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作為新中國重要建立者之一的任弼時因為身體原因走到了生命盡頭,任弼時被葉劍英元帥稱為共產黨的“駱駝”,他40多年人生,為中國共產黨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也將絕大部分經歷用來奠定新中國的建立。
而在任弼時最虛弱之際,最為難過的,莫過于他的妻子陳琮英。
任弼時與陳琮英感情深厚,他們從年少時期因為包辦婚姻結合到了一起,在那個思想和文化走向開放了年代,許多人反對包辦婚姻,更有不少人在成長之后,結束了自己的包辦婚姻,開始了新的感情生活。
可任弼時與陳琮英卻在相濡以沫的感情中漸漸加深對彼此的愛,在任弼時閉上眼睛的前一刻,陳琮英忽然想起丈夫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下輩子,我們還要包辦”。
任弼時離開后,這位老人非常痛心,但她在未來幾十年的時光里,一直以非常陽光的心態生活,她一生活到了101歲,經歷了四世同堂,這位傳奇的女革命者,一直到2003年,她的人生才畫下句點。
而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是安詳的,因為她知道,可以在另一個永恒的世界中,與任弼時重逢。
任弼時與陳琮英的緣分,始于一場家族聯姻。
1896年的時候,陳琮英的姑姑嫁給任弼時的父親任裕道,婚后一年,她?的?姑姑因病去世,未留下子嗣,而?兩家為維系情誼,相約下一代再續姻親。
其實這種約定,在當時的中國鄉村司空見慣,有些人后來忘掉了也是非常正常,但是任?陳?兩家的這次約定,卻沒有被歷史遺忘。
陳琮英幼年喪母,父親常年在外謀生,她只得寄居兄嫂家,生活清苦,幸而,任家與陳家交好,陳琮英常到任家小住,所以算是從小與任弼時朝夕相處,孩童時期,他們在田間嬉戲,在院落閑談,童年的懵懂時光,為彼此的信任奠定了基礎。
任弼時自幼聰穎,志向遠大,而陳琮英雖未受教育,卻性情溫和,待人真誠,兩人雖年幼,卻已彼此熟悉,任弼時偶爾分享書本上的見聞,陳琮英總是認真聆聽,眼中滿是好奇,這樣的相處,雖無浪漫之名,卻在他們心中種下了親密的種子。
1915年,任弼時前往長沙求學,追求知識與理想,家境清貧的他,常常入不敷出,而?陳琮英此時在一家織襪作坊做工,每日勞作十余小時,收入微薄,她卻省吃儉用,將節省的錢換成米面、布鞋,托人送給任弼時,任弼時收到這些物品,心中既感激又溫暖。
他曾寫信給陳琮英,叮囑她照顧自己,信中難掩對她的思念。
1920年,任弼時前往上海外國語學社學習,準備赴蘇聯留學。
在當時,這可以說是一條歸期未卜的道路,前往蘇聯,也意味著他與陳琮英的聯系將更加稀少,對于任弼時的決定,陳琮英沒有抱怨,也沒有挽留,她將僅有的幾件像樣衣物賣掉,換來一筆錢,托人轉交任弼時,作為他的路費,她對任弼時的選擇,只有無言的支持。
而?這種支持,超越了傳統女性的角色,也深深打動了任弼時。
1924年,任弼時完成在莫斯科近四年的學習,返回上海,回國之后,他就立即投身革命工作,忙碌異常,甚至父親病逝也未能回鄉奔喪,更無暇探望陳琮英。
1926年2月,五卅運動的熱潮稍退,任弼時終于獲準回鄉探望母親,并計劃接陳琮英到上海完婚。但在?出發當天,他臨時接到通知,需赴北京出席中共中央特別會議,所以回去的計劃又被打斷,他?只能把這個情況匯報給家人,陳琮英得知消息后?,卻沒有生氣,依然平靜以待。
她早已習慣了任弼時的忙碌,也明白革命事業的分量,也是她?的?這種包容,讓任弼時數十年的革命工作,從來都沒有為家操過心?。
1926年3月,任弼時返回上海,組織已將陳琮英從長沙接來,兩人在上海舉辦了一場簡樸的婚禮,在這場婚禮上,沒有華麗的禮服,沒有盛大的宴席,只有同志們的祝福和彼此的承諾,任弼時身著簡單的布衣,陳琮英穿著素凈的衣裙,兩人對視一笑,眼中滿是堅定。
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們這段婚姻可以說是被“包辦”的,可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卻比自由戀愛的人還要深刻。
婚后,任弼時與陳琮英的生活,充滿了革命的緊張與忙碌,任弼時留學莫斯科,擔任過上海大學的教員,視野開闊,但?陳琮英未曾讀書,識字寥寥,初到上海,甚至有些局促。
外人或許疑惑,文盲”與”這樣的“洋包子如何相處?
