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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3月的一個周五,車炮場日輪到我們班保養武器,我頭一次接觸步槍很激
動,模仿電影上演員的帥氣動作,咔嚓一聲把刺刀掛到槍管上,不料這一幕恰好被高排長看到,他隨后的一番話影響我一生。
1975年12月,我穿上了新軍裝,從礦區武裝部參軍到了豫西南一個步兵團當戰士。
然而,在新兵訓練進入后期,馬上就要開始射擊訓練的時候,我卻因受傷住進醫院,結果,我還沒出院,新兵訓練結束,而我傷愈出院直接到了步兵三連。
接我出院的新兵排長說,就你一個人沒參加射擊訓練和考核,等到了老兵連以后,把這一課補上,你先下連吧。可我到三連以后,連隊并沒有給我補課,班長說,你一個人沒法補,等以后射擊訓練時一起搞吧,我也只好答應。
3月的一個周五上午,連隊過車炮場日,這一周輪到了我們班。班長安排我們到槍械庫去擦拭保養全連的槍械,等我們趕到槍械庫的時候,文書(兼著槍械員)已經打開槍械庫的門,并給我們弄來了槍油和擦槍布。
緊接著,文書帶著我們幾個到里面的小屋槍械柜里,取出了許多槍,我把這些槍搬到外屋的空地上,準備擦拭。
看到大家都在忙,我也拿起了一桿槍,心里卻十分激動。新兵訓練期間受傷,我沒有接觸過槍,如今頭一次看到沉甸甸的真家伙,眼睛都不夠用的,一會兒看看槍身,一會兒看看扳機,輕輕地撫摸著中間的槍管……
突然,我想到了以前在礦區禮堂看到過的一個電影,一個戰士把刺刀推到槍管上,咔嚓一聲,我覺得那位戰士的動作很瀟灑。
于是,趁大家不注意,我也學著電影中的動作,將半自動步槍的槍刺輕輕往下一拉,把槍刺弄到和槍管平行,用力往上一推,只聽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響過后,刺刀便掛在了槍管上,動作熟練,儼然像個神氣的老兵。
沒想到,我正在為自己帥氣的動作得意時,高排長走進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頓時,我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起來。
但當時,屋里人多,高排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其他戰友,并沒有說話,他查看了我們班的擦拭情況之后,就悄然離開了。
看到他出了門,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想剛才自己耍酷,排長并沒有批評,說
明這個事問題不大,我也就沒放在心上,趕緊按照正常的流程,簡單拆卸槍支的重要部件后,上點黃油就重新組裝起來……
沒想到,晚上我在哨位上執勤,高排長過來查哨。
他問我:“上午你那樣上刺刀,你覺得有什么問題沒?”
排長的話一下子就把我問懵了,我吭哧了幾下并沒有說出什么話,但我知道,這事肯定沒完,排長在這兒等著我呢。
高排長說,你把槍給我。
我連忙把槍遞給了他。
他說,你上午那樣上刺刀,對槍上的卡環這個地方磨損太大,時間長了就會出問題。
說完他把刺刀落下,做了一個上刺刀的示范動作,只見他握住刺刀底部帶彈簧的部分,輕輕地提起,慢慢落下,準確地套在槍管上,避免咔嚓一下的碰撞聲。
看到高排長這樣操作,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上個刺刀,面還竟有這樣的技巧和門道。
我們的哨位在一個高坡上,站在崗亭里四周一覽無余,四周很安靜,偶爾會跑過一只野兔、野雞什么的。
排長問我入伍前是干什么的,我回答說,我當兵前在家里,上學只上到初中畢業,我們那里是礦區,父親是煤礦工人,母親在家照顧我們一家人。
排長又問,你們家是挖煤的嗎?
看到高排長這樣關心我,我就把入伍前生活中的樣子說給他聽。其實,那個時候包括我上學期間,只要有空,就和鄰居的伙伴們,一手提一個筐,另一只手拿著一個鐵鉤,到煤礦堆上去挖煤核,當地人叫煤核(這個地方核字念hu),就是沒有燒透仍然能當燃料用。
就這樣,我們家靠著我們三個弟兄到鍋爐房倒出的煤渣里挖煤核,供家里燒火做飯,當地礦上人家,大都如此……
聽到我的講述,排長微笑著說,咱們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當上兵不容易,而
槍則是戰士的第二生命,戰斗中,槍是士兵保存自己、消滅敵人,實現勝利目的最重要的保障。如果沒了槍,或者武器損壞,不僅無法消滅敵人,也很難保證自己活著……
排長看著刺刀說,現在的槍上為啥有刺刀,刺刀有啥作用,說起來話長。
抗戰初期,八路軍戰士手里雖然有少量刺刀,但那都是手工作坊里鐵錘砸出來的。戰斗中刺殺一兩個敵人后就出現卷刃、折彎,嚴重影響白刃戰拼刺效果。
雖然當時是國共合作時期,但南京政府卻沒有向八路軍配發一把刺刀,但那時八路軍面對的日軍,卻是訓練極為有素的戰爭狂人。
他們的孩子剛入學就接受軍事訓練,每年還參加一個星期的軍事演習,觀摩士兵演練刺刀拼殺術。
由于他們準備充足,侵華戰爭開始后的一段時間,八路軍和日軍進行白刃戰,他們的槍刺比我們的長,而且其士兵擅長拼刺刀,結果就出現了兩三個八路軍戰士打不過一個日軍士兵的現象,我們吃了大虧……
后來我們改變戰術,尤其是加強刺殺訓練,加長槍前面的刺刀長度,不到一年的時間,戰場上的白刃戰就出現了逆轉,八路軍中涌現中許多拼刺刀的高手,日軍受到重創。
然而抗戰勝利后,國民黨軍隊竟收留了一批日軍,幫其訓練軍隊和解放軍作戰。
但他們這時碰到的我軍士兵,基本上個個都是拼刺刀高手,再也不是抗戰初期沒有經驗、槍刀不湊手的八路軍了,白刃戰中我軍戰士把長槍一橫,刺刀向前,沒用幾下就消滅了敵人……
排長說,他入伍時的師長,就是當年拼刺刀的高手……戰士從他身上學到了許多武器保養的常識。
沒想到,排長知道這么多的槍械知識,我為自己的淺薄慚愧不已。
我從排長身上,看到了軍人愛武器,愛護我們手中的武器裝備,應該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等到了戰時,性能完好的槍械可以消滅敵人,保衛人民……
1979年秋天,我退伍回到了礦區,被安排到機電處從事設備維修保養工作。
自從我走上工作崗位后,一看到礦山裝備,我就想到當初排長給我說的那番話,
我也把礦山裝備當作自己手中的武器,嚴格按規程操作……
后來,我多次被評為先進個人,領導不止一次表揚我,說我心細,裝備維護管理做得好。
微石能鋪千里路,細土能壘萬丈峰。養成愛裝的好習慣,等到用時不擔憂!
【素材來源于提供者。根據真實事件和人物采寫,部分情節合理虛構,主人公化名,圖片源自網絡,聯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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