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經濟格局正在經歷深刻的重構。當主要經濟體在疫情復蘇中反復陷入“刺激-反彈-疲軟”的波動循環,當量化寬松和財政刺激的邊際效益持續遞減,一個根本性問題浮出水面,驅動經濟增長的底層邏輯是否已發生系統性轉變?過去十年間,美聯儲多輪量化寬松未能復制2008年后的V型反彈,歐元區負利率政策在能源危機中黯然退場,日本超寬松貨幣政策始終未能實現2%的通脹目標,這些現象共同指向經濟學界的集體困惑,即為何基于生產要素投入的經典模型,越來越難以解釋真實世界的增長密碼?
這種理論與實踐的割裂現象在中國經濟轉型中尤為顯著。2024年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增長3.2%,消費零售總額增長3.5%,貨物貿易順差創下7679億美元新高,按傳統“三駕馬車”模型測算本應呈現強勁復蘇。但微觀實體的體感溫度卻與宏觀數據形成鮮明溫差,制造業PMI連續五個月低于榮枯線,青年失業率居高不下,資本市場風險偏好持續低迷。這種“宏觀熱、微觀冷”的悖論,也很像物理學中的觀察者效應,暗示著尚未被傳統模型捕捉的隱性變量正在重塑經濟系統。
在此背景下,安邦智庫(ANBOUND)資深研究員提出了安邦的經濟增長模型,為此創造了一個新的觀測維度。該模型突破性地將科技、改革、文化三大系數關系納入分析框架。當全球央行行長們仍在爭論加息終點時,這個模型已悄然揭示,現代經濟增長的本質,早已從要素堆積的“數量游戲”進化到系統協同的“系數戰爭”。具體來看,安邦的經濟增長模型在傳統“三駕馬車”框架基礎上,構建了“三基三乘”的分析框架——將經濟增長解構為投資、消費、凈出口三大基礎指標,以及科技、改革、文化三大乘數系數。前三者作為經濟總量的直接統計指標,呈現的是數據關系,體現為顯性的經濟動能;后三者則作為乘數效應,呈現的是系數關系,通過放大或縮小前三者的作用效果,共同構成經濟增長的動態系統。從而揭示出經濟增長的復雜性,尤其在當前中國經濟轉型背景下,忽略系數關系的調控,將導致問題陷入“治標不治本”的困境。
從經濟學理論脈絡看,傳統增長模型如索洛模型、新增長理論等,主要關注生產要素投入與技術進步的相互作用,但對中國特色的制度性變量鮮有涉及。安邦的經濟增長模型的獨特價值在于,其不僅兼容了經典理論對資本、勞動、技術的分析,更將改革的政府行為與文化因素納入系統。例如,政府通過改革創新,可以在財政政策、產業規劃、制度創新等領域加力,既能直接刺激投資(如基建項目),也能間接撬動消費(如減稅促內需),甚至重塑凈出口結構(如“一帶一路”)。因此,需要強調的是,安邦的經濟增長模型并非傳統量化經濟學模型的簡單延伸,其核心在于揭示系統協同對經濟增長的驅動邏輯,方便政策有效刺激經濟增長。
歷史教訓值得警惕,在2000-2024年間,中國在遭遇外部沖擊時仍然依靠投資主導增長,但這種“救火式”調控往往伴隨產能過剩、債務累積等后遺癥。究其根源,正是缺乏改革優化投資效率的深度考量,政策回報路徑若僅追求短期GDP數字,而忽視產業鏈安全、技術自主性等長期目標,便可能陷入“投入-爛尾-再投入”的惡性循環,這在芯片制造、光伏產業等領域已有深刻教訓。
破解這一困局的關鍵,正在于安邦的經濟增長模型中科技、改革、文化三大乘數系數的協同。
首先,科技創新作為系數關系的核心變量,其作用機制呈現多種路徑。根據安邦智庫“科技創新轉化生產力模型”(每日經濟 總第7092期 《陳功談“科技創新轉化生產力模型”》),科技對經濟的乘數效應可通過產業回報、政策回報、資本回報三種模式實現。以產業回報為例,中國制造業通過數字化改造,使得單位投資產生的增加值從2012年的1.8元/元提升至2024年的2.4元/元,這正是科技系數放大投資效能的實證。但需警惕的是,資本回報路徑在中國面臨顯著扭曲,A股科技板塊市盈率系統性高估,注冊制改革雖加速IPO進程,但“重融資輕投資”的市場定位導致資本難以有效哺育實體經濟。這也提示我們,科技系數的激活不僅依賴研發投入強度(中國2024年研發經費占GDP達2.7%),更需配套制度變革以疏通“實驗室-資本市場-產業應用”的轉化鏈路。
其次,文化系數的經濟價值常被低估,實則與消費關系密切,其通過塑造消費偏好、品牌溢價、創新生態等隱性機制深度參與經濟運行。從需求側看,文化認同對消費升級的推動作用日益顯著,國潮品牌在服飾、美妝等領域的市場份額從2018年的28%躍升至2024年的47%,背后是文化系數重構“中國制造-中國品牌-中國價值”的消費邏輯。在供給側,文化因素通過影響人力資本質量間接作用于全要素生產率。例如,長三角地區“工匠精神”的在地化培育,使得高端裝備制造業的專利轉化率比全國平均水平高出12個百分點。更深遠的是,文化系數還定義了經濟增長的倫理邊界,當“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從理念轉化為碳交易市場、ESG投資等制度實踐,文化便成為調和增長與可持續性的底層操作系統。
最后,改革系數的調控效能,則集中體現在其對三大數據關系的協同優化上。以2024年新能源汽車產業為例,政府通過補貼退坡(調整消費系數)、充電樁基建REITs融資(撬動社會投資)、鋰礦資源戰略儲備(穩定凈出口成本)等系列化的組合政策,使得該產業在固定資產投資增長18%的同時,消費市場滲透率提升至35%,動力電池出口額突破120億美元。這種多目標協同的實現,關鍵在于政府從“直接干預者”轉向“系統運維者”,如財政部專項債資金優先支持科技園區配套建設,發改委負面清單管理釋放民間投資空間,文化部門IP孵化計劃助推文旅消費……各部門政策工具經乘數效應疊加后,產生的經濟增益遠超簡單加總。
當前,中國經濟的破局關鍵,是如何在“三重壓力”下實現系數關系的再平衡。投資端,地方政府專項債資金使用需從“量”的擴張轉向“質”的提升,通過科技系數注入增強新基建的產業關聯度;消費端,文化系數應著力破解“有收入不敢花”的悖論,通過培育銀發經濟、沉浸式體驗等新業態釋放中長期潛力;凈出口端,改革系數需重構“一帶一路”合作范式,將文化認同轉化為標準互認、知識產權共治等制度性公共產品。值得注意的是,三大系數并非獨立,科技突破依賴改革等政府主導的基礎研究投入,文化軟實力建設需要科技手段賦能,而改革導致的政府治理效能提升又與文化語境下的制度創新密不可分。這種交織關系要求政策設計必須超越部門視角,在“科技-改革-文化”的互動框架下尋求最優。
就此而言,安邦智庫經濟增長模型可為“十五五”規劃帶來一個系統觀基礎上的認識基礎,同時也為正確認識中國經濟增長的未來前景,創造了更具潛力、更有彈性的窗口。因此可以這樣說,安邦的經濟增長模型并非是為了學術目的,而是為了定義未來中國經濟增長的趨勢創造條件,開辟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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