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雨絲纏在玻璃窗上,鄭霜霜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售房合同》,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電子簽名的痕跡。
七天前簽完這份合同的瞬間,她原以為會像拆掉危房般痛快,可此刻看著院子里那棵老槐樹在雨中搖晃的枝椏,喉嚨里卻泛起鐵銹味 —— 這棵樹不僅承載著她七年的穿越記憶,更像是陳澤州刻在她生命里的印記,再難抹去。
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檀香,帶著邊塞風沙的粗糲感。鄭霜霜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溫熱的胸膛裹住,陳澤州的下巴輕輕蹭著她發頂:“三天了,你都沒去大庸看我。” 他的聲音里帶著委屈,仿佛全然忘記了半個月前在太子府,他親手將休書拍在案幾上的模樣。
鄭霜霜猛地掙扎起身,撞翻了桌上的馬克杯。咖啡在合同上洇開深色紋路,像極了那日她在大庸皇宮里咳在帕子上的血?!瓣悵芍?!” 她轉身時撞進那雙盛滿星光的眼眸,喉間瞬間哽住。七年前初見,他還是蜷縮在冷宮角落的少年,如今已能將權謀玩弄于股掌,卻獨獨留不住她的心。
“我穿越到大庸,這七年陪著你從冷宮到邊塞戰場!” 鄭霜霜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你說只要我一個,可太子之位剛坐穩,就娶了丞相千金!” 記憶如潮水涌來:雪夜中陳澤州為救她從敵將胯下鉆過,戰馬上他偷偷翻看春宮圖時耳尖泛紅的模樣,都在休書落下的那一刻碎成齏粉。
陳澤州突然單膝跪地,青瓷地磚的涼意透過衣料滲進膝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檀木盒,打開時,一枚槐樹造型的銀簪靜靜躺在絲絨上?!八@是我親手刻的?!?他攤開手掌,虎口處結滿新傷,“三個月里磨壞了七把刻刀,原本想等登基那日給你驚喜……”
窗外驚雷炸響,鄭霜霜望著銀簪上歪歪扭扭的槐葉紋路,突然想起七年前初遇,陳澤州用樹枝在地上畫下的第一個圖案,也是槐樹。那時他說:“等我成了太子,就給你建座槐宮?!?如今槐宮未建,誓言卻先碎了。
“父皇賜婚那日,林丞相帶兵圍住了太子府?!?陳澤州握住她顫抖的手腕,指腹撫過她腕間因穿越留下的朱砂痣,“我若不應,你以為他會放過你?” 他眼底翻涌著鄭霜霜從未見過的狠戾,“但你放心,林婉不過是個擺設。等我登上皇位……”
“夠了!” 鄭霜霜抽回手,合同上的咖啡漬已經干涸成深褐色的痂。她轉身指向窗外:“看見那棵樹了嗎?七天后它就會被連根刨起。” 她的聲音冷得像大庸國的玄鐵劍,“沒了槐樹,你我再無瓜葛?!?/p>
陳澤州的瞳孔猛地收縮,喉結上下滾動:“你要徹底斷了古今通道?” 他忽然笑了,笑聲里帶著破釜沉舟的瘋狂,“好,鄭霜霜,你夠狠。但在那之前 ——” 他突然將她打橫抱起,往槐樹走去,“陪我回趟大庸,就當是最后一場夢?!?/p>
雨越下越大,鄭霜霜望著陳澤州被雨水打濕的側臉,突然發現他鬢角竟生出幾縷白發?;睒涞臉涠丛诶坠庵腥綦[若現,她想起七年前第一次穿越時,陳澤州也是這樣抱著她踏入未知。而這一次,當槐樹的光暈再次將兩人籠罩,她悄悄攥緊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 這是她準備用來徹底斬斷情絲的利刃,卻不知能否真的刺向那個曾讓她交付全部真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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