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聽說你年終獎不少啊，你堂弟房子差個首付，你幫幫他吧，咱是一家人，總不能看著他沒個窩吧？”

奶奶張玉蘭坐在沙發上，一邊嗑瓜子，一邊話里帶刺地說道。

林樂臉色一變，擱下手機，皺著眉頭：“奶奶，我一個打工妹，存點錢也不容易，我弟房子的事，他爸媽不管，咋老往我身上推？”

張玉蘭啪地一聲，把瓜子磕在茶幾上：“啥叫你弟？那是你堂弟！你倆一個祖宗，這房子買下來，全家人拍全家福才體面！你要不掏錢，你都不配跟咱家合影?！?/p>

屋子里氣氛瞬間冷得像冰窖。

林樂忍不住笑了，苦笑：“奶奶，我平時孝敬你，過年給你買禮物，添補家用的時候，我還是咱家人?，F在我不幫堂弟買房，我就不是人了？”

張玉蘭瞪著眼：“你知道個屁！男孩結婚房子是硬杠杠，城里彩禮高，房子貴，你叔叔一家又沒錢，難不成你看著他打光棍？咱家人，講的是血脈親情，不是你這小算盤！”

林樂吸了口氣：“奶奶，你倒是問問，我爸媽辛苦半輩子，供我讀書，我自己出來打拼，省吃儉用攢的這些錢，是我該給我堂弟的嗎？”

張玉蘭一拍大腿：“那你爸媽就是白眼狼！當年你叔叔幫過咱家，那點賬，你爸媽欠著呢！”

“欠？”林樂冷笑，“當年是我爸摔傷，是我媽熬夜照顧，是你孫女我，送過飯喂過藥！怎么，到了現在，還得我替他們還人情？”

張玉蘭被嗆得一時語塞，臉一沉：“林樂，你真沒良心！你爸要是活著，早就把你罵死了！”

“是啊，爸爸要是活著，他也不會讓我給堂弟買房?！绷謽仿曇纛澏?，眼里卻倔強得像石頭。

客廳外，林樂的嬸嬸冷笑著端著茶走進來：“樂樂，你別這么說話傷人心，你弟結婚是喜事，咱家指著你撐門面，你要是不幫，以后你奶奶的壽宴、全家福，你自己看著辦吧?！?/p>

林樂咬牙：“我不稀罕那張全家福，我要那虛名做啥？嬸，你家兒子結婚，房子彩禮你都指望我一個孤姑娘，這說得過去嗎？”

嬸嬸臉一變，扭頭對張玉蘭撒嬌：“媽，你看看，她這是啥態度？都不知道敬長輩了?！?/p>

張玉蘭冷冷一哼：“林樂，我說了，買房你要是不掏錢，這家里，以后沒你位置！”

林樂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一句話沒說。

晚上，她默默收拾好東西，連夜搬回了出租屋。

從那天起，她不再回家。

家里人也鐵了心，在親戚群里冷嘲熱諷，說她不孝，說她翻臉不認人。

年關將近，林樂一個人在城里過得緊巴巴的，同事看她悶悶不樂：“林樂，咋了，家里又催你相親？”

林樂苦笑：“比相親還難堪，我奶奶說不幫堂弟買房，我就不配姓林?！?/p>

“嗨，你管他們說啥，你辛苦攢的錢憑啥給堂弟？”同事拍拍她肩膀，“現在這種事多了去，什么叔伯堂兄表哥，全想著女人的錢好拿?！?/p>

林樂點頭：“我就是心里堵得慌，覺得自己像個外人。”

同事哈哈一笑：“外人咋啦？外人自在啊，起碼不用幫堂弟買房，不用挨家族群冷嘲熱諷?！?/p>

林樂被逗笑了。

可年三十那天，她還是一個人窩在出租屋，打開朋友圈，全家福一張張刷屏，唯獨沒有她的影子。

連奶奶的壽宴也沒通知她。

她知道，自己被這個家“掃地出門”了。

年后，林樂收到了法院傳票，原來嬸嬸一家以“贍養義務不盡”為由，告她不盡孝。

林樂看著傳票，苦笑：“好，咱們就讓法律評評理。”

庭上，林樂平靜陳述：“我每年轉賬給奶奶生活費，春節寄禮物，逢年過節問候，我盡的孝沒人能說不是。至于給堂弟買房，法律沒規定我這個堂姐要承擔，何況房子是他們自家的事?！?/p>

法官也皺眉：“本案原告要求被告支付房屋首付款，超出法律規定范圍，駁回?！?/p>

林樂贏了官司，卻沒贏回家人的心。

她從法院出來，看著天灰蒙蒙的，心里卻前所未有的輕松。

回家，給自己點了頓火鍋，她笑著跟朋友視頻：“我不是他們家的人，那也挺好。至少，我可以活得清清爽爽，不用被道德綁架?！?/p>

手機那頭，朋友舉杯：“干了！誰說不是家人，就活不好？你的家，從來是自己撐起來的。”

林樂舉杯，笑得灑脫。

屋外鞭炮聲震天響，年味很濃，她的年，也終于開始有了自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