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大學醫學院郭天南團隊于3月25日在《Cell Research》發表的評述文章《Grow AI Virtual Cells: Three Data Pillars and Closed-Loop Learning》,如一顆投入生物醫學領域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圖源:網絡截圖
論文提出 "三個數據支柱" 與 "閉環學習系統",告訴我們,AIVC將如何從實驗室的“數字花瓶”演變為服務于真實人類的革命性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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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閉環與生命的數字重構
AIVC的核心目標是構建一個能夠動態模擬真實細胞行為的“數字孿生體”,而這一技術的底層邏輯則由郭天南團隊提出的“三大數據支柱”與“閉環主動學習系統”共同支撐。
三大數據支柱如同拼接生命系統的三維拼圖,會層層疊加,逐步還原出細胞的復雜性。
先驗知識是整個體系的“藍圖”,它整合數十年積累的生物學文獻、分子表達數據以及成像信息,為AIVC提供了堅實的基礎框架。就像一座知識的百科全書,癌癥相關信號通路數據庫、蛋白質互作網絡等海量信息被納入其中,為虛擬細胞的構建提供了理論支撐。
靜態結構則是細胞的“3D建模器”,通過冷凍電鏡、空間組學等先進技術,AIVC能夠精確還原細胞的納米級三維結構。它不僅呈現了細胞器的空間排布,還能解析分子間的相互作用網絡,可以將真實細胞的內部構造精確還原出來。就像給虛擬細胞量身定制一套立體模型,連線粒體膜上的蛋白質怎么排排站都能看清楚。
動態狀態則是AIVC的“實時監測系統”,借助高通量組學技術(如轉錄組學、蛋白質組學),它能夠捕捉細胞在不同生理或病理條件下的分子變化—當某種抗癌藥進入人體,虛擬細胞就會立刻顯示哪個靶點蛋白被激活了。這種實時監測能力讓虛擬細胞能夠動態反映真實細胞的行為特性,使其不僅是一個靜態的模型,而是一個能夠模擬真實細胞動態變化的“活體”。
通過閉環學習實現 AIVC 增長和進化的數據支柱
圖源:nature.com/articles/s41422-025-01101-y
在構建了虛擬細胞的“大骨架”之后,閉環主動學習系統則成為推動其動態優化的“引擎”。
傳統虛擬細胞模型依賴人工設計的微分方程,難以應對細胞行為的復雜性。而AIVC通過閉環主動學習系統,實現了“自我迭代”的能力。
系統能夠識別模型中的知識缺口,例如未知的蛋白質互作,自動生成虛擬實驗方案。結合機器人實驗平臺,快速完成基因編輯、藥物干預等操作,并采集數據反饋至模型。利用深度學習算法(如Transformer、卷積神經網絡),模型參數得以動態優化,使AIVC的響應模式逐步趨近真實細胞。
這一過程被郭天南戲稱為“元宇宙中的細胞養成游戲”。每一次循環都讓虛擬細胞更接近生物學真實,甚至可能發現實驗室中難以觀測的細胞特性。
總之,AIVC絕不僅僅是一個靜態的模型,更是一個動態的、不斷進化的系統,它在虛擬世界中模擬真實細胞的復雜行為,為生命科學研究和醫學應用開辟了全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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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數字花瓶”到“顛覆性工具”
目前,AIVC的研發遵循“從簡到繁”的基本策略,以降低技術風險并驗證可行性。
西湖大學研究團隊選擇了酵母(S. cerevisiae)作為首個AIVC模型,這是由于其基因組簡單(約6000個基因,相較于其他數以億計的基因組已是幼兒園級)、實驗數據豐富且具備真核細胞的基本特征(如細胞核、線粒體)。
這也是大多數研究團隊的策略。
通過整合酵母的擾動組學數據(如基因敲除后的蛋白質表達譜),團隊可快速驗證閉環系統的有效性,同時優化建模算法。
西湖大學計劃,在酵母模型成熟后,AIVC將轉向人類癌細胞系。這一階段的核心挑戰在于處理更高維度的數據(如單細胞轉錄組、空間蛋白質組)及復雜的調控網絡(如腫瘤微環境中的免疫交互)。
很困難,但一旦成功,AIVC就可模擬癌細胞對藥物的動態響應,加速靶向治療方案的開發。例如,虛擬乳腺癌細胞模型可預測不同患者對HER2抑制劑的敏感性,為個性化用藥提供預判依據。
要知道,傳統藥物篩選需耗費數年時間和數億美元,而AIVC可通過高通量仿真,快速預測化合物與靶點的結合效率及毒性。
甚至,長期來看,AIVC的框架還可擴展至細菌、植物乃至其他多細胞組織。例如,構建虛擬腸道菌群模型,研究益生菌與宿主免疫系統的互作;或模擬植物葉綠體的光反應機制,助力合成生物學設計高效光合系統...
