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米勒，一個名字背后隱藏著無盡的傳奇。

她是20世紀最傳奇的女性之一，攝影界的璀璨之星。“二戰(zhàn)”期間作為一位女性戰(zhàn)地記者，她的每一次拍攝都是生命的冒險，而這正是她的人生激情所在。

她在男性主導(dǎo)的領(lǐng)域中，憑借卓越的才華和堅定的信念，闖出了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

從叛逆少女到攝影師

李·米勒（1907—1977），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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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歲的她在巴黎入讀剛開辦不久的邁杰什戲劇技能學(xué)校，她喜愛交際，美得合乎時代風(fēng)尚。

1925年的巴黎街頭

19歲的一天，李·米勒在紐約街頭險些遇車禍，她的救命恩人正是白手起家的新晉雜志大亨——康泰·納仕。

她的法語和歐式著裝引起納仕興趣，成為朋友后，李受邀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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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她目光銳利，與精致服裝形成鮮明對比。

1927年3月15日，喬治·萊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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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9月1日，李·米勒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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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李·米勒成為時尚界的寵兒。

1928年7月的一天，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一張照片被用在了高潔絲牌衛(wèi)生巾的廣告上。

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有模特的肖像照被用于這種產(chǎn)品的宣傳。

在那個年代，人們普遍認為女性用品是敏感且不宜公開討論的話題，而將自己的形象與這類產(chǎn)品聯(lián)系在一起，會被視為自貶身份。

這則廣告卻出現(xiàn)在了美國所有的流行雜志上，且影響力之巨大。

1928年，李·米勒為高潔絲衛(wèi)生巾拍攝的廣告，拍攝者愛德華·斯泰肯

這批廣告的刊登時間一直持續(xù)到12月。李看到自己竟然激怒了如此多古板的人，她的震驚已經(jīng)漸漸轉(zhuǎn)化為深深的自豪。

22歲的時候，李·米勒一心想回到巴黎。

彼時的巴黎是藝術(shù)的殿堂，匯聚了眾多革新傳統(tǒng)的年輕藝術(shù)家，如詩人艾呂雅、布勒東，畫家杜尚等，他們的作品各具特色，與超現(xiàn)實主義者的作品有異曲同工之妙。

高級時裝的潮流則由香奈兒、帕圖和勒隆引領(lǐng)著。

攝影界的主導(dǎo)者是曼·雷，他被認為是現(xiàn)代攝影之父“達達主義奠基人”。

李·米勒沒有成為曼·雷的模特，而是成了他的學(xué)生。李和曼·雷相互受益，他們一起生活、相愛。

給曼·雷當了大約9個月的學(xué)徒后，李開始自己承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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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約 1929 年，巴黎。李的照片，采用了她和曼 · 雷共同開發(fā)的過度曝光技術(shù)（攝影者：曼 · 雷） 右：1931 年，在巴黎的曼 · 雷（攝影者：李 · 米勒）圖：《如此自由：李·米勒傳》

約1930年，曼·雷拍攝的李·米勒

20世紀30年代，盡管李以攝影師身份拍攝了各種作品，但不論當時還是今日，人們記得最為深刻的還是她的模特形象。

離開曼·雷后，她回到紐約開設(shè)了自己的攝影工作室，成為了攝影師。

1932年，紐約。為一篇關(guān)于發(fā)帶的時尚文章拍攝的自拍肖像（攝影者：李 · 米勒）圖：《如此自由：李·米勒傳》

1933年，紐約。肯德爾·李·格朗澤，攝于李·米勒的工作室（攝影者：李·米勒）圖：《如此自由：李·米勒傳》

1933年，紐約。超現(xiàn)實主義藝術(shù)家約瑟夫 · 康奈爾與他的一件作品被組合到了一起 （攝影者：李· 米勒）圖：《如此自由：李·米勒傳》

埃及與巴黎，婚姻的圍城內(nèi)外

1934年7月19日，李·米勒與比她大20歲的埃及商人阿齊茲結(jié)婚了。

“這個埃及人溫和、安靜、毫不起眼，比李年長將近20歲。誰也沒想到，這樣一個人竟會對她產(chǎn)生深遠的影響，曼·雷更是對此始料未及。”

約1935年，埃及。阿齊茲 · 埃盧伊 · 貝正在釣魚（攝影者：李 · 米勒）圖：《如此自由：李·米勒傳》

李下定決心，在開羅開啟她的新篇章。她對沙漠探險充滿熱情，期盼著能夠踏上更遠、更刺激的征程。

他們的足跡遍布：遙遠的綠洲、沙漠廢墟，以及紅海上那些鮮有人至的隱秘游泳點。

1938年，埃及。李的耍蛇術(shù)入門課（攝影者：蓋伊 · 泰勒）圖：《如此自由：李·米勒傳》

1937年初夏，李離開埃及前往巴黎。

李的美麗與活力照亮了那個夜晚。她那些異想天開的點子，滔滔不絕的關(guān)于埃及的神秘故事，以及對20世紀20年代巴黎舊日時光的追憶，讓每一位在場的人都沉浸在歡樂之中。

