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籠的資金要投向AI

百度和YY，成了互聯網領域昨晚到今天的焦點。一場并購，本以為告吹，但又出現戲劇性的反轉了。

2月25日晚，百度披露公告，當天，百度與歡聚集團訂立協議并收購先前由JOYY擁有的中國內地視頻娛樂直播業務（即YY直播）。百度已支付總收購價約21億美元。作為交易的一部分，百度之前根據股份購買協議（其后不再有效）存入托管賬戶的總金額約16億美元已悉數釋放予百度，百度計劃將有關釋放的資金投資于其云及AI基礎設施。

這一消息公布后，歡聚集團在美國股市的盤前股價迅速上漲，漲幅一度超過10%。

這是一起跌宕起伏的并購案。從最初的高調宣布，到中間的監管受阻、交易終止，再到如今的峰回路轉，百度收購YY直播的過程足以用“戲劇性”來形容。一手收進YY直播，一手“解凍”16億美元投資AI，百度的這樁交易，到底值不值？

過程一波三折，結果“各退一步”

四年前，這是一件備受矚目的交易。

2020年11月16日，百度與歡聚集團簽署了最終收購協議。根據相關協議，百度將以約36億美元現金收購歡聚國內視頻娛樂直播業務，即YY直播，包括但不限于YY移動應用、YY.com網站和YY PC等。

在此之前，歡聚集團旗下的另一大直播平臺虎牙已經正式被收入騰訊旗下。

歡聚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李學凌當時表示，百度作為國內領先的以信息和知識為核心的互聯網綜合服務公司，建立了龐大的移動互聯網生態系統，百度旗下APP覆蓋超10億月活躍用戶，其中僅百度APP的移動日活用戶規模超2億。本次交易，將有機會讓YY直播業務接入百度巨大的流量池，在更大的生態體系里，實現多元變現的閉環，加快業務增長，釋放更大的價值。

彼時，百度對于直播業務垂涎已久。2020年線上直播興起，或是為了追趕字節跳動，百度看上了YY直播這塊“大蛋糕”，后者恰好是一個具有很大市場份額且成熟的產品，收購完成后，YY包括內容和技術在內的整個團隊都將劃歸到百度，這對百度發展移動生態平臺無疑是一個重要能力補足。另一邊，李學凌也計劃全面“出海”，雙方算得上一拍即合。

而就在雙方簽署協議之后，YY直播便遭到了知名做空機構渾水做空。渾水當時發布了一份長達71頁的調查報告，對歡聚拋出質疑，稱歡聚營收、利潤、付費用戶等數據都存在造假嫌疑。當時，百度是否已對YY直播做過詳細的盡職調查、是否繼續收購YY直播等話題，一時間成為業界討論的熱點。

此后，歡聚發布公告回應做空報告時表示，渾水的報告充滿了對直播行業和直播生態的無知，報告中邏輯不清、數據混亂、以偏概全，包含了大量的錯誤。

2021年2月8日，歡聚曾發布公告稱，旗下的YY 直播業務出售給百度的交易已基本完成。但根據公開報道，該交易實際上未曾獲得必要的政府監管部門批準和其他條件，即處于未完成交割狀態。2021年9月，市場監管總局發布 《中國反壟斷執法年度報告（2020）》，其中披露正在對百度收購歡聚集團等11起經營者集中案反壟斷審查。當時，審查結果未有對外披露。

但就在去年年初，這場交易突生變數。2024年1月1日晚間，百度在港交所公告稱，百度關聯方Moon曾于2020年11月16日與歡聚就YY在國內視頻娛樂直播業務簽署股權收購協議，并約定如未在最后期限日之前完成交易交割，交易的任何一方有權終止協議。截至2023年12月31日即協議最終截止日，股份購買協議規定的交割前提條件未能全部滿足。于是，Moon按照此前約定，終止對YY Live的股權收購協議。

彼時，歡聚集團卻在公告中給出了不同說法。歡聚集團發布公告回應稱，YY直播向百度的出售已于2021年2月8日基本完成，且某些事項仍有待未來完成。歡聚正在尋求法律建議，并將針對百度的通知考慮其可以采取的所有選擇。

如今時隔一年多，這場博弈終究是以“各退一步”的方式達成了，但收購價格從36億美元降到了21億美元，較最初報價降低了15億美元，降幅高達41.7%。

對此，百度和歡聚方面均沒有作出進一步解釋。

16億美元投入，百度仍心系AI

四年前，YY直播是被百度寄予厚望的，但四年過去，整個國內直播行業已發生巨變，YY 在百度手中的價值折損也變得難以評估，并且百度的重心也變了。

早前，在百度終止以36億美元收購歡聚集團旗下YY直播平臺時，摩根士丹利就發表報告指此事對百度屬正面消息，因為直播業務與百度核心業務相關程度不大，百度在2020年提出收購時，主要因為在短片及直播行業，來自抖音及快手的競爭加劇，但此后百度的焦點已轉向生成式人工智能，而在這方面，百度已被視為主要的行業領先者。

此番百度“妥協”收下YY直播的同時，口袋里多了16億美元。根據公告，百度計劃將資金投資于其云及AI基礎設施。

近年來，百度的業務重心逐漸越來越從在線營銷向人工智能傾斜，AI、云計算、自動駕駛等新興業務成為重點。2月18日，百度發布了2024年第四季度及2024財年業績報告。在財報中，百度聯合創始人兼CEO李彥宏定下了這樣的基調，“2024年是百度從以互聯網為中心向以AI為先轉型的關鍵一年。”

在巨頭紛紛重金砸向AI基礎設施的當下，百度有了更多的“彈藥”進一步戰略聚焦AI。

在百度之前，阿里才剛剛宣布了一項龐大投入。2月24日，阿里巴巴集團CEO吳泳銘宣布，未來三年，阿里將投入超過3800億元，用于建設云和AI硬件基礎設施，總額超過去十年總和。也是在這一天，百度宣布百度APP全量上線新的AI入口，并整合文心大模型與DeepSeek的模型能力，發布全新升級版本。你追我趕，刀光劍影間AI賽道的比拼格外凸顯。

在大模型發展方面，百度一直強調閉源，但現在也徹底改變。隨著DeepSeek的開源模型席卷多個行業，2月14日，百度宣布，將在未來幾個月中陸續推出文心大模型4.5系列，并于6月30日起正式開源。

“我們從DeepSeek中學到的一件事是，開源可以極大提高使用率，推動更廣泛的應用。”對此，在財報分析會上，李彥宏表示，隨著基礎模型變得更容易獲得和負擔得起，行業正進入變革期。“百度API（應用程序編程接口）每天調用量已經從一年前的5000萬增長到1650億”。他還特別強調，無論模型開源還是閉源，基礎模型只有在大規模解決現實問題時，才具備真實價值。

但回到在 2024 世界人工智能大會期間，李彥宏的表述完全不同。他在公開演講中表示大家不要卷 AI 模型了，要去卷應用，提到沒有應用，光有基礎模型，不管是開源還是閉源都一文不值。

改變是不得不為之。近幾年，國內 AI 賽道聚集的玩家不斷增多，從阿里、騰訊、字節跳動等科技互聯網大廠到 "AI 六小龍 " 和爆火出圈的 DeepSeek 等一大批 AI 創企，對于百度而言，再次面臨 AI 戰略轉型后的又一次重大挑戰。

百度的AI戰事，和時間“賽跑”，也和同行“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