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債、美股、美元都在跌,同時都是搖搖欲墜,這種詭異的情況,甚至讓美聯儲都要站出來大吼,“我們有辦法”應對,這種情況實屬太異常了。因為一般情況下,資本是在股債兩市逆向而行的,股市跌,債市就會上漲,這種全面的、一條龍式的下跌,基本只會預示一個清晰的結論——美元資產的拋售潮,只要是美元資產,大家都賣而不買。從債券市場的市場深度指標來看,也是如此,現在美債大額交易的吸引力,要比正常的時候低80%左右,市場波動指標的情況也差不多,全球“市場”似乎對美元資產已經不感興趣了。
需要指出的是,這種情況的出現,并不僅僅是因為關稅,信息分析是一種追蹤性質的研究,我們看到在2025年初的慕尼黑安全會議前后,美元資產市場就已經表現出了一些詭異的信號。
自去年12月以來,美債市場持續走低,而10年期國債收益率則從約4.15%的水平逐步攀升,最終升至過去14個月來的新高,并一度達到4.791%。JD萬斯慕尼黑安全會議上朗聲挑明了美歐之間的矛盾之后,發展迄今,現在債券市場的關注點已經聚焦在美債收益率是否將會向上突破5%大關?
美債收益率的上漲,證明了美債的需求減少,流動性惡化,收益率通常與美債資產價格呈現反向關系,收益率的上升并且持續在高位,意味著美債資產沒人要。買進的價格越來越低,美債資產就越來越便宜了。現在整個美元資產市場似乎是在講一個“鬼故事”,而這個“鬼故事”是由歐洲人帶頭描繪,美國的華爾街大力跟進促成的。現在不但作為美元資產的美債,買進的人越來越少,就是美股也在下跌,美元匯率也在貶值。事實上,G10國家所有貨幣的匯率都在上漲,美元對這些國家的匯率都在貶值,從4月份的數據來看,貶值的幅度已經達到0.9%左右。這樣的情景太不可思議了,預示著很多國家,其中領頭的顯然是歐洲市場的投資者,已經喪失了對美元資產的信心。
需要指出的是,不僅僅是歐洲投資者,美國華爾街的投資者也一樣。貝萊德的CEO拉里·芬克最近就坦言,歐洲投資者正在重置資產,他們對于特朗普的政策沒有信心,不知道美國將會走向何方,所以他們提議要重新考慮歐洲的資產。拉里·芬克承認,貝萊德也是同樣如此,他們也在拋售美元資產,重新配置歐洲資產。或許,“華爾街的人”可能從來都不是美國的“愛國者”,他們是典型的資本家,現在正在跟隨歐洲人,一起離開美元資產,走向歐洲,走向歐元資產,至少他們中的部分資本和投資者是這樣的。
從美國到歐洲,投資者將資產在兩個大陸中“大搬家”,這實際是一場地緣金融戰爭。現在的特朗普政府正面臨著巨大的壓力,一方面,年初以來的兩次國債拍賣均未能取得預期的成功,美債收益率大幅上升,對沖基金的減倉顯示出市場對利率的擔憂加劇;另一方面,來自國際市場的需求疲軟,部分國家可能減持美債的風險也令投資者心存不安。他們不看好特朗普的“對等關稅”,甚至公開的大肆質疑。Principal Asset Management的首席全球策略師Seema Shah就清楚指出,債券市場的劇烈波動“很可能戳到了特朗普政府的痛點”。她表示:“特朗普政府此前反復強調他們關注債券收益率,甚至在上周美債收益率跌破4%時還曾公開慶祝。低融資成本似乎是特朗普政府整體議程的關鍵支撐之一,因此現在市場趨勢的逆轉和美債收益率的飆升,毫無疑問在白宮內部引發了巨大擔憂。”
特朗普的處境現在的確非常困難,這倒不是因為中美之間的關稅戰。因為中國政府持有的美債,總額在世界上雖然數一數二,但在美債中的占比并不高,在外資持有的部分占比11.8%,在美債總額中占比僅為2.77%,總體上影響不大。真正的問題還是在全球地緣政治,在美國與歐洲的意識形態沖突,這是一個根本性的問題。過去我們已經重復過多次,現在世界的主要矛盾,主要是美國的保守意識形態與歐洲秉持的進步主義意識形態之間的矛盾。換句話說,共和黨與民主黨的大選在美國分出了勝負,選出了特朗普;但在歐洲,這場大選實際還在繼續,還在激烈的、不擇手段的進行。所以,美國與歐洲兩大勢力在金融市場的較量,爭奪對世界資本的吸引力,本質上就是一場地緣金融戰爭。特朗普是否會輸掉這場地緣金融戰爭,舉白旗投降,放棄“對等關稅”,讓歐洲人重新占上風,繼續扮演世界主流角色,現在還不好做出結論,可能的概率僅僅是一半對一半。
在美聯儲尚未充分配合的背景下,特朗普若想在歐洲的政府與市場領域壓倒對手,面臨的阻力無疑非常巨大。花旗銀行提出的解決方案是四點,包括:豁免補充杠桿率、停止量化緊縮、調整國債回購計劃以及取消20年期國債。很顯然,這些措施都是從美聯儲視角下給出的技術性建議。那么在地緣金融戰爭的角度,特朗普怎樣做才最為有利呢?
首先,放棄對烏克蘭戰爭的干預,反正澤連斯基也不愿意看到烏克蘭出現“和平”,美國干脆放棄現在幾乎是單邊的和平努力,不讓歐洲“搭便車”,迫使歐洲人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兌現自己對烏克蘭的承諾。這一決定將會造成烏克蘭戰爭事實上的長期化,歐洲人對歐洲資本市場的期待,將會很快成為泡影,資金一定會再度回流到美元資產。
其次,關稅戰的調整,進入一個穩定和可預期的階段。這意味著特朗普要重申基準關稅就是10%,這是他既定的關稅目標。其實,超過10%的加稅,基本都屬于意氣用事,此舉甚至與地緣政治和國際經濟基本無關,唯有負面作用,正面作用乏善可陳。至于10%的關稅,作為“二戰后”世界關稅秩序的一種修正,世界各國還可以理解,供應鏈的影響也相對有限,但對于共和黨政治議程,實際這已經足夠有效,已經有助于推動制造業的回歸。
第三,推動美聯儲發揮作用,這方面一是增加美債的購買,釋放美元資金,確保美元秩序穩定;再一個是推升黃金價格,讓流出的美元資產無處可去,找不到避險之處,甚至可能出現相對的貶值。從現在的緊迫形勢來看,美聯儲今年是否會降息仍存在不確定性,而這一問題勢必在未來引發更多的討論。
特朗普在這場地緣金融戰中,雖然處境危險,遭到嚴厲的內外夾擊,但他手中還有牌可打。美債再不好,也比歐債和日債要強得多。歐洲的進步主義勢力,包括政府與市場,雖然可以夸大其詞的忽悠資本市場,煽動不確定性,推動資金流出美元資產,但縱觀全球的地緣政治,地理上的各個資本市場,依舊唯有依托美洲大陸的美國市場是相對穩健的。畢竟無論美國制造業回歸美國能否成功,但那終究都是美國的制造業,不是歐洲的,也不是日本的。
所以,華爾街、拉里·芬克以及達利歐之輩,未必就是正確的,美國未必就會真的輸掉這場地緣金融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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