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特福德家族

從20世紀20年代起，米特福德姐妹的故事一直占據著新聞頭條。

她們成為放蕩不羈和道德淪喪的代表，成為貴族怪咖的代名詞。

米特福德家6位姐妹的一生，跨越一戰和二戰，經歷過經濟大蕭條，承受過法西斯主義和共產主義的沖擊。她們一起長大，卻性格各異，理念相悖。她們都堅定不移地選擇了自己的道路，哪怕彼此攻殲，也再不曾回頭。

米特福德姐妹

“一個公爵夫人，一個法西斯分子，一個共產主義者，一個納粹分子，一個小說家，呃，還有另外一個人。” 作家林恩·巴伯如此描述米特福德姐妹。

她們的故事直到今天還在世界各地流傳，反倒有越傳越烈的趨勢，風評更是180°反轉。

“她們是自由的象征！” 現代人這樣評價道。

如果你沒聽過米特福德姐妹的故事，請允許我從頭細說。

FIRST米特福德家族

米特福德姐妹

米特福德家族是英國眾多貴族家族中不起眼的那一個。

家族14世紀時起源于諾森伯蘭郡的雷德斯代爾，主要成員居住在諾森伯蘭郡的米特福德，曾有幾位族長擔任過郡高級治安官。

威廉·米特福德

幾百年來，米特福德家僅僅算是當地名門望族，放眼整個英國則完全排不上號。家族一直發展至18世紀，出現了一位英才——英國歷史學家、政治家威廉·米特福德。1802年，威廉憑借自己的杰出貢獻獲得了雷德斯代爾男爵頭銜，并將其傳至孫子那一代。

雷德斯代爾男爵徽章

威廉的獨孫未婚去世，頭銜丟了，家財則由親戚伯特倫·弗里曼-米特福德繼承。因伯特倫在外交活動中的突出貢獻， 1902 年，雷德斯代爾男爵的頭銜重新回到米特福德家族之中。

大衛·弗里曼-米特福德

伯特倫·弗里曼與妻子克萊門汀育有5個兒子和4個女兒，長子早亡，爵位被次子大衛·弗里曼-米特福德繼承，他便是赫赫有名的米特福德姐妹的父親。

米特福德家族

盡管爵位不高，但米特福德家族這些年一直在司法和外交領域不斷發展壯大。因為經營得宜，土地、財產日積月累，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然英國境內這種貴族之家不知凡幾，聲名始終不顯，直到米特福德六姐妹誕生。

SECOND故事開始的地方

巴茨福德祖宅

大衛·弗里曼-米特福德是個脾氣古怪的年輕人。他不愛看書，對學習毫無興趣，父親批評他，他便胡亂開始發脾氣。不得已，伯特倫將他送往拉德利公學，希望他走參軍這條路。只可惜，大衛未能通過桑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的入學考試，令伯特倫失望不已。

伯特倫·弗里曼-米特福德

悉尼·鮑爾斯出生于 1880 年，她的童年充滿著悲劇。

父親托馬斯·吉布森·鮑爾斯是英國政治家和出版商，創辦了《貴婦》和《名利場》雜志。母親杰西卡·埃文斯·戈登生了4個孩子，悉尼排行第三。

母親在一次藥物流產后去世，當時悉尼7歲。托馬斯在百忙之中為孩子們制定了一套“獨特”的育兒理念，交由仆人執行。

托馬斯·吉布森·鮑爾斯

例如：窗戶一年四季都要開六英寸；洗完澡后要用清水沖洗；孩子們不會得到圣誕節或生日禮物……他還不斷提醒他們：“我為你們提供住處、食物、水、衣服和教育，這就足夠了。”

1894 年，時年 14 歲的悉尼陪同父親前往巴茨福德拜訪他的好友雷德斯代爾男爵。在這里，她第一次見到了大衛。

伯特倫·弗里曼-米特福德

少年 17 歲，長著一雙明亮的藍眼睛，一頭璀璨的金色的頭發，膚色卻是健康的小麥色。

少女在日記中寫道：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悉尼的心動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大衛很快去了錫蘭，想通過種茶葉賺大錢。女孩兒惆悵了幾天，立刻被家務和財務分散了注意力。

