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鄉(xiāng)愁》之194
等秋收的鐮刀,終于劃過沉甸甸的谷子;當(dāng)玉米穗在粗糙的大手中,被清脆地掰離秸稈;當(dāng)秋天的原野上,棉花盛開如雪,沉悶的中國大地上驚雷乍起。
中國歷史的大逆轉(zhuǎn),終于到來。
10月5日,華國鋒、葉劍英、李先念等人召開秘密會議,決定逮捕“四人幫”;
10月6日,“四人幫”被逮捕并接受隔離審查,標(biāo)志著文化大革命的結(jié)束;
10月21日,北京150萬軍民舉行聲勢浩大的慶祝游行,熱烈慶祝粉碎“四人幫”的偉大勝利……
又是一連串的好消息,又一次讓中國的農(nóng)民暈頭轉(zhuǎn)向。
大悲之后的大喜,讓中國的農(nóng)民們緩不過勁來。
爸爸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小妹終于不用再看見他就膽戰(zhàn)心驚。
爸爸高興的時候,這個8歲的小丫頭,扎著兩根羊角辮,還居然知道給爸爸倒杯酒,哄爸爸開心。
爸爸喝著酒、流著淚、嘆息著、傻笑著,淚水不時滴落到杯子里。
“打掉牙,和血吞”,是曾國藩的名言;“流著淚,和酒吞”,是那時爸爸的真實寫照。
“我為你雪中送炭,你逼我家破人亡”,在那個顛倒的年代里,這些畫面還是經(jīng)常能看到的。
再倒上一杯酒,爸爸將酒慢慢倒在地上,默默祭奠那些他的同事——那些在十年浩劫中,冤死的“臭老九”們。
或許,到此為止,十年動亂里那些所有遭受迫害的高干、知識分子,甚至一些農(nóng)民們的冤魂,也包括我那為此早逝的大堂哥,都可以安息了。
看著院子里,那棵已經(jīng)手腕粗的棗樹,我仿佛看見——那個佝僂著身子、在樹下一直不停培著土的瘦弱青年,慢慢抬起頭,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模糊的笑容……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要生存、還要生活。
或許,此后,中國人不會再遭受這樣的浩劫。
當(dāng)經(jīng)歷了大喜大悲,當(dāng)一切塵埃落定,我忽然發(fā)覺自己長大了。
從出生的那年起,就一直處于中國扭曲的運動漩渦中,一刻都沒有消停過。
當(dāng)那個席卷了所有中國人10年的漩渦終于過去后,就連我這個小不點都感覺自己長大了。
那一年,中國人學(xué)會了反思,學(xué)會了理性思考,中國人變得成熟起來。
我放下了喜歡揮舞的木刀片,不再玩“挑兵選將”的游戲、不再立墻根、不再和孩子們滿街瘋跑……
我背著媽媽做的新書包,走進了三年級的課堂。
那一年,忽然感覺書包開始沉重了。
那一年,好像已經(jīng)告別了童年。
那一年,所有的孩子和中國農(nóng)民們都體會到了什么叫休戚與共。
我們的命運,到什么時候都是和國家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
多年之后的一部電影《那年我11》,讓我再次回到了1976年的那個初冬,再次回味了38年前發(fā)生的那一切。
回味了在北方腹地,那些中國農(nóng)民裸露的脊梁上,所承受的所有悲痛和歡欣。
再回首,當(dāng)年的一切已經(jīng)變得那么遙遠和模糊,沒有任何相片、視頻,能記錄下那個年代和那些北方孩子的苦與樂。
能留下的,僅是被翻滾的喧囂紅塵所覆蓋著的、記憶深處的一點純真。
那些年,老百姓對國家和政府非常信任,對國家的政策都是不折不扣地執(zhí)行。
但是,轉(zhuǎn)過一個千年后,當(dāng)市場和輿論全面放開后,反而形成了另外一個局面:老百姓啥也不信,專家啥也不懂,媒體啥也不說……
但是,不管社會怎么浮躁,我們畢竟還是要有一些堅守:擇善人而交,得益一生;擇善書而讀,才智雙全;擇善言而聽,明心亮眼;擇善行而從,修身養(yǎng)神。
對人對事,只有從善如流,才能善對如流。
世事茫茫如水流,知世故而不世故,明世俗而不受世俗浸染,做個內(nèi)心豐富、平靜善良的人。(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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