身,珠寶華服,在社交媒體曬自己富婆般的日常。
是什么來支撐她的精致生活?
靠老男人們的“供養”是大眾自然而然的聯想。
人們很快得出“結論”:這位看著又老又丑的女人,在榨干男人們畢生的積蓄后,又讓這些男人“心甘情愿”走向死亡。何秀蘭從此有了一個更具象化的名字——“恐龍蛇蝎女”。
同時,人們也開始好奇,這樣一個貌若“恐龍”的女子,是如何讓那么多男人淪陷的。
何秀蘭說:“因為我表現好啊,男人們啊,就是想找個會做飯的、照顧老人的、性生活協調的,我正好達到他們的理想~”
何秀蘭第一次出場,是本片女主角黃立美的父親拿著精致的壽司來給女兒吃,那色香味俱全的樣子堪比專業廚師。黃父說,秀蘭經常去看奶奶,給她洗澡、洗頭,奶奶很喜歡她。何秀蘭在黃立美面前坦誠,她第一次去黃立美家,就是給黃父洗頭。
此時,電影畫面中,一個喪偶多年的男人,靠在女人豐滿的胸脯上,享受著女人按摩師級別的“洗頭”服務,那表情真是既陶醉又滿足。
一個女人要拿捏住男人的心,就是要對癥下藥!
02 “三高”精英女
本片的女主角黃立美是個實實在在的“三高精英女”:高學歷、高能力、高情商,事業節節高升、就快和同樣有“三高”背景的男友結婚,一切看起來是那么完美。
可是她的“完美人生”不過一件華麗的袍,里面滿是蚤子。
婚紗照都拍了,婚訊已經人盡皆知了,可未婚夫卻突然玩兒失蹤。電話不接、信息不回,打電話給他單位,發現早已離職了。好不容易未婚夫回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小三挑釁的聲音,然后是未婚夫和性感妹的床照。黃立美這才發現,原來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是那么陌生。
母親早逝,她一直努力學習、工作,夢想著出人頭地,她和父親相依為命,是父親的依靠和驕傲。可她的父親一聲不吭就給她找來個后媽,認識不到半年就說要結婚。她只能一邊應付父親給那個要搶走她父愛的人找律師,一邊又想辦法利用輿論的力量把女人定罪。
可她的父親,還為了一個“殺人疑犯”殫精竭慮,寧可讓自己背上惡名,也要救那個世人眼中的“恐龍蛇蝎女”。甚至,最后不惜以自己的生命控訴她的薄情寡義,把她推上風口浪尖。
她引以為傲的事業,基于的其實是不可告人的交易。
她以她的媒體影響力給大佬打造“人設”,換取她獨家采訪和跟蹤報道的機會,從而讓她榮升主任。她以她受害人女兒的身份,換回檢察官手里“恐龍蛇蝎女”的資料,從而制造了一個又一個熱搜。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利用檢察官的影響力讓何秀蘭入罪,檢察官卻是“大佬”的幕僚,利用她受害人的身份制作出煙霧彈,最終不過是為了掩蓋“大佬”的丑行。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說不清楚到底誰利用了誰。
03 質疑惡女、理解惡女、成為惡女
何秀蘭和黃立美,兩位一開始看似對立的人,在一重又一重的交鋒中,在外界人事物的推動中,逐漸相互融合,殊途同歸。
何秀蘭國中畢業,底層按摩女出身,她目標清晰,雖然自身條件不足,但就是向往光鮮亮麗。用手指變形的代價,拿著不多的收入,省吃儉用也要買名牌裝點自己。用她的話來說,我賺錢養活自己,從底層一步步走到今天,有什么不對嗎?
黃立美好家庭出身,大學畢業,工作體面,小有名氣。看似光鮮,但她的光鮮的背后,都是“交易”。她打著“讓對的人上位”的旗號,枉顧新聞從業者的基本操守,幫“關系戶”打造人設。她為了自己的私怨,私闖民宅制造新聞熱點,她甚至惡意剪輯,引導輿論風向。
黃立美指責何秀蘭靠騙男人們的錢過活,何秀蘭則毫不客氣地回擊:“你現在住的房子不也是你未婚夫家人出的首付?”所不同的是,何秀蘭住頂樓,黃立美還要還按揭。
所以,黃立美聞言立刻暴跳如雷,風度全無,她是被戳中了痛點:都是出來賣,誰比誰更高貴。
也許你會說,黃立美和未婚夫之間是以婚姻為基礎的,他們還有愛情。
還有多少愛情呢?