正是在這場宴會上，她遇見了后來成為她第二任丈夫的羅蘭·彭羅斯。

超現(xiàn)實主義者們的這場藝術(shù)聚會盛大持續(xù)了一個月。幾周之后，他們又在位于法國穆然的大地平線酒店匯合。

在這里，眾人的焦點是畢加索，離開巴黎之前，他已經(jīng)畫完了《格爾尼卡》。

畢加索為李·米勒繪制了一幅肖像畫：

1937年，畢加索繪制的《李·米勒》

埃及的生活越來越無法讓李滿足，1938年，她在給丈夫阿齊茲的信中寫道：

已經(jīng)無路可逃了，再也沒辦法假裝萬事大吉了，更糟糕的是，我這個膽小鬼寧愿隔著這么遠的距離來解決問題，指望一切小事都能自行平息……至于我，坦率地說，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認為，我要做的頭等要事就是贏得自由，或創(chuàng)造自由。

別了，親愛的，無論我回來還是就此遠走高飛，都祝你好運。

隨后，二戰(zhàn)爆發(fā)，李面臨著諸多選擇，最容易想到的便是返回美國，但她決定與羅蘭·彭羅斯一同前往英國回到羅蘭位于唐郡山上的家，他們在空襲警報的呼嘯聲中抵達了倫敦。

作為鏗鏘玫瑰的戰(zhàn)地記者

李很快進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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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她遭到了冷遇，當時并沒有空缺的職位給她。

她日復(fù)一日地在現(xiàn)場露面，無償工作，想盡各種辦法表現(xiàn)自己。

一開始李·米勒的工作是為一些名流拍攝肖像，戰(zhàn)時，英國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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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開始與兩位美國同胞合著一本書《殘酷的榮耀：戰(zhàn)火中的不列顛圖集》。序言中寫道：

書中的影像展示了一個處于戰(zhàn)爭中的國家。這些都是真實的照片，我們當中有些人曾報道過英國在戰(zhàn)火和爆炸中遭受的嚴峻考驗，對我們而言，這些場景司空見慣。憑借脆弱的古老建筑，憑借血肉之軀和無畏勇氣，這些英國人為自己爭來了生存的機會。通過這本小書，讀者得以一窺他們的戰(zhàn)斗情形。不管采用了怎樣的辦法，他們總能在夜晚戰(zhàn)勝自己的恐懼，在清晨到來時如常出門上班。

這段時期是李最具創(chuàng)造力的歲月之一，憑借她超現(xiàn)實主義的詩意視角，李在每一幅照片中捕捉到了可以多層次解讀的主題。

《雷明頓萬籟無聲》，1940年。出自《殘酷的榮耀》（攝影者：李 · 米勒）圖：《如此自由：李·米勒傳》

這臺被破壞的打字機象征著戰(zhàn)爭對文化根基的摧殘，它以一種隱喻的方式，講述了戰(zhàn)爭如何摧毀人類的文明成果。

《對文化復(fù)仇》，1940 年。出自《殘酷的榮耀》（攝影者：李 · 米勒）圖：《如此自由：李·米勒傳》

這張照片因其震撼的畫面迅速吸引了全球的目光。一位倒地的美人兒被一根鐵棒殘忍地切斷了生命之喉，她的胸前因磚塊的重擊而布滿了青紫。它以一種令人難以忽視的方式，將暴力的殘酷性直接呈現(xiàn)在世人面前。

1943 年，倫敦北部的輔助本土服務(wù)部隊的探照燈小隊。戴維·E. 謝爾曼手持一面鏡子，照亮了小隊成員的臉。短短數(shù)分鐘后，這支小隊便被調(diào)走，并遭到了空襲（攝影者：李 · 米勒）圖：《如此自由：李·米勒傳》

這篇專題報道展現(xiàn)了倫敦北部一支由輔助本土服務(wù)部隊的女兵組成的探照燈小隊的風(fēng)采。英國版和美國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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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44年，李的攝影活兒已經(jīng)接到手軟，在每個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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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米勒并沒有因此而感到滿足。她覺得：

“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被排除在十年內(nèi)最重大的新聞事件之外。這快把可憐的李·米勒逼瘋了。后來我們有人向她建議：既然她是如假包換的波基普西市出身的美國人，那她也可以向美軍申請成為戰(zhàn)地記者，獲得相應(yīng)資質(zhì)。”

