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圖 /暴走鄰家
理想與現實
如果你是國產漫畫的老讀者,這兩天大概會刷到網上有關前A-soul漫畫工作室事件的一些信息。從上世紀90年代發展至今已有近30年的國產漫畫,如今仍是一種相對小眾的娛樂方式。所以當該事件以詞條“極樂鳥工作室”在9月24日凌晨登頂微博熱搜第一,并在熱搜上掛了整整一天時,國產漫畫竟然以這種負面新聞出圈,不只是國漫愛好者震驚,更引得圈外很多網友唏噓。
1.
簡單復盤了一下整個事件。
9月20日,漫畫作者@真-柳堡在微博上分享了自己的漫畫工作經歷。近4000字的文字,講述了他入行17年來在A-soul漫畫工作室里工作的概況。這篇文章在經過2天的轉發后,24號凌晨A-soul漫畫工作室另兩位中堅作者@極樂鳥-愛畫畫、@A-soul韓超下場與柳堡對峙,直接把該事件推上熱搜。事件越來越烈,多名曾任職于該工作室的漫畫家也現身社交平臺聲討A-soul。(事件的主體是A-soul工作室,不知為何卻是“極樂鳥工作室”上了熱搜)
2008年,找不到工作又無家可歸的柳堡,進入位于北京通州的A-soul漫畫工作室,與一群年輕人一起進行漫畫創作。
彼時正值國產原創漫畫蓬勃之際,懷揣夢想與熱情的漫畫家們將自己的熱血和激情投射到原創漫畫上,創作出包括《單細胞》《暴走鄰家》《極度分裂》《浪漫傳說》《早安地球》《天星之子》為代表的一批題材、風格多元化的作品。這些作品在《知音漫客》《神漫》《漫畫SHOW》《淘漫畫》等一批新生代原創漫畫雜志上進行長期連載,并收獲了大量粉絲。
A-soul趕上了中國漫畫出版行業的好時代。而在微博里,柳堡卻用一個詞“供慘主義“直指工作室內部那些年的狀態。這個詞衍生自工作室的負責人之一張越在多年接受媒體采訪的文章標題——《A-soul:共產主義的漫畫家養殖場》,柳堡在個人經歷里引用了該文章中的兩段話:
“人的思想比人的行為更難以管控,而A-soul竟然可以讓30多名青年從思想上認同這樣一個類似’放棄追求物質生活,努力追求精神文明’的理念,確實有它的獨到之處。
要知道A-Soul團隊化的創作漫畫一年收入超過幾百萬,而這些錢放在每個成員都知道的地方,他們沒有工資也沒有私有財產,然而在精神世界格外富足,高效率高產出。”
好家伙,但凡學過中學政治,都曉得馬克思說過“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這漫畫工作室竟然上來就給貧窮的年輕漫畫家講精神文明?這更讓ACGx好奇A-soul漫畫工作室彼時的狀態。
2.
這篇約2015年的采訪文章里,張越提到工作室建立初期由于工作少收入低,工作室不得不選址在北京通州農村的一間養殖場,漫畫家不僅要負責創作,還要負責做飯,甚至互相理發,有點“自給自足”的意味。
圖源《A-soul:共產主義的漫畫家養殖場》
A-soul接納的漫畫家,不一定是具備藝術性的,而是培養能夠創作出“讓讀者滿意讓讀者快樂“的畫手,需要他”全身心投入到漫畫這個事業中,自己的生活無所謂,活著就行“。
通過磨性子,讓漫畫家“意識到你是在給別人畫,而不是自己在創作”。通過團隊分級不斷提升自己,最終實現小我和大我——小我是掙錢出名,大我是打敗日本,培養出超越尾田榮一郎的中國漫畫家。這篇采訪,可以說是大膽又直接,若是放在如今,任誰看了不得說一句這企業領導太會了,又能PUA員工,又能給員工畫大餅。多說一句,畫徹底迎合讀者的作品,在這樣的創作形態下,可能并不能誕生超越日本漫畫作者的國產漫畫家,但是至少能夠通過類似流水線的作業創作出適合雜志連載的作品,滿足“活下來”這一步。
至于漫畫家的收入,一直都延續工作室建立之初“沒有利益而導致的共產主義生活方式”,所有漫畫家“把自己的薪水放在集體財產里”。這種集體創作利益均分的模式,直到整個工作室月入十幾萬稿費時,也沒有改變。
就像前面提到的那樣,工作室性質的漫畫內容產出穩定、風格多樣,A-soul的作品很快成為彼時漫畫紙媒的熱門作品。A-soul第二年就脫貧,直到2015年“一年能有200多萬元稿費進賬……由于當初的’共患難’讓他們也能’共享福’……工作室所有人掙的錢都放在同一個存折里,誰想買任何東西都可以提出需求。“但實際上這一次熱搜事件里,一部分曾在A-soul工作室呆過的漫畫家也在微博上表示收入與付出不成正比。
工作室建立之初,發不出工資大家可以理解,但30個人的工作室1年能收入200萬了,雖不及小康,但至少具備了給漫畫家們提供穩定且良好工作保障的基礎。然而從一無所有的漫畫工作室,轉變為合法合規可以給漫畫家交社保的公司,從A-soul變身燭天動漫,卻已是12年后的事情,而公司也從北京搬到武漢,如今又去了海口。
3.
但凡看過這篇采訪文章的讀者,一想到自己曾喜愛過的漫畫作品,竟然是在被形容得如同“血汗工廠”一樣的環境中創作出來的,無不驚詫于年輕漫畫家的單純,更為彼時他們遭遇的不公而憤怒。在各種轉發、評論中,這個事情也是越傳越變味,對于漫畫創作者,漫畫行業而言并非一件好事。
我們都知道漫畫家的生活是很苦逼的。在動漫行業高度發的日本,不管是岌岌無名,又或者是腰纏萬貫,只要你還在畫漫畫,就要常年忍受高壓的工作狀態。在中國,漫畫家的成長、創作,無不伴隨著紙漫的興起、衰落,網漫的繁榮、泡沫。無論是在哪一個時期,漫畫家始終是在理想與現實交替中前行。
2016年時,夏達和夏天島因為《長歌行》漫畫版權之爭的事件,已經令不少國漫愛好者看到了早年間國漫行業發展期的混亂。如今在柳堡、極樂鳥等漫畫家的網絡小作文里,仍舊存在著很多疑點。
為什么A-soul要12年后才注冊為正式公司?
為什么在A-soul過得很慘的柳堡,直到2024年才從燭天動漫離職?
為什么“被PUA”了十多年的極樂鳥仍舊站在A-soul一邊?
至今,燭天動漫的老板——“哥”都沒有出面進行過任何解釋。
這些問題,我們很難猜測出原因。如果你是吃瓜群眾,或許只能默默等待雙方更新的爆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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