大衛、悉尼與長女

聰明又漂亮的悉尼不缺乏追求者，很快，她將大衛拋在腦后，與一位英俊的年輕人沉淪愛河。

大衛的種茶生意失敗，在印度待了不到四年就回到家鄉。年輕人轉頭加入皇家諾森伯蘭火槍團，參加第二次布爾戰爭。

第二次布爾戰爭

大衛在戰斗中表現英勇，他曾三次受傷，最后一次傷到了肺部，在野戰醫院昏迷了四天。好不容易從昏迷中醒來，第一時間口述一封情書，“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請將這封信寄給悉尼小姐……”最終，他擺脫了死神的懷抱，而信也已經發出。

悉尼的戀人也參加了布爾戰爭，這個男孩兒卻沒有那么幸運，他永遠長眠在南非的土地上。

大衛與悉尼

失去戀人的悉尼被大衛的情書感動，當大衛返回英國治療的時候，兩人頻繁見面。

1904年，悉尼接受了大衛的求婚，距離兩人第一次在巴茨福德見面已經過去了10 年。

THREE阿斯特霍爾莊園

阿斯特霍爾莊園

上一代雷德斯代爾男爵去世，大衛繼承男爵爵位。

婚后，他與悉尼居住在巴茨福德祖宅。這座繼承下來的莊園幅員廣闊，但土地大部分是人煙稀少的丘陵，租金低廉。

伯特倫·弗里曼-米特福德

再加上大衛不善經營更不善理財，撫養7個孩子，給5個仆人支付薪水已經讓他捉襟見肘，無法繼續維持這所大宅的開支。

于是，他買下了斯溫布魯克的阿斯特霍爾莊園并進行了擴建，讓這里成為米特福德家“新祖宅”。

年幼的南希·弗里曼·米特福德

1904 年 11 月 28 日晚上 6 點，一個漂亮的嬰孩兒哇哇叫著降生于世。濃密的黑色胎發，雪白的肌膚，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父母發現這個孩子有一雙漂亮的灰綠色眼睛。

新任爸爸興奮地給母親寫信：“嬰兒出生時體重 91 磅，非常漂亮，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孩子……我們非常幸福……”

阿斯特霍爾莊園

父母爭論了一番后，漂亮的孩子被取名為：南希·弗里曼·米特福德。

長女總能得到些特殊對待，彼時家里財務狀況尚可，因著父母寵溺，南希成了一個脾氣暴躁，占有欲強，喜歡發脾氣的孩子。

年幼的帕梅拉·弗里曼·米特福德

3年后，次女帕梅拉·弗里曼·米特福德降生。與姐姐相比，帕梅拉相貌普通，卻安靜得多。悉尼叫她“帕姆”，帕姆似乎天生就有一種沉靜的氣質，可以在姐姐的尖叫聲中安然入眠。

托馬斯和妹妹

兒子托馬斯·大衛·弗里曼·米特福德的出生讓大衛松了一口氣，他的爵位后繼有人。他高興地拿出珍藏的好酒在晚餐時喝了好幾杯。作為家中唯一的男丁，每個米特福德都喜歡他，在其他姐妹發生爭執之際，“湯姆”總是站在中間的調解人。

接下來出生的順序為：戴安娜·弗里曼·米特福德（戴安）、尤妮蒂·弗里曼·米特福德（波波）、杰西卡·露西·弗里曼·米特福德（德卡）和黛博拉·薇薇安·弗里曼·米特福德（黛博）。

年幼的杰西卡·露西·弗里曼·米特福德

愛情很豐滿，婚姻很骨感。隨著女兒們一個又一個降生，悉尼發現大衛其實是個性格暴躁又冷漠的家伙。

他憎惡所有外國人，討厭法國人，對俄國人恨之入骨。長女南希 1945 年的小說《追求愛》中對父親的仇外言論如此描述：“青蛙比匈奴人和意大利人好一點，但國外血腥得無法形容，外國人都是惡魔。”