李·米勒的戰(zhàn)地記者證

諾曼底登陸事件的六周后，李于 7 月底乘坐一架運輸機，前往位于諾曼底的美軍野戰(zhàn)醫(yī)院。

她拍攝了大量記錄戰(zhàn)爭的作品，并寫道：

傷員的模樣絕不同于“身披閃亮盔甲的騎士”，我眼前是一具具失去知覺的軀體，污穢滿身，蓬頭垢面。他們從前線的救護站被送到這里來，草草包扎的身體纏著止血帶，固定傷處的懸?guī)ЫM鮮血。一些傷員已顯得筋疲力盡、毫無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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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 年，法國諾曼底。李頭戴一頂特殊的頭盔，是從美國陸軍攝影師唐 · 賽克斯中士手里借來 的（攝影者不詳）圖：《如此自由：李·米勒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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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志編輯奧德麗·威瑟斯這樣描述道：

“這是我在戰(zhàn)時最激動人心的新聞經(jīng)歷。大家根本想不到我們能寫出這種報道，這樣的內(nèi)容與我們光鮮的時尚版面是如此格格不入。”

李駕駛吉普車在各部隊間穿梭，目睹了無休止的痛苦和血腥。村莊反復(fù)易手，李幾乎走遍了戰(zhàn)場每個角落。

李成為首批進入達豪集中營的記者。面對集中營的恐怖，一些記者情緒崩潰，李則感到難以置信。

她震驚于大屠殺的規(guī)模和慘烈，拍攝了照片以記錄這場政治和種族主義犯罪的慘狀。

“我懇求你相信這是真的。”她在電報中對奧德麗·威瑟斯說，她想讓世界直面這樣的滔天罪行。

1945 年，布痕瓦爾德。恐怖的集中營，無法忘懷，不可原諒（攝影者：李 · 米勒）圖：《如此自由：李·米勒傳》

在慕尼黑的攝政王廣場27號，李在第45步兵師的指揮部附近找到了一個臨時住所。這個位于老建筑角落的地方，外表看起來并不顯赫，似乎不曾有顯貴居住。室內(nèi)陳設(shè)也普通，家具和裝飾都顯得平平無奇，沒有貴族氣息。

然而，銀器上的納粹標志和“A.H.”首字母組合透露出一個驚人的秘密——這是希特勒的舊居。

他們找到了希特勒的浴室，里面還有熱水。李心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跳進巨大的浴缸，享受數(shù)周以來的首次沐浴。

她將沾滿污泥的戰(zhàn)靴丟在浴室的防滑墊上，同行者戴維給她拍了張照片。

1945年4月30日，慕尼黑，攝政王廣場。李在希特勒的浴缸里留影（攝影者：李 · 米勒和戴維 · E. 謝爾曼）圖：《如此自由：李·米勒傳》

“這張照片完全是李·米勒精心設(shè)計的。那幅掛在浴缸邊緣的希特勒肖像畫，或許是為了暗示即將垮臺的他。那個擠進畫面的丑陋裸體雕塑可能是為了提醒人們警惕一個卑劣的人的理想。而且，李·米勒的靴子恰好位于謀殺這一隱喻的正中央這一點絕非偶然：她把達豪集中營的塵土抹在了這位獨裁者的浴墊上，將那雙穿過的靴子放到了照片中央。”

李·米勒在在巴黎解放的當天抵達了這座城市。她的首要任務(wù)是去拜訪她的老朋友們。

她和朋友一同前往畢加索的工作室。她與畢加索緊緊相擁在一起，畢加索宣稱：“這可是我見到的第一位盟軍士兵！這個人竟然是你！”

1944 年 8 月。巴黎被解放時，畢加索和李在他的工作室里（攝影者：李·米勒）圖：《如此自由：李·米勒傳》

戰(zhàn)后回到倫敦，李雖然名聲在外，但日常工作讓她感到壓抑。

閑不住的李，再次踏上旅程。她在東歐又游蕩了幾年。許久之后，她的職業(yè)生涯遭遇了瓶頸，激情也消耗殆盡。

1947年的冬天，阿齊茲正式與李·米勒離婚，結(jié)束了這段持續(xù)13年的婚姻。

隨后，李的第二任丈夫羅蘭· 彭羅斯和她在英國法利農(nóng)場開始了新的生活。

在后續(xù)的旅程中，李幾乎從未拍攝過照片。

李對待自己舊作的態(tài)度讓人困惑。她會出借他人的照片，卻拒絕分享自己的作品，聲稱它們已在戰(zhàn)爭中毀壞，且無意義，應(yīng)被遺忘。她極力貶低自己的成就，讓人誤以為她沒做過有意義的工作。

實際上，她的大部分底片被遺忘在法利農(nóng)場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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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7月21日，在羅蘭的懷抱中，70歲的李·米勒與世長辭。

從時尚模特到先鋒攝影師

從“二戰(zhàn)”的戰(zhàn)地記者到美食家

李·米勒堪稱20世紀最傳奇的女性之一

-End-

2025.6.3

編輯：孫小悠 | 審核：醒醒