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年你還在看書嗎?2024 年你還在看紙質書嗎?
在這個人人都在小上看“書”,提起長視頻和公眾號都覺得是“舊東西”的時代,國內的書店在一張張精美的照片和飲品單中,變得越來越像咖啡館。但最近我們發現在國外,越來越多的中文書店開始涌現。
它們變成華人的“沙龍”,“在巴黎用中文大聲交談”,“在鹿特丹買到了中文舊書”……用中文交談的時刻,用中文閱讀的時刻,在外文世界里顯得尤為珍貴和閃亮。
開眼聯系到了在巴黎的「8lithèque 八梨空間」和在鹿特丹的「野渡書店」,和他們聊了聊在國外開書店的二三事。
我們還搜集了一些其他開在國外的中文書店,在即將到來的長假前夕,如果你正在做出國旅行的行程計劃,或許可以考慮,加上一間中文書店。
開眼 Eyepetizer: 先請各位分別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八梨空間: 我們是田歌和東東,之前分別在法國學習電影和文學,留學結束后,都回國在出版行業工作了一陣子,后來又決定回到法國。
在國內時,田歌在北京一家出版公司從事文化人訪談節目的拍攝、剪輯、制作,東東在一家大型出版社從事社科類編輯工作。工作一陣子后,我們倆決定還是回到法國生活,于是毅然辭職。
野渡書店: 我們是野渡店長小渡和木夫,在荷蘭建筑學院讀書時戀愛,畢業后住在鹿特丹。平時也是旅行好搭子,喜歡一起看建筑,看城市,看公園。
▲ 在維也納拍的 Before sunrise 同款機位
開眼 Eyepetizer: 你們為什么會選擇在巴黎和鹿特丹開中文書店?
八梨空間: 選擇巴黎,最直接的原因當然是我們對巴黎太熟了,最近常常玩的諧音梗就是“巴黎/八梨是家”!當然,還存在幾個客觀原因。
一是巴黎是一個多元文化之都,它本身的多元性賦予了我們最基礎的勇氣。對一個實體文化機構而言,我們相信最重要的是機構所在地本身的氛圍和人群。巴黎擁有大量的書店和畫廊、美術館,文化生活多元且豐富。
二是,我們認為亞洲的,尤其是中國的青年文化在歐洲應該更多地被看見。不僅是巴黎、法國,其實整個歐洲對中國文化還存在非常強烈的刻板印象,基本都局限在中國傳統文化這一層面,但實際上,現在的中國年輕人非常有自己的想法,這些想法、思考往往是與世界接軌的。
我們切實地感受到,在歐洲生活的中國年輕人非常需要發聲的渠道,去表達自己的思想,去與世界上其他國家的人進行討論,去擁有屬于自己的空間。于是在瘋狂汲取這里的文化滋養的同時,我們也想根據既有的經驗和想法創造些什么,所以熱情又不乏理性地選擇了創造這樣一間復合式文化實驗空間。
▲ 八梨空間組織文化放映活動
野渡書店: 因為家在鹿特丹哈哈。阿姆斯特丹曾經有一家開了很多年的中文書店,老華人間口口相傳,新華人圈子里卻有些查無此店。機緣巧合,在它關門前的最后一周才知道它的存在,淘到幾本小書。覺得有些可惜,知道的唯一一家中文書店也要關門了,那不如自己做一家。大概就這么風風火火地開始了。
▲ 野渡書店施工中
開眼 Eyepetizer: 剛剛田歌和東東提到「八梨空間」的時候說到了「復合式文化實驗空間」,我們也好奇兩家書店除了賣書以外還有什么別的特別活動嗎?
八梨空間: 賣書和咖啡是固定的經營項目。除此之外,我們還會做展覽、放映、文化沙龍等。
比如,我們曾呈現陳丹笛子在法國的首次個展《以渾圓而消瘦的身體熟睡在此》,策劃FIRST主動放映·巴黎八梨空間站,做了幾場非常精彩的文化沙龍,請到了吳琦、陳英等文化工作者,以及還在做一個長期的紀錄片放映計劃,定期放映優質的華語紀錄片,比如馬莉導演的《囚》,等等。
野渡書店: 除了是荷蘭千頃一棵苗的線下獨立中文書店外,野渡的另一張名片是“共享書店”。全店書籍售出后,均可在兩個月內八折賣回,唯一條件是隨書返還一張書箋。內容不限,心情,天氣,涂鴉,寫給下一任讀者的話,或無關緊要的流水賬。
一封書箋,兩折價格,買喜歡的書兩個月的使用權。創立之初就突發奇想地設定了這個規則,希望大家可以更加沒有負擔地拿起一本書,真正喜歡就留下,不喜歡就放下。一拍腦袋想出來的方法,上線時頗為忐忑,所幸后來得到了很多讀者的喜歡。
開眼 Eyepetizer: 我們在小紅書上搜兩家書店都搜到了一些趣事,像八梨有客人夸椰青冰美式特別好喝,野渡作為荷蘭千頃一棵苗會有客人感嘆“在荷蘭能買到中文紙質書也太幸福了”。想必店里的客人大多是華人,各位在經營時有遇到過什么印象深刻的客人么?
