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靜是一名大學二年級的女生,她和媽媽一起來到了咨詢室。來訪原因是,阿靜總感到自己身體有味道,怕別人聞到,不敢和人靠近。在宿舍和教室都想辦法遠離別人,和人靠近時有焦慮情緒出現。每當和人靠近時會僵硬,不自然,不能正常交流,因此問題影響人際關系,她很苦惱。
阿靜初次發現這個問題是在高二的時候,當時有同學說在教室聞到臭味,后來有同學說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了臭味。阿靜開始在意自己身上的味道,總感覺自己身上有味道,從而不敢和人靠近。
通過溝通。我認為阿靜現實感尚存,存在一定的嗅覺幻想。
在初始訪談中,我了解阿靜問題的背景和情境。當然,咨詢目標的確定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可能貫穿于整個咨詢過程中,我會在整個咨詢中不斷地明確阿靜的咨詢目標。
我問道:“問題會在什么時候消失或者減輕呢?在和什么人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這種問題呢?”阿靜回答:“問題在和熟悉的好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會比較好。這時我和他們可以離得近,交談也比較自然。另外在圖書館學習的時候也會比較好。和別的班級陌生的同學在一起也會好一些。”阿靜和宿舍,本班級同學在一起時問題會明顯,也就是和相互認識,但又不太熟悉的人在一起時問題會明顯一些。
阿靜和爸爸、媽媽、哥哥生活在一起,有一個大七歲的哥哥。但是了解信息時,阿靜對哥哥的年齡記憶很模糊,說不清哥哥到底幾歲,對小時候和哥哥在一起的記憶也很模糊。阿靜和哥哥關系比較疏遠,不愿意長時間和哥哥在一起,感覺哥哥不能對她太好。如果哥哥對她好,有要把哥哥推開的感覺。但是說內心還是很喜歡哥哥的。
阿靜和母親的關系密切,無話不談,用阿靜的話說,媽媽是無原則溺愛。媽媽和爸爸的關系不錯,但有一個現象,媽媽在家的時候,爸爸總是出去玩不回家。但是媽媽出去工作的時候,爸爸又會打電話追問,還會和女兒說懷疑媽媽有其他人。
阿靜的爸爸是在姑姑家寄養長大的,和兩個兄弟都不親近。母親這邊,姐姐大很多,一個弟弟沒有結婚。妹妹的女兒在初二的時候去世了,爺爺奶奶都去世了,姥爺去世了,姥姥在世。
通過場景重建干預,阿靜看到了家庭中的一些關系,對其起到了一定的擾動作用。例如看到爸爸寄養經歷對他人格的影響,爸爸和媽媽若即若離關系的形成原因等。
阿靜來的時候說本周挺開心的,但是同時也會感到自己不能忘掉身上有味道的事情,不能變得那么開心。因此會主動想起這件事,重新回到郁郁寡歡的狀態。可見,阿靜不能也不愿意擺駁這個問題。當我問道:“媽媽知道你不開心嗎?她對于你的這個問題是怎樣的看法?有什么反應?”阿靜說:“媽媽并不以為然,覺得這并不是個問題。”這讓她感到父母都不關心自己,也不理解自己。并且阿靜每次和媽媽打電話,媽媽都會說哥哥結婚找對象的事,這更讓她感到媽媽不關心自己,感到心煩。我問什么情況下這種心情會得到緩解呢?阿靜回答在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時候會緩解,這時是沒有哥哥的。
阿靜說到媽媽和爸爸的關系,爸爸有過一次身體的問題,之后爸爸變得疑神疑鬼,他一方面遠離媽媽,一方面又在媽媽上班的時候打電話追問。還向阿靜打電話抱怨媽媽出去,甚至懷疑媽媽有其他人。阿靜對于這種情況非常反感,感到自己很可憐,沒有人關心,認為他們沒有在情感上關心自己。
阿靜說有喜歡的男生,但是在對未來的想象中,感覺自己是找不到男朋友的。很難想象和一個男生每天在一起,說自己很可能疏遠對方。她在親密關系上有問題,有明顯的焦慮特征。而這種問題的形成,與她家庭的結構密不可分。父親的寄養經歷,對其造成的一定程度上的親密關系問題,媽媽在家庭系統中受到一定的影響。
阿靜提到與之前的不同是,感覺似乎沒有那么絕望了。同時也談到和家人在一起時的感覺很糟糕。哥哥總是很負面,總說自己沒有希望,把希望寄托在妹妹身上。媽媽壓力大,要操心哥哥的婚事,女兒也沒有畢業,沒有自立,爸爸則是害怕媽媽離開。
阿靜感到媽媽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有很多生活的哲理。很有能量,但是最近被壓力弄得不如以前了。對于哥哥阿靜看不懂,他總會對妹妹說,“你要好好讀書,多幫幫我”這樣的話。阿靜很不愿意聽到這樣的話。
這時阿靜補充了一些信息,哥哥有一個女友,但無法結婚。哥哥給出的原因是,女友家庭條件好,哥哥感覺配不上女友,自己沒法娶女友。但是他們分了好幾次手,都沒有分開。哥哥挺有責任感,沒有上過大學。目前在南方打工。
這讓我感到,一個沒有學歷的男孩,能夠做到給家里寄費用、養家已經很不錯了。但是,我又有些好奇。作為一個三十歲的壯年男人,似乎可以做到更多。可以去學一門技術或者手藝。可是我并沒有感到哥哥為了家庭和女友做出努力,沒有想法提高自己。他似乎在讓自己變得沒有能力,給自己設限。
哥哥一方面遠離家庭,一方面又用無法結婚、自我設限,吸引家庭的注意力,用給家人生活費和家庭保持著密切的連接。就像是一只要離巢,又無法離巢的小鳥。媽媽用催婚保持著他們的連接,而這種連接又是很有壓力的。他們全家是否可以將每個人的資源都利用起來,共同解決問題,而不是相互施加壓力呢?例如,媽媽擔心兒子的婚姻問題,是否可以問問“困難在哪里?為什么不能結婚?我們可以做些什么幫助你解決這個困難?”
爸爸也可以起到作用,妹妹也可以起到作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都在等待別人的幫助。他們出力出主意都可以,共同幫助哥哥能夠在工作和事業上有所長進,能有資格娶到女友。他們可能忘掉了自己的力量,只記得索取了。
我在潛意識狀態下找到了阿靜的病理性記憶,阿靜和媽媽一直睡同一張床。現在放假回家仍然會和媽媽睡同一張床,爸爸睡另外一個房間。阿靜與母親的長期同睡,對她心理發展造成了創傷記憶。阿靜會形成焦慮,在這種分離和焦慮的雙重作用下,她感到自己有味道,希望和他人接近,又不敢和他人接近,從而保持一定距離。我對阿靜的病理性記憶進行重組,她焦慮的情緒降低了許多。
記憶重組干預兩個多月后,阿靜的情緒狀態改善和穩定很多,感到身上有味道的情況也逐漸消退,之后沒再發生。阿靜告訴我,她感到家庭的情況變得更清晰了,也看到了以前沒有看到的資源,我知道她有勇氣能夠迎接未來的挑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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