但對于外界的質疑,任弼時從來都沒有在意過,而且他?以?極大的耐心,教陳琮英識字,講解革命理念,帶她走進新的世界。
陳琮英本來就聰慧好學,過去只是因為環境不允許,加上她?為任弼時讓出了自己的許多學習機會,隨著任弼時對她?進行再教育,她?很快掌握了基本的讀寫能力,任弼時為她準備簡單的課本,每晚抽出時間輔導她。
陳琮英從認字到閱讀文件,進步神速。
任弼時還教她基本的革命工作技巧,如如何傳遞信息、如何應對盤查,陳琮英逐漸從一個普通女子,成長為中共的交通員。她將任弼時起草的文件藏在籃子底部,步行數里送到聯絡點,或將書信交給印刷廠排印,每次出門,任弼時總叮囑她:
“早去早回,遇到盯梢,繞路甩掉‘尾巴’,若有人盤問,就說自己是鄉下人,什么也不知道。”
陳琮英的工作充滿風險,但她從不退縮,她曾在上海的弄堂中被特務跟蹤,但她?冷靜地繞行數條街道,成功擺脫跟蹤,將文件安全送達。
這次艱險?被?任弼時得知后,既欣慰又擔憂,他常在深夜等候陳琮英歸來,親自到門外迎接,確認她平安無事,這樣的默契,讓他們的感情在革命的磨礪中愈發深厚。
在中央蘇區時期,物資匱乏,任弼時因長期勞累,身體虛弱,陳琮英心疼丈夫,卻無能為力。她又跟?過去資助任弼時讀書一樣,將自己僅有的幾件像樣衣服賣掉,換來幾個雞蛋,煮熟后喂給任弼時。
任弼時吃著雞蛋,眼中滿是感動。
他拉著陳琮英的手說:
“琮英,你為我做得太多,我卻給不了你安穩的生活。”
陳琮英搖頭,笑著說:
“只要你好好的,我們的路還長。”
陳琮英不僅照顧任弼時的身體,還在工作中成為他的得力助手,她熟悉任弼時的習慣,常常幫他整理文件,抄寫文稿。知道妻子為他付出這么多,任弼時也?盡力減輕陳琮英的負擔,他們互相扶持,成為了許多同志眼中的神仙眷侶。
1934年8月,任弼時率紅六軍團突圍西征,陳琮英剛生下兒子湘贛,為便于行軍,他們將孩子寄養在老鄉家,陳琮英強忍淚水,將孩子交給老鄉,叮囑他們好好照顧。
任弼時握著她的手,承諾勝利后一定接回孩子。可惜的是,在那個時代,許多同志的孩子都是如此安排,可還是有很多人的孩子在戰后找不回來,因為戰亂無情,任弼時和陳?琮?英?的?孩子最終失散。
一直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他們四處尋找,卻始終未果。
當時,任弼時安慰陳琮英:
“我們失去了孩子,但為了新中國,多少同志失去了生命。”
陳琮英點頭,擦干眼淚,繼續投入工作。
1949年底,任弼時身患重病,黨中央批準他赴蘇聯治療。他的身體狀況極差,歸期未定。陳琮英本可隨行,照顧他的飲食起居,但任弼時主動提出:
“國家剛解放,帶的人多了,會增加負擔。”
所以這一次,他只帶了一名醫生,獨自前往蘇聯。
在蘇聯的半年,任弼時遵醫囑臥床休息,每日只能讀書寫信,家信成為他與陳琮英聯系的唯一紐帶,他在信中叮囑孩子們周末回家陪伴母親,幫她排解寂寞,他關心陳琮英的身體,詢問她是否失眠,叮囑她按時吃飯。他還惦記著孩子們的生日,琢磨著買些什么禮物送給他們。
任弼時在信中寫道:
“琮英,你一個人在家辛苦了。我身體好些了,你別擔心。”
這些家信,字里行間滿是任弼時對妻子的牽掛。
陳琮英收到信,總是反復閱讀,即便生活再?辛苦?,她也?還是開心幸福的。
1950年,任弼時病逝,年僅46歲,陳琮英悲痛欲絕,卻強忍悲傷,獨自撫養四個孩子。她以驚人的堅韌,繼續過著簡樸的生活,任弼時離去之后,她自稱“布衣”,從不以任弼時遺孀的身份自居,她熱情待人,平實處事,將孩子們培養成人。
陳琮英晚年回憶任弼時,眼中滿是深情。她說:
“與弼時一生足矣,他是我的丈夫、朋友和老師。”
她珍藏著任弼時的家信,偶爾翻閱,緬懷往事。
她?腦海中始終閃過一幅畫面:
任弼時曾笑著說:“琮英,這包辦婚姻給了我最大的幸福,下輩子咱們還‘包辦’。”
當時陳琮英聽后總是一笑,隨著回憶起來,她?的?眼中泛起淚光。
也是有著如此強大的心態,陳琮英壽命延長,在1995年的時候,她和任弼時的兒子任遠遠因病離去,陳琮英經歷了人生第三次巨大的痛苦,第一次是孩子找不到了,第二次是任弼時離去,第三次就是孩子走得比她早。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振作了起來,因為她還有其他的家人,晚年的陳琮英四世同堂,她幫任弼時照顧好了孩子們,讓他們的家庭繁榮昌盛,枝繁葉茂,一直到2003年,陳琮英完成了她人生最漫長的“長征”,迫不及待前往她心中最期待的地方。
那是她和任弼時年幼時玩耍的園子,風景在老去,回憶卻時時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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