年幼的南希

大衛常常會給孩子們講述他參加戰斗的故事：“我一個接一個地將八個從掩體中爬出來的德國人打死。” 他臉上露出冷酷的神色，完全不顧及孩子們還不足十歲的年紀。

諾森伯蘭郡的雷德斯代爾

孩子們根本不喜歡聽老父親殘忍的發言，她們更愿意沿著連綿起伏的山丘，在草地上一直奔跑。從起伏的丘陵尖叫著向下沖向塞文河谷，如果有足夠時間，他們會手拉著手穿過山毛櫸林，到達伊夫舍姆谷上方的懸崖。

FOUR童年生活

大部分時間里，大衛是一位溺愛孩子的父親，他教孩子們騎馬，并帶著他們在林間尋找野兔。

另少部分時間，這位“可敬”的父親則會化身暴君。

米特福德家族

大衛最喜歡的游戲叫做 “捉小孩”。孩子們會輪流被指定為“野兔”或“冷靴”。“跑吧，你們先跑過牛津郡莊園附近的田野，然后我來找你們！”

“野兔”們撒腿就跑，她們著沖散羊群，瘋狂地向前奔跑。“呼哧”、“呼哧”的聲音由遠及近響起，“野兔”忍不住尖叫起來，兩條小短腿如何也擺脫不了后面四條腿的“追兵”，終于膝蓋一軟，倒在了灌木叢里。一條漂亮的尋血獵犬沖了過來，伸著舌頭，給”野兔“洗了個臉。后面趕來的大衛哈哈笑了起來，一把拉過獵犬：“乖孩子，太棒了！”，然后遞上一塊生肉。

南希-米特福德

據說，這個游戲“好玩”極了，但南希的記憶里卻只有自己慌亂的心跳和四只獵犬的喘息聲。

杰西卡降生那年，因一連串錯誤投資，大衛的財富嚴重縮水。杰西卡表示，她沒見過溫柔溺愛孩子的父親，她認識的父親一直是個暴君。

帕梅拉-米特福德

“嘿，媽媽，那是我的亞麻桌布。” 戴安娜沖著母親叫道。

悉尼將桌布疊的整整齊齊放在柜子里：“清潔這些東西的成本太高了，除非你愿意自己洗，親愛的戴安。”

戴安娜-米特福德

不知從何時起，米特福德家的餐桌上再也沒有出現貝類、香腸和豬肉，當湯姆詢問為什么的時候，大衛漫不經心地道：“那些臟東西會讓你患上癌癥。”

米特福德家的孩子是驕傲自信的，因為他們生活在以米特福特為名的村莊，這片土地屬于他們的家族。但他們又是孤獨的，玩自創的游戲，七個兄弟姐妹給彼此起了幾十個昵稱，在曠野中奔跑，活得近乎“野生”。

尤妮蒂-米特福德

杰西卡說：“那是一種監獄，在空蕩蕩的大房子里，除了讀書、騎馬或和動物們在一起，沒有太多事情可做。我們壓抑的激情和能量太多了，需要把這些壓抑的東西投入到某件種東西上。”

湯姆離開了阿斯特霍爾莊園，走進伊頓公學，走向另一種生活方式。而其他女孩兒們依然被圈在家中，不能接受正規教育。

杰西卡-米特福德

“上學，上什么學？我給你們請的家庭教師還不足夠嗎？”大衛手中的長鞭狠狠抽打在地板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你有空就去幫你媽收撿一下雞蛋，餐廳的人就快到了。”

黛博拉-米特福德

“姑娘 們，打曲棍球會讓小腿變粗，穿裙子就無法露出纖細的腳踝。”悉尼對女兒們道。

奇怪的家庭氛圍，管束的既嚴格又放縱，孩子們一面飽受折磨，一面恣意生長。

FIVE戴安娜

成年后的故事從米特福德家第一個按照貴族標準流程出嫁的女孩兒戴安娜開始講起。

1928年，18歲的戴安娜與23 歲的布萊恩·吉尼斯訂婚的消息登上了全國性報紙《每日鏡報》的版面。

戴安娜宣布嫁給布萊恩·吉尼斯《每日鏡報》，1928年11月14日

今年初入社交界的最漂亮的少女將嫁給一位內閣部長的兒子。

布萊恩·吉尼斯，吉尼斯家族釀酒業的繼承人，英俊迷人的單身漢，也是全倫敦炙手可熱的“聰明的年輕人”之一。

戴安娜-米特福德

個子高挑，杏眸含情的戴安娜出現在社交季，她從無數追求者中挑出來條件最好的那一個，也就是布萊恩。

盛大的婚禮，英俊的新郎和純潔的新娘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漂亮的新娘身邊環繞著11名伴娘，戴安娜的姐姐南希和妹妹尤妮蒂也在其中。