八梨空間: 客人以年輕的華人為主,有很多95、00后的小伙伴,真的非常可愛、有想法,也很有生命力。大部分人都是因為熱愛文學、藝術、電影來到我們這里,所以很有共同話題。我們也因為書店認識了很多新朋友,不僅有中國朋友,也有法國鄰居,大家都很真誠可愛。
有個女孩每次來參加活動都默默地來,默默地走,她在離開法國前,又來了一次書店,可以感受到她用了很大力氣克服社恐,告訴我們很喜歡這里,我們辦的活動讓她在法國感受到一種真正的文化上的親切和共鳴。她講得很動情,真摯地祝福我們可以一直開下去,我們約了在未來相見。這種真誠讓我們感覺自己做的事情是有價值的,我們正在成為“多元”的創造者,與此同時,八梨空間,以及我們自己的生命也在被每一個來到這里的人豐富著。
野渡書店: 的確是華人居多,但時不時也會有和中文很溜的外國朋友、中文不甚流利的二代華裔、好奇的中文初學者等等的奇妙相遇。
最近印象深刻的訪客是一位元氣華裔妹妹。
噠噠噠噠,樓梯口露出一對笑眼,緊接著一個喜氣洋洋的姑娘。
生意好不好?開了多久啦?平時都一個人看店喔?樓下是干啥的呀?像夏天草地上的小狗,裹了滿身露水,說話時頭發梢一甩一甩的,細密的話頭兒水珠一樣潑濺過來。
“你猜我多大啦?”她笑嘻嘻地問。
“還在讀本科吧?”我看著她蘋果一樣青翠的臉瞎猜。
“我是高中生啦哈哈。那你呢?”
“我快三十了。29歲。”
四目圓睜,我們錯愕地消化著彼此的年紀。“三十”這對音節出口,好像沒有想象中可怕。
“姐姐你有紙和筆嗎?”末了她問,接過之后神神秘秘地倚到角落。我轉頭去接待其他幾位讀者。
直到手上的克林索爾快翻完了,幾乎被我忘了的角落里的人影,喜鵲兒一樣牽來一張紙。“姐姐我畫給你的!沒有鉛筆所以畫得比較一般,下次用鉛筆畫幅更好的!”
來人只有一個,閣樓卻好像被快樂蒸滿了。
開眼 Eyepetizer: 那作為書店店長,如果為開眼讀者推薦 3 本書,你們會推薦什么書?
八梨空間: 好書可太多了,很難從其中選出僅僅三本,不如就推薦一本東東的翻譯作品:埃利·威塞爾的《白日》。但推薦它肯定不僅因為是自己翻譯的!
《白日》
這本書的作者埃利·威塞爾是猶太大屠殺幸存者,也是諾貝爾和平獎得主,他通過自傳性的故事告訴我們,經歷了苦難,就永遠活在苦難之中。故事的真實性和文學性會把讀者帶入一種戰后抑郁之中,隨著作者一起撕裂、沉淪。在動蕩的當下,它給了我們反對戰爭無懈可擊的理由。
野渡書店:
1
《疼痛部》
如果你去往,正在或者離開荷蘭,不如帶上一本烏格雷西奇。陰雨綿綿的阿姆斯特丹,濕滑的磚石街道,生活不見來處和去處,似乎被永恒地困在今天……荷漂八年,翻開這本書,不時感覺自己正在被閱讀。
荷裔作家,前南流亡,女性主義,她的內容標簽非常鮮明,但并未陷入自我復制,每一本中可以咂摸出全然不同的滋味。
2
《重走:在公路、河流
和驛道上尋找西南聯大》
“西南聯大的前身不是清華,北大和南開,而是長沙臨大。”
關于聯大在昆明的八年,各類史料研究早已汗牛充棟,這本書卻選取了歷史中一個相當巧妙的切片,關注此前這段僅僅持續兩個月的行軍。
從長沙到昆明, 68天,1600公里,徒步穿越戰火中國:這是244名學生,11名教師,與一代中國人的尋路之年。在公路、河流和驛道上曾經存在過的,是真正的風骨和浪漫。
3
《S.忒修斯之船》
14年在中國臺灣書店挖到的寶貝,號稱紙質書對電子書的一場漂亮反擊。一本圖書館里迷霧一般的《忒修斯之船》,兩個讀者一來一往,用批注隔空交談。鉛印原文+手寫批注+隨手夾進書中的二十多張紙頭,仿佛一本當真來自圖書館的舊書,等待你去探索背后的歲月。
出版近十年后的今天,回想起來仍是一次難出其右的閱讀體驗。
在與八梨和野渡的對話中,我們感受到了中文書店在外文世界中存在的可能性,還有在外的華人們對中文空間的需求和渴望,我們整理了其他幾家中文書店的信息,歡迎滑動查看~
▲ 左右滑動查看還有哪些中文書店
愿我們總能走上新的道路,去看,去感受。
畢竟,我是所有我讀過的作家,去過的地方,在所有時代遇見和愛過的人。
作者 - Stephan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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