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東

在藍色覆蓋物之下，朝鮮第二艘5000噸級（“崔賢”級）驅逐艦仍然靜靜地側臥在清津造船廠的港灣里。當然，這種情況并非現在進行時，而是商業衛星圖像顯示的“日前”狀態。在藍色覆蓋物之下，我們很難評估這艘新大艦的損壞情況；目前網上流傳的各種消息，大致屬于那種基于常識或經驗的推斷，只能作為觀察的參考，暫時都算不得數兒。當然，我們不能排除有大神一語中的，但那也要在這艘新大艦露出廬山真面目之后。

按照某些軍迷們的看法，這艘側翻的新大艦基本上算是“完了”，但朝鮮官方公布的調查消息則相對樂觀。繼5月22日之后，調查組5月24日再次向勞動黨中央軍委匯報，稱“沒有發現船只的追加損壞，現場修復推進小組正在按日程計劃進行修復作業”。按照5月22日匯報的修復作業預估時間看，“修復平衡性”（扶正）大約需要2-3天，也就是說，5月底之前可以完成；而修復側舷需要10多天，也就是說，至晚6月20日前應該也可以完成。

最新的商業衛星圖像部分地顯示了修復作業進展情況（下圖）。

從上圖中可以看出，側翻的艦體已被纜繩加以固定，似乎是為了避免艦體受到進一步損傷。但放大圖片后可以發現，艦體側舷中段似乎發生了一些扭曲（下圖紅圈內），外界有人據此推測，艦體可能有扭斷，因此認定這艘新大艦修復的可能性不大；這與朝鮮官方事故認定的結果不同。

在我看來，驗證這件事情其實不難，只需要等一等，看今年接下來的時間里朝鮮如何動作。按照，這艘新大艦要在6月下旬八屆十二中全會之前無條件修復，如果那時候這艘新大艦再次下水，則要看年內是否有第三艦下水；如果有，則朝鮮官方對第二艦的事故調查結果沒有什么大問題，如果沒有，則要看朝鮮是不是使了障眼法。不過，障眼法難度比較大，運作起來會被滿天的衛星看個底兒掉，未免過于冒險。

這兩天，我們一直在關注清津造船廠廠長洪吉浩的命運；根據朝媒23日的報道，洪廠長已經于5月22日被傳喚到司法機關。我在23日中曾經提過，洪廠長命運如何，要看他是否金正恩眼中“造船工業的寶貝”；如果是，那么，接下來要看洪廠長能否獲得戴罪立功的機會、能否按照元帥的“無條件修復”要求創造一個朝鮮式“奇跡”。

5月25日，朝鮮官方宣布，截至5月24日，司法機關又拘留了清津造船廠的三個人——總工程師姜正哲、船體總裝車間主任韓京學、行政副廠長金勇鶴。理由是“對事故負有責任”；目的是“為進行法律調查”。這大致是5月22日“司法機關采取具體步驟”的落實，同時也基本驗證了我之前的看法，雖然事故責任涉及多個部門，但擔責的主要是清津造船廠的相關人員。至于軍需工業部等其他部門的相關干部，大致可能以各種免職處分為主，到不了司法機關處理這個層面。即便軍需工業部某位或某幾位大老受處分，可能也是從黨內職務開始，比如摘掉右胸前那枚金光閃閃的黨徽（中央候補委員以上才可佩戴），而且過不了多久還會重新戴上，就像劉寶瑞大師那段單口經典《官場斗》里劉墉的頂戴。

從事故發生的第一天，我就講過，這次事故不是技術問題，而是政治問題，尤其是金正恩在現場親自強調此事“損害了我們國家的尊威與自尊心”，以及強調“盡快修復驅逐艦是直接關乎國家權威的政治問題，并不是單純的業務性問題”的前提下。技術問題事兒小，政治問題事兒大，而且金正恩親自下令這件事情要拿到八屆十二中全會上立案審查，所以，幾顆腦袋可能是必須交出來的。從現在的態勢看，洪廠長可能還有戴罪立功的轉圜空間，而被拘留的姜總工、韓主任、金副廠長恐怕在劫難逃，畢竟他仨還夠不上“寶貝”的級別；如果說，姜總工、韓主任尚有技術傍身，處理起來還要考慮考慮，那么金勇鶴這位“行政副廠長”則懸之又懸了。

不過，這同時也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新的觀察指標，即元帥處理此事的方式及最終結果，或將預示著改變的發生。從此次朝方調查組以檢察官和專家組成，迄今為止的兩次調查進展情況頻繁強調“法律調查”的情況看，元帥這次對事故直接責任人處理，可能要按法律辦事了，而眾所周知，在元帥親自定性此次事故的前提下，對相關責任人的處理幾乎必然是從重從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