戴安娜與布萊恩的婚禮

戴安娜與布萊恩的婚禮

早在戴安娜之前，帕梅拉已經與奧利弗·沃特尼先生訂婚。

沃特尼家是米特福德家在牛津郡時的鄰居，奧利弗·是弗農先生和瑪格麗特·沃特尼夫人的獨子。兩人自小相識，順利訂婚，卻卡在奧利弗糟糕的身體上。

戴安娜-米特福德與她的11名伴娘

戴安娜歡歡喜喜嫁給布萊恩之際，帕梅拉的婚禮因奧利弗的胸膜炎被無限期推遲，一悲一喜，仿若人生。

然而，看似郎才女貌的婚姻并未能長久。

婚姻帶來的到底是什么呢？

戴安娜與布萊恩

戴安娜與布萊恩

有時候戴安娜也會想，按照貴族女孩兒的“生長路徑”，她所擁有的堪稱完美。完美地亮相社交季，最好的年紀結婚，丈夫是年輕一代的翹楚，連生兩個女兒，從不需為金錢發愁。

戴安娜-米特福德

但是，她那完美的丈夫就像所有上流社會的紈绔子弟那樣 喝酒，賭錢，不常出現在家里，并且不斷出軌……

這真是我要的人生嗎？ 戴安娜無數遍問自己。

1932年，她在花園派對上遇到了奧斯瓦爾德·莫斯利爵士，年長的、有權勢的男人吸引了戴安娜的注意。

奧斯瓦爾德·莫斯利爵士

奧斯瓦爾德·莫斯利，英國法西斯聯盟領袖，最年輕的國會議員，在議會中揮斥方遒。這樣的男人可比酒醉金迷的布萊恩有意思多了。

“我不想要平淡如水，一眼就能看到頭的人生。 ”戴安娜如是道。

戴安娜與莫斯利

1933年，戴安娜與布萊恩簽署了分居協議，布萊恩搬到布萊頓的一家酒店，與一位名叫伊索爾德·菲爾德的小姐住在一起，戴安娜則成為莫斯利的情人。

戴安娜決定人生方向之際，遠在阿斯特霍爾莊園的小姐妹，尤妮蒂和杰西卡正在惡狠狠地瞪著對方。

奧斯瓦爾德·莫斯利爵士

“來吧，讓我們將房間一分為二。你那一半放你的東西，那一捆用繩索捆起來的棍子以及墨索里尼的照片。”杰西卡皺著眉頭沖姐姐喊道：“我這邊按照我的喜好布置，書，一先令從舊貨店買來的列寧胸像，和那一堆《工人日報》。”

SIX思潮沖擊

尤妮蒂與杰西卡

兩人在房間中線上擺了一排椅子，尤妮蒂與杰西卡站在屬于自己的區域，隔著椅子相互投擲唱片與書籍。

尤妮蒂丟出一本書：“等我再長大一點，我就去德國見希特勒。”

杰西卡拿起唱片反唇相譏：“那我就離家出走加入共產黨。”

杰西卡-米特福德

年紀最小的黛博拉坐在門邊的安全區域，晃動著小腿道：“我長大以后就當個女伯爵吧！”

孩子們的吵嚷終于驚動了悉尼，她的聲音從樓下傳來：“不許胡鬧，再讓我聽到你們拆家的聲音就讓你們好看！”

米特福德四姐妹，從左到右：南希、尤妮蒂杰西卡和戴安娜，1932年

兩個女孩兒相互做個鬼臉，她們撤去“防線”，黛博拉爬上杰西卡的床，拍了拍床鋪沖著姐姐們揮手。三個小姐妹依偎在一起，將音量放低。

“你說，如果將來我們必須處決另一個人該怎么辦？” 尤妮蒂忽然正色問道。

尤妮蒂-米特福德

黛博拉擺著手，“我不會的，我就做我的女伯爵。”