除此之外,AIVC還可解碼復雜疾病,阿爾茨海默病、糖尿病等慢性病的機制至今仍困擾學界,AIVC就可通過整合患者特異性組學數據(如腦脊液蛋白質組),探索疾病模型。
由此衍生,結合患者基因組、蛋白質組數據,AIVC可生成“數字替身”,預測個體對治療方案的響應,在癌癥免疫治療中,模擬檢查點抑制劑與患者HLA分子的匹配度,避免無效治療導致的資源浪費與副作用風險,從“千人一方”走到“一人一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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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智力集體攻堅
今年1月,在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的爐邊談話中,谷歌DeepMind首席執行官Demis Hassabis 表示:“我的最終夢想是做出一個虛擬細胞。”
他表示,首款AI設計藥物將于2025年底進入臨床試驗,而虛擬細胞的起點應當是類似酵母細胞這樣的簡單生物,且“虛擬細胞項目可能在五年內實現”。
與此同時,斯坦福大學正與基因泰克公司及陳-扎克伯格基金會合作,計劃開發人類虛擬細胞,以推動AI在生物醫學研究中的應用。
而在杭州西湖大學的實驗室里,郭天南團隊正通過數據支柱與深度學習算法,為虛擬酵母細胞構建納米級三維結構模型....這些分散在全球的智力火花,共同構成了 AIVCs 研發的燎原之勢。
這些相關領域的所有專家幾乎都表示過一個觀點,即AIVCs高度需求跨學科協作,這在斯坦福大學發表于《Cell》上的論文“How to build the virtual cell with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Priorities and opportunities”中可見一斑 —— 該研究整合了計算機科學、分子生物學、藥理學等 8 個學科的頂尖學者。
"AIVCs 的研發需要全球科學界的集體智慧,就像人類基因組計劃一樣。"
而據不完全統計,全球已有超過 200 個科研團隊、多家生物醫藥企業投身 AIVCs 研發,其中包括陳 - 扎克伯格基金會(CZI)、禮來(Eli Lilly)等傳統巨頭,也有 Insilico Medicine、DeepMind Health 等新興力量。
以禮來(Eli Lilly)為例,僅 2024 年,其就投入了 5 億美元建立 AIVCs 研發平臺,并通過虛擬篩選發現了 3 個全新的糖尿病藥物靶點。
就在這研究日趨火熱之際,2025年4月,FDA宣布將逐步取消動物實驗,鼓勵采用AIVC等計算模型評估藥物安全性。一方面降低了研發成本,又減少了對嚙齒類動物的依賴,使科研視角更加完備;另一方面還回應了動物福利組織的倫理訴求。
監管、市場、科研于時代的經緯線上交匯,AIVCs這座方舟正在三股合力的托舉下,破開認知迷霧,駛向星辰大海。
寫在文末
未來十年,AIVC有望與類器官、器官芯片等技術融合,形成所謂“虛實結合”的研究體系。我們,正在從‘觀察生命’走向‘編程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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