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廈門刑場上,懷胎八月的梁慧貞摘下手表,塞給劊子手:“別打肚子,朝頭開槍。” 劊子手掂著金表,剛要咧嘴笑,目光掃過孕婦隆起的腹部,突然僵住——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漢子,第一次在刑場猶豫了。
梁慧貞低頭抱著小腹,做最后的告別。見劊子手沒有動彈,再次用溫柔的語氣重復:“請往我的腦袋開槍,別傷害我的孩子。”
八個月大的胎兒已經長成人形,哪怕梁慧貞沒有機會見到孩子的模樣,也能時不時感受到孩子跟她的互動。原先孩子總喜歡在肚子里動來動去,這段時間或許是跟她有心靈感應,當她遭受嚴刑拷打時,腹中的胎兒無比安靜,仿佛是為了不給母親添麻煩。
如果梁慧貞沒有被捕,再過不久就是她臨盆的日子,至少能替孩子保住一條性命,可如今她只能帶著孩子一起離開了。這是梁慧貞身為人母的遺憾,卻無法動搖她的革命意志。
和很多出身窮苦的革命志士不同,梁慧貞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官宦小姐,從小生活在養尊處優的環境中,連同接受的教育也不同于尋常女子。她的父母很注重教育,因而早早將梁慧貞送進了學堂,讓她得以學習新思想、新文化,但這也成為梁家父母最頭疼的事情之一。
作為父母,他們只希望梁慧貞能平安順遂,而梁慧貞從小就是全家最有主見的女孩。她的母親常常教育她,女孩子最該做的事情就是嫁一個好人家,做一個富貴且安穩的富太太,教導子女、跟三五好友喝茶繡花,一輩子也就過去了。
不過,梁慧貞顯然沒辦法像母親所說那般生活,她是新時代的知識分子,素來嫉惡如仇且看不慣百姓遭到欺負,因此總是奔走在街頭發起群眾運動。到了該畢業的年紀,梁慧貞更是拒絕了家里安排的婚事,堅持要婚姻自由,不顧反對跟昔日舊友林熙春走到一起。
因為這段不被長輩同意的戀情和她的革命志向,梁慧貞選擇離開從小長大的家,還帶走了同父異母的弟弟。只可惜,她跟林熙春的感情沒能開花結果,當國民黨發起對共產黨人的圍剿時,林熙春選擇出國留學。他以國內太危險為由,讓梁慧貞跟他一起到法國留學,但梁慧貞卻堅持越是艱難的時刻,他們越應該站出來,替百姓謀一個未來。
在小家和大家的選擇上,他們有了不同的意見,最終兩人選擇各自分離,奔向自己的目標。1928年,梁慧貞被指派到廈門福建省委秘書處工作,因此結識了革命伴侶王海萍。他們的年紀相差一歲,擁有共同的理想和信念。
梁慧貞得了腸炎還要繼續工作,而王海萍則策劃領導了震驚一時的“廈門大劫獄”行動。在這段風云詭譎的日子里,他們還迎來了一個驚喜,共同孕育了一個小生命。可因為國民黨的破壞,這對革命伴侶最終沒能等到孩子出生。
梁慧貞被捕時,王海萍剛好不在身邊,當他再次得知妻子的消息時,她已經被國民黨抓走。王海萍了解妻子的志向,哪怕死她都不會透露情報,但這也注定她這次有去無回。在梁慧貞被捕的下午,他悲痛難忍,含著淚咬牙匯報:“我不怕困難,遲早會跟他們算總賬。”
只是遺憾的是,在梁慧貞犧牲的第二年,王海萍也因為叛徒的出賣而犧牲。但他們的故事卻永久留在史冊,1956年,作家高云覽以“廈門大劫獄”為故事背景,以王海萍跟梁慧貞的故事為原型,創作了小說《小城春秋》,將他們的故事記錄下來。
盡管他們都在革命的道路上犧牲,但他們不畏艱險的革命精神,將永遠鼓勵著一代又一代中國人。
參考資料:“小城春秋”原型梁惠貞:1932年被捕 犧牲時僅26歲,海南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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