未婚夫出軌,黃立美沒有立刻說分手,而是讓對方考慮清楚。成年人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對外,他們還是完美的一對。
黃立美嘴上說何秀蘭“賣”,轉身就穿上何秀蘭送的“戰衣”,幻想和剛認識的檢察官發生點什么。不久之后,就真的發生了。可她真的愛那個檢察官嗎?并不是。他們只是在某個階段,正好互相需要。工作上,他們互相合作,一起制造新聞、引導輿論,各取所需;肉體上,黃立美還能借此證明自己的女性魅力。
何秀蘭,用我們現在熟知的詞匯——PUA,來得到男人,解決男人。她真的沒有殺人嗎?她“殺了”。她把自己和男人的關系,包裝成“愛情”,實際則是在榨干男人們之后,惡語相向,極盡羞辱,迫使男人們在萬念俱灰后自殺。
黃立美則更為直接,她用在何秀蘭身上學會的方法,親自動手結束了李檢察官的命。甚至在事后,還在一地雞毛的生活中,不斷回味。
惡女終于徹底成為了惡女,超越了惡女。其實,不是什么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的故事,而是那少年本身就是一條惡龍。
04 男人們
其實故事一開頭,就有老男人狀告何秀蘭詐騙錢財,但最終撤訴。黃立美去訪問他的時候,老男人說:她第一次跟我見面就跟我要錢,我知道她是為了錢才接近我的,但這這些錢還好啦,我最喜歡她做的法國料理。
看,說女人是惡女,男人們也并不是傻的。所謂“感情”,不過是利益交換。
何秀蘭正如她自己說的,能帶給男人們各種“價值”,喂飽他們空虛的胃,滿足他們的性需求,提供他們情緒價值,填補他們逐漸空洞的晚年生活。男人們為此付出金錢的代價,不能全說是無辜。
只不過,人都有依賴性,當你的需求在短時間內迅速被滿足,然后又一下子被抽空,這份打擊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就好比,人為什么不能吸毒,因為毒品能在短時間內通過人中樞神經,產生快樂和滿足,你一旦離開它,就會生不如死。
所以人啊,都得記住,如果有另一個人,能在短時間內,給你情緒價值,滿足你的味蕾,慰藉你的心靈,那么請注意了,說不定你正在“吸毒”。
我們或許不能看清那些燒炭自殺的老男人是如何一步步“中毒”的,但我們可以從李檢察官身上探個究竟。
他和黃立美一開始是利益需要,逐漸的,兩人的關系發生了變化。李檢察官以為自己吸引了一個年輕漂亮又能干美女主播,殊不知,黃立美正好在敗給大胸妹之后,需要李檢察官來證明自己還有吸引男人的性魅力。事后,李檢察官對黃立美說的不是“我愛你”,而是“我們能成為很好的人生伴侶”。
到最后,黃立美提出分手,李檢察官并不是從情感角度挽留,而是說:“我給了你這么多,你不能離開我”!所以啊,男人們要的,也并不是什么單純的愛情,而是他們已經習慣了的,女人的溫柔和付出,能滿足他們的各種欲望。
那些男人之所以自殺,不是他們的愛人沒有了,而是他們習慣了的能輕易得到、輕易滿足的載體沒有了。《白夜行》里說:“曾經擁有的東西被奪走,并不代表就會回到原來沒有那種東西的時候。”
這才是那些中毒太深的人選擇自殺的真正原因。
故事的最后,黃立美又回到了主播臺,回來第一件新聞,就是報道何秀蘭被無罪釋放。回到家,那個曾經信誓旦旦會保護她的男人,正在專心打游戲,眼見家里爛七八糟,無動于衷。
黃立美翻著白眼準備晚飯,腦子里回想起,她在李檢察官家里煽風點火,布置李檢自殺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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