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尋包
夢中，來到我工作的地方，
脖子上掛著訪客吊牌，
由一位新入職員工引領著。
他不厭其煩地向我講解
我熟悉的一切，出于禮貌
沒有打斷他，而是耐心聽完。
最后，他把我帶到出口，
與我告別，摘走我胸前的吊牌。
站在人們進出的通道，
我像一個失去記憶的闖入者，
茫然望向四方。這時
我發現書包落在了里面
想返回，卻被保安攔在門外，
正要爭執，一名陌生男子走來，
手拎一個雙肩包，“保安，
我撿到這個，你看看是誰的。”
我上前，發現是我的書包。
想對男子道謝，卻發現他已經
穿過天橋，在馬路對面走遠。
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
我早已離開這家公司，剛才
那個人，正是離去的我。
郵差
早上，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見自己雙腿癱瘓，
只能在地上爬行。路口，
有一位雍容的婦人，
她食指上串一個拉環，
拉環上掛著把鑰匙，
她飛快地轉動它們，甩向我，
“拿去。”她用同一根指頭
指向路邊一輛紅色轎車。
下一秒，我就開著車，
挨家挨戶為這座城市居民送信。
真是一個奇怪的夢，醒來后
五六分鐘，我都沒有忘記。
貓咪開始喵喵叫，吵得人
心煩意亂，令腦海中那個婦人
越走越遠。我努力記下
最后一封信件的地址，以便
保住這個差事和那輛紅色汽車。
道歉
我夢見，坐在課堂上。
書包里有兩本書，
一本是布考斯基的詩集，
另一本是雷蒙德·卡佛小說。
老師讓每個人朗讀作品，
我站起來，讀布考斯基的詩，
粗俗的詞語、凌亂的畫面
惹得老師和同學們哄堂大笑。
坐在我旁邊的同桌，說他
想看一眼，我拿給他，
他看了又看，突然手一翻，
兩本書從空中消失，他無辜地
舉起空空的雙手，一臉壞笑。
我低頭一瞥，發現兩本書被他
墊在大腿下面。我搶過書，
“去死！”我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醒來后，我不斷向女朋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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