杰西卡沉默一會兒才道：“我不會殺你的，永遠不會。”

杰西卡-米特福德

一戰爆發前，英國被認為是自由主義發展的樂土。這個國家包容多元思想，馬克斯主義曾一度非常流行。羅曼諾夫王朝覆滅，蘇聯共產主義的興起，令 “一個幽靈，共產主義的幽靈，在歐洲游蕩”（出自馬克思、恩格斯《共產黨宣言》）

黛博拉-米特福德

1929年席卷全球的經濟大蕭條與蘇聯如火如荼的重建工作的對比，則加速了一部分左翼知識分子對馬克思主義的研究與思考。

德意志也在興起另一種變革。

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納粹黨）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霍亨索倫王朝統治覆滅，魏瑪共和國成立。《凡爾賽條約》規定德國承擔戰爭的全部責任，并支付賠款以彌補戰爭造成的所有平民損失，總額達 330 億美元。

納粹黨

巨額戰爭賠款激化了德國社會矛盾，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納粹黨）上臺后，將種族主義、反猶主義結合在一起，形成激進的右翼民族主義。而經濟大蕭條成為納粹黨發展的黃金時期，支持率飆升，一舉成為德國最主要的政黨。

尤妮蒂-米特福德

納粹外交政策最初的目標是建立英德聯盟，所以德國各大報紙刊登了一系列長篇文章，褒揚“大英帝國”歷史，“盛贊”大英人民是有勇有謀的“雅利安人”。希特勒青年團還對英國的青年組織高度贊揚，從而在英國贏得大批信眾。

尤妮蒂就是其中之一。

尤妮蒂-米特福德

1935年的春天，慕尼黑的天氣依然寒冷，尤妮蒂坐在巴伐利亞咖啡館里，如果你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個手捧咖啡杯的女孩兒輕微發著抖。

尤妮蒂覺得胸口有一團火在燒，燒得她口干舌燥，但指尖偏偏冰冷異常，熱可可也無法讓其沾染上暖意。

尤妮蒂與希特勒

接連幾周，她每天這個時間都等在這里，因為這是阿道夫·希特勒最喜歡的咖啡館。這幾天她有幸見過兩次小胡子元首，沒想到今天，他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

尤妮蒂心肝突突直跳，他在那兒，我要不要過去？我要說點什么？我……

尤妮蒂-米特福德

“這位小姐，希特勒先生邀請您一起下午茶。”一位英俊的軍官走到尤妮蒂身邊低聲說道。

尤妮蒂被嚇了一跳，她呆了幾秒，蒼白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希特勒身邊行禮：“元首您好，我叫尤妮蒂，來自英國米特福德家族……”

尤妮蒂-米特福德

尤妮蒂覺得自己好似說了很多，但說了點什么竟然都已經記不清楚。只記得談到長刀之夜時，自己竟然哭了起來：“親手逮捕羅姆一定讓您很難過吧！親手扯掉他的肩章……哦，您……”尤妮蒂揉了揉臉頰，太丟人了，不知道元首會怎么看我呢？

尤妮蒂參加納粹黨團活動

下一次邀約很快就送到尤妮蒂寄身的小旅館，幾次交談后，尤妮蒂成為希特勒“小圈子”成員之一。女孩兒給父親寫信：“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最美麗的一天。我太幸福了，甚至一點也不介意死去。我想我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女孩。對我來說，他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男人。”

尤妮蒂、戴安娜與納粹軍官們

她將父母、哥哥以及姐姐戴安娜引薦給希特勒，在納粹集會上炫耀首贈給她的萬字紋袖章，儼然一副法西斯狂信徒的模樣。

戴安娜與尤妮蒂和她的兩個孩子

米特福德家中，大衛和湯姆對法西斯主義抱有同情，戴安娜的情人莫斯利是英國法西斯領袖，帕梅拉的結婚對象德里克·安斯利·杰克遜也曾多次參與納粹集會，悉尼、南希和黛博拉無可無不可，只有杰西卡，她是家